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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神經病

      正當她們談到起勁時,高昀茉就看見同樣穿著白制服的那個人,毫不避諱地往這裡直盯。

      應該說,是盯著盧曉筱的背影。

      那是誰?注意到他看這裡的眼神炙熱,高昀茉還來不及提醒盧曉筱,對方就先一布動作。

      只見那人邁開長腿,他三兩下就站到她的背後,一開口聲音冷漠無情,讓盧曉筱在意會到發聲來源的一刻,肩膀用力地抖了下。

      如同惡魔的耳語。

      「盧洨洨,」他的嘴角打直,眼底看不見一絲感情,「為什麼在這裡鬼混。」

      「……天啊,他就這樣把曉筱抓走了?」

      陳晶晶呆滯地望著兩人離去的方向,男生大步流星,而女生幾乎是被前者拖著走的,凌亂長髮下那張可愛的臉蛋是滿滿不願,這樣的畫面出現在現實生活反挺很風趣。

      但憶起李威在抓盧曉筱時臉上的神情,她還是不敢相信。

      那人真的是她所認知,對同學們笑臉盈盈、對老師溫和有禮的好好班長嗎?

      陳晶晶張著嘴回頭,卻發現另一人的表情,笑意甚濃。

      當時的他們面面相覷,在班導離開後誰也沒開口,誰也沒娜動腳步。

      頭頂上的老舊風扇嗡嗡作響。

      盧曉筱率先移開目光,就看看窗外明媚翠綠的風景,再看看他手中班導為她用心良苦製作的獎懲單,就算親口從班導那聽見了規則,她還是不敢置信。

      四星期。整整四星期。

      她的畢業生死就掌握在這人手上。

      盧曉筱只想仰天長嘯:偏偏是班上我最不熟的你!

      ……仔細想想,不就記一隻過?

      反正她再幾個月就畢業了,就只是紀錄不太好看嘛……可現在居然演變成攸關她能否從這裡順利畢業了,這做法是不是有點本末倒置?

      盧曉筱還在心底嘟囔,絲毫未覺站面前的李威,從方才都沒有把視線移開,目光停駐在她變化多端的表情許久。

      站了五分鐘,總算發覺應該要說點什麼話打破僵局,牆上時鐘也提醒她快下課了,不願繼續磨蹭,盧曉筱開口:「喂,那個……」

      「妳,今天放學留下,昨天收到的通知成績單都放桌上。」

      明明該是再普通不過的同學對談,但他清冷無溫的聲音讓盧曉筱聽來是背脊發涼,還不待她反應,留下李威班長瀟灑的背影。

      莫名其妙。還記得當時她看著他離去的方向,如此想著。

      現在的她也是在看著他的背影,盧曉筱被對方拉到校門口前,才想起要奮力掙脫,而她脫身後嘴上功夫仍是不留餘地,開口就是砲火連發:「喂,班長大大!都放學那麼久了,難道連我的私人生活你也要管上,有必要這麼稱職?看來班導是給你什麼好處?」

      「卷子後面那些,是什麼意思。」

      李威沒有正面回應那些尖酸刻薄的話,而是丟了另一個問題給她。

      盧曉筱先是對他的問題茫然,在他的冷眼下才慢慢想起她那節上課,為了發洩對李威種種的不滿,憤而畫在後面張數上幅幅經由她手的傑作。

      她敢用生命保證張張都下流至極,要說多幼稚就是多幼稚,如同國小生在課本留下的藝術品一樣,雜亂無章。

      且個個塗鴉旁的空白處,她都好好地標示箭頭,頭指向上面一看待遇就最悲慘的火柴人,並在箭頭末端寫上李威的名。

      她雖為理科生,但她自認是非常有藝術天賦的理科生。

      知道她那些畫作已經得到了李威的評價,原先還在感嘆因放學就無法目睹他為此暴跳如雷的模樣。現在可好,人就自動上門了,盧曉筱樂翻天,就是囂張大笑:「問什麼意思?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神經病。」

      結果情況不如她預期那般順利,李威好似連睫毛動一下都覺得奢侈。

      他就只是做他最會做的事——沉默。然後對答案淡淡丟下三字結語,讓盧曉筱又是氣到跺腳。

      「你才神經病!」

      沒有猶豫,李威從他的書包掏出三張卷子。

      「這些,妳現在回教室寫。」紙張在她眼前晃了幾下,他說。

      又是命令的口吻,但為了畢業著想,她思索片刻還是不得不忍氣吞聲,嚥下罵人的話,盧曉筱氣呼呼地扯過紙張,不用看也知道上頭是比起先前要更繞的題目,只是她在意的不是這個。

      「班長大大呢?要跑了?」

      「不關妳的事。」說完,李威轉身走向校門口。

      「喔?」盧曉筱拔高音量:「你如果不在旁邊乖乖看著,我就偷跑回家,睡我的大頭覺!」

      「……」盧曉筱喊的話讓腳步聲嘎然而止,李威雖停下卻也沒有改變行進方向,他頭也不回地道:「我一小時回來,後果自負。」

      言下之意,就是他回來後,沒看見她坐在教室把卷子寫完,就保送留級名單。

      你個賤人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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