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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2) - 出门

手机的闹钟响起,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看,手机上显示「七点半,起来了!!」

我按了电话的snooze,然后再睡去。

「多十分钟,我就起来」,我跟自己说。

手机的闹钟又响起,这次手机显示,「八点半,再不起来就没有早餐吃了!!」

我又按下snooze,再睡去。

「从一数到十,十了就起来。」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九   点一,九点二。。。」

过了十分钟后,闹钟又响起,这次显示的时间是,「九点十分」

「哇靠!!」,我跳下床,以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脸,再冲凉。

以我最快的速度,应该十分钟就能换好衣服出门。

「慢了。」,我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钟,九点半。

从这里搭巴士到公司,估计要花三十分钟,如果巴士没有来的话,应该会花四十到五十分钟,搭德士的话,十五分钟应该可以,但是现在这个时间应该没有。

我走到了电梯口,看到住在隔壁的婆婆。

「去做工啊?」,她问我。

「对」,我点头。

电梯这时来了,我跟她走进了电梯。

「你是几点做工的?」,她问。

「八点半,哈哈。」,我笑着说。

「哇,现在那么迟了,你老板会不会骂你?」

「会啊,所以要偷偷地走进去。」

到了一楼,她对我说,「没事,你先走。」

「哦」,我看了手机上的时间,九点四十。

「算了,都迟了,我去拿假,你现在去哪里啊?」

她说,「我要去吃饭了。」

婆婆走得很慢,脚应该还没有完全痊愈。

大概半年前,她在做工的时候,不小心跌倒,伤了脚。

「小弟,我一直想要问你,在你身后的人是谁啊?」,婆婆问。

我讶异地望着她,「哪一个后面的人?我一个人出来的。」

「小弟,每天看到你的时候,后面都有一个婆婆,不是吗?」

我转过身,看了看周围,「没有人啊,婆婆你不要吓我。」

「她现在在对着我笑。」,婆婆坚定地说,指着我的后面。

我摇头,「婆婆,真的没有人。」

「她说,迟到是不好的,做工要准时。」

我顿时感觉整身发冷,我问了婆婆,「婆婆,真的没有人啊。」

「她说她是你的阿嬤。」,婆婆笑着说道,指着我的后面。

我停下脚步,惊讶地望着她,「还有呢?」

婆婆微笑摇头。

这时,婆婆的老公从电梯走了出来。

「uncle!」,我喊道。

「哦是你,还没去做工啊?」

「没去了,太迟了哈哈。」

「那么,要不要去熟食中心吃点东西?」

「好啊,可是。。」,我转过身看着婆婆。

「那么我们走吧,边走边聊。」

婆婆没说话,就只是跟着我们。

阿伯走得不快,所以婆婆还是能够跟上。

我们到了熟食中心,找了一个靠近窗口的座位。

每一次看到他们,都会满羡慕婆婆,感觉阿伯很照顾她,都是牵着她到处走,即使她走得慢,他都会放慢脚步一步一步带着她。

或许,最浪漫的事,就是和对方慢慢变老,一起走到人生的结束。

「小弟,难得今天有个人能听我说话哈哈。」,阿伯笑着说。

「怎么这样说呢?」

「你不知道,认识的不是走了,就是不管我了,有谁想听一个老头子说话。」

「阿伯,感觉你好像有点不对劲,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刚见到伯伯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伯伯今天怪怪的,好像出了一些事情。

「我老婆她中风,现在在医院。」

我愣了一下,转向阿伯旁边的婆婆。

「小弟,uncle不懂要怎么做,你知道吗?」

「我明白,她现在的情况是?」

「昏迷了   三天了,医生说,中风的地方很危险,我孩子说他会找更好的医生,可是我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好的」

「那么有办法复原吗?」

「他说,如果她醒了,可能就可以复原,可是我怎么叫她,她都不起来啊。」

这时,婆婆有点激动,不断地想抓住阿伯的手。

「小弟?你还好吗?我旁边有什么吗?」,阿伯讶异地问道。

「没有,没有,阿伯你继续说。」

婆婆不断地对我说,「跟他说,我在这里!跟他说。」

「不能说啊。」,我回。

语畢,阿伯惊讶地望着我,「不能说?」

「告诉他!」,婆婆喊道。

我平复情绪后,说,「uncle,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信,怎么了?」

「你知道,当一个人处在一个生死边缘的时候,她的灵魂会回到她的原来的地方,不知道自己已经离开了自己身躯,徘徊在她经常去的地方,做着平常会做的事情。」

「你说这个是?」

我停顿了十秒,再回,「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告诉你,她就在这里,你·会想要告诉她什么?」

「她就在这里?」,阿伯微笑地问。

「对,没错。」

阿伯看了看周围,然后说,「小弟,我不知道要说什么,真的,如果此时此刻她真的在这里,我能说留下来吗?不要离开这个世界吗?我不能,因为我不能控制生死。告诉她不用担心,家里的事情我会打理,就安心地离开,我又说不出,我不想她走。你知道吗?如果是以前年轻的自己,应该完全不理会,可能还会觉得无所谓,反正就离开嘛,人都要死。

可是,现在每一个早上,我活着的意义,就是想在剩下的时间里,带着她走完她想走的地方。

她年轻时,很可爱,很活泼也很固执,我呢,脾气很不好,所以我和她经常为了小事情吵架,她让我,我也让她,一直这样,一转眼我们都白发苍苍了。你说闷也好,你说日子太平淡也好,但是对我来说,都是一个阶段,而她就是完整了我大半人生。」

「对不起,我不应该问你这个问题。」

「没事,你可能好奇我会怎么看待。」

「阿伯,如果有一天,你们在那个世界相遇的话,你看到她的时候,会说什么?」

「我?她或许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他,哈哈,她是这么告诉我的,如果她先走,一定会在那里找另一个男生,因为腻了,不想再看到我。」

「哈哈,婆婆很可爱。」

「小弟,如果真的遇见了,uncle会抱着她,对她说,一直不说的那句话,老婆,我爱你。」

婆婆微笑,点头说,「老公,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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