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扯謊絕對是最愚蠢的行為,于經理的眼神已經說明一切。程翎已經不是第一次對於蔣西墨的身份感到煩躁,大概是五年前她曾經跟他提過,他的身份讓她是困擾的,或許是想低調的心態,程翎從來不帶他到她朋友的聚會,蔣西墨行事作風太過高調,與她相差甚遠。于經理這樣一問,她甚至不知道怎樣回應他,老實說?那他會怎樣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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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在她糾結的時刻蘇文跳出來救了她,他一邊打牌,還能一邊使喚:“程小姐,麻煩妳給我倒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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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翎頓時如獲特赦,她低下頭,快速地溜到一旁,乖巧地當起倒酒小妹。她寧可被使喚,也不願面對這樣難以回答的話題。只是當她注意到于經理提出的問題有多尷尬時,她也同時注意到,齊副總對於她與蘇文的熟悉,沒有任何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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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沒了她的事,她窩到一旁去,剛才還黏在蘇文及厲宇杭身上的兩個女人湊了過來,端著笑意說道:“妳好像認識蘇少他們啊?看蘇少看妳的眼神,你們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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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翎心裡抱怨,怎麼大家都喜歡問這問題,難道這真的重要?她有些不耐煩:“哦,在他家給他洗過杯子,怎麼,妳們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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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女人自討沒趣地停了笑,嗤笑了聲,便回頭又去討好那兩位她們眼中的“金主”,大概是認為她在胡扯。可嚴格說來,程翎還真給他洗過杯子,不過是因為她跟蔣西墨到他家去,臨走前蘇文讓他們自己把杯子洗了,說是僕人不在,他不想動手,就知道蘇文這大爺的個性,她也沒有多加計較,倒是蔣西墨當場臉色一變,眼神灼烈的能燒死人,但蘇文就是那性子,擺明仗著這從小穿著同一條褲子長大的兄弟不會為了女人對他怎樣,還是囂張地坐在沙發上,當真就等著程翎去洗杯子,接著,蔣西墨也跟著進了廚房,挽起衣袖一起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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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桌上四人玩了幾輪,于經理在一旁看得認真,而程翎坐在一邊,望向蔣西墨從頭到尾沒有變化的表情,如果不是因為他眨動的眼睛、還有扔牌的動作,程翎當真會以為,他就是被定格了。就連他什麼都不做,她都能夠這麼看著他,好比在欣賞精緻的藝術品,可又不只是藝術品,這傳遞過去的眼神中,包含太多連自己都不敢直視的情緒,程翎在他看往她的方向前收回目光。她在想,回公司她肯定要跟副總要求加班費,讓她浪費時間在這尷尬的場合中,她還寧可回到自己的小窩,好好睡上一覺,那至少還能美容,何苦來這折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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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眼,她伸手拎起桌上的酒瓶,正是方才她霸氣喝了一杯的酒,仔細看了下酒瓶上面的酒精濃度,上頭的數值令她睜大了眼,難怪就是一口喝下,食道一陣火辣,直達胃裡,這會才緩了些,原來這酒精濃度還高達五十,思及此,她撇過頭揪著蔣西墨的胃瞧,像是要在上頭燒出了個洞,半晌,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愚蠢,她拉回視線,用手擦了幾下臉,甩去關心他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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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要多蠢才可以像她一樣?程翎忽然感到十足的鬱悶,對於自己的思想,對於蔣西墨的出現,對於現在她待在這裡,究竟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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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她而言,這就像是在拿過往的一切來淩遲她,真心就是淩遲,過往的刀一痕一劃地割在她的心上,她不後悔離開蔣西墨,但她自責自己的離去,甚至她會想,蔣西墨這些年來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他有沒有對自己更好一些,不是老把心思放在她身上、工作上,而是心甘情願的好好待自己?他們的一切像是一本豐厚的書,被一頁一頁地掀開來,逼著程翎不得不去直視,過於美好的、過於心痛的,太多太多,都讓程翎喘不過氣,如同一根卡在喉頭的刺,拔不出來,也無法更加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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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被內心的痛楚給壓的喘不過氣,就連他們分手的時候,那種毫無保留的結束,若不是今天再見到他,程翎甚至會以為自己已經忘記那樣的感覺,可如今,那一切就像是自動放映的電影,一幕一幕置於她眼前,反復提醒她這不是夢境,不是一場她想醒來就能清醒的夢境,她沒辦法任性地從裡頭跳脫,因為她註定逃脫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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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理智正在一點一點消逝,程翎知道,這是因為蔣西墨就在身旁的緣故,就算她再如何故作堅強,但有他在的地方,她就沒辦法告訴自己,那些讓她回憶起來、像是五臟六腑被劃開的疼痛,全都是不存在的,因為那就赤裸裸地躺在那,一動不動地提醒她:她愛過這個男人。坐在那裡、看上去尊貴得宛如天神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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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總,我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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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翎正想離開這地方,可是剛掛上電話的副總站起身,雙眼含笑地直視程翎的眼,緩慢地接話:“程翎,妳來接替我的位置吧,我跟于經理有事必須先走了,代替我陪陪三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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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副總、我不會打橋牌,不如我跟你們走吧。”程翎就是死也不願意再待在這地方,多一秒鐘都不行,可是齊副總似乎沒有打算饒過她,赦免她回去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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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文在一旁微笑著,看好戲似地插嘴道:“沒事兒,咱們不打橋牌,換打大老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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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少真是好。”他笑,對著程翎接著說。“基於禮貌上,妳就留下來接手吧,抽屜裡頭這些錢,妳就接下去打,若贏了就算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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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翎內心吶喊--這話聽上去簡直是白日夢,贏?她甚至應該保佑自己別被這三個男人拆了。她想,若只是打牌,或許在留一會也沒事,眼看上司急著走人,拒絕不了也只得答應下來了,坐上了牌桌,蔣西墨就連看也沒看她一眼,就是認真的打牌,倒是一旁的蘇文,笑得像是狐狸的模樣,簡直讓程翎想一掌拍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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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花順。”厲宇杭扔出了一排同花順,壓了蘇文的牌,眼看他手上的牌都要空了,蘇文倒也不再探究她的表情及模樣,一邊嚷嚷著,才開始認真玩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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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了一圈,輪到程翎打牌,她手中就剩兩張牌,紅心二與黑桃J,她抿著唇,牌桌上被扔出的牌似乎都差不多了,蘇文手中還有四張牌,厲宇杭手中還拿著三張,蔣西墨手中就一張,她遲疑了一會,打出了紅心二,果然沒有人有牌能壓她,接著扔了黑桃J,沒料到這場竟是她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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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文吹了聲口哨,三個人算著牌開始掏錢,她還不知道他們玩的數多大,但看他們拿出千元大鈔出來數著,程翎赫然明白了。這數實在不是她玩得起的,幸好是贏了,否則一張牌一千塊,她還不破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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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翎進步真多,打牌都能打得這麼好。”一直都沒開口的厲宇杭這才發出了點聲響,大概是都剩下熟人了,也不用太裝腔作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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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翎低下頭,沒有說話,過了幾秒,她把撲克牌扔在桌上,道:“行了,蘇少、厲少、蔣少,你們自個兒玩得開心點,我就不奉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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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正打算提起包離開,後頭悠悠地傳來句話:“這麼久不見,怎麼不多坐會?程翎,難道妳在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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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蘇文挑釁的言論,程翎只是轉過頭,淡然地瞥了他一眼,微笑道:“怕,我當然怕,三位都是高不可攀的人物,我哪敢在這裡多留一會,還怕汙了三位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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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宇杭難得地勾唇笑了。以前見到程翎,就只覺得這女孩挺順從蔣西墨的,在他們面前都還算是乖巧可人,沒想到實質原來是這樣的個性,那張嘴竟是伶俐得可以,到底是這兩年讓她變化太多,抑或是他們見到的程翎,一直都是表面上的?蔣西墨對於她這樣的回復似乎也不意外,他想,或許這樣的程翎,從來只在蔣西墨一個人面前表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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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妳是可以走,但妳走了,今天齊副總來談的案子,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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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翎咬牙切齒地瞪向蘇文,萬萬沒想到原來他是這樣的人。“蘇總、蘇少、蘇大少爺,算我求您了,現在我只是公司裡頭小小的員工,別刁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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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文,行了,既然她想走,那就放她走吧。”在一旁安靜得如同雕塑的蔣西墨終究是看不下去,他轉動了眼珠子,淡然地放下鋪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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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他的話,程翎只感覺到胸口處一陣悶痛,似是難受、又像是不甘。現在的他在她面前表現得如此坦然,為何還讓她來這裡任由蘇文踐踏她的尊嚴?白白受了氣不說,就是受氣都不能發作,這肯定是蔣西墨對她的報復,而她又怎麼能讓他給得逞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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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紅了眼眶,程翎也堆起滿臉笑意,給桌上三個男人恭敬地鞠躬。“今天還感謝三位的招待,我先走了,至於合作案的內容,齊副總會再跟你們詳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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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再多留幾秒,提起了米白色的包,頭也不回地往門口走去,直到出了包廂的門。縱使她能感受到蔣西墨從身後傳來的目視,可她再也不願意停下,她再也不願意因為對他的不捨得而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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