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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

       「唉……有夠累……」程翼揉了揉肩膀,疲憊的開門走入家中。

          今天晚上就排了兩臺刀,是想操死誰啊?結果有快一個禮拜都沒見到孟瑄。

          一打開房門,映入眼簾的是黑暗氣息頗重的程熙半死不活的倒在沙發上,像個失智老人。

       「哦……哥,你回來啦。」程熙有氣無力的語調悶悶的傳了出來。

       「小熙!不是說不用等我嗎?現在都幾點了!」程翼走過去坐在她身旁,嘴裡卻像個老媽子一樣叨念著。

       「我幹嘛沒事等你啊!是煩到睡不著啦!哥,我跟你說哦……」程熙煩躁的扯著頭髮,用一雙可憐兮兮的大眼盯著他。

       「怎樣?第一天就被告白哦?」程翼轉頭看著妹妹,伸手捏了捏她的臉。

          這傢伙,只有在他面前才會撒嬌,在外人面前總是自大威風的很。

          雖然她是個男人婆,但畢竟還算是個蠻漂亮的女生,所以從以前被她的外表迷惑而一見鍾情的男生倒是不少,只是有一半是告白後被狠狠打槍,另一邊則是還沒告白就發現到她粗魯的個性而作罷。

          導致程熙在這種16歲的青春年華竟然連一個男朋友也沒交過。

          不交男朋友當然是最好啦!

          可是,她雖然粗魯,但總有一天,還是有人能闖進她的心裡的吧?到時候妹妹就會是別人的了。

          程翼想也不敢想,因為他就只有程熙這麼一個親人。

       「當然不是啦!聽我說完啦……」程熙用力拍掉他的手,打斷程翼難得的感傷,開始滔滔不絕的對他大吐苦水。

          程翼只是靜靜的聽著,看著妹妹生動的表情、活潑的語調,讓他的思緒不免又被拉到了那一天……

       「哥哥!路上小心哦!」妹妹稚嫩的童音、燦爛的笑顏,所有的事都還很美好。

       「嗯,小熙,玩的開心哦!」程翼抱了抱站在玄關的程熙,轉身離開家門。

          那年,他16歲,因為要參加週六輔導,所以並沒有跟著家人一起去遊樂園,卻也幸運躲過那次劫難。

       「小熙,我們要走囉!」媽媽慈愛的牽起程熙的手,走向爸爸的車。

       「小翼!晚上見囉!」爸爸拉下車窗,對著程翼笑著揮手。

       「嗯,拜拜!」程翼微笑著目送爸爸的車開出車庫,對著他們揮手。

          殊不知那是他們說的最後一句話。

          在回家的路上,他爸爸駕駛的車被一台酒駕的小貨車狠狠撞上,坐在副駕駛座的媽媽幾乎是當場死亡,爸爸經過了三天三夜的急救後也沒能救回,最後剩下的,是只受了點輕傷的妹妹,她當時才8歲。

          接下來的生活,程翼一肩扛下,四處不停的打工供程熙和自己唸書,還有基本的生活費,差點也把自己的身體搞壞。

          程熙是個體貼的好女孩,在他被打工弄得焦頭爛額的時候,因為怕他太勞累,曾要求他也讓她去打工幫忙貼補家計,是他堅決反對的,他希望程熙用功唸書,將來能找到好工作,養活自己。

          聽孟瑄說,程熙在他病倒的時候,偷偷的去打工,還要孟瑄幫她保密。

          還好,那樣水深火熱的生活總算是撐過來了,他現在已經做了醫生,暫時不用擔心錢的問題。

          只是,有件事他自從父母去世後就一直覺得很奇怪了。

          就是他沒有看程熙哭過。

          不管是當她得知父母的噩耗時,還是參加他們的喪禮時,到目前為止,程熙竟然一滴眼淚也沒掉。

          程熙可是親眼目睹父母的死亡啊……那種傷害一定比他更大、更痛吧……

          他們兄妹倆在這8年來卻絕口不提車禍的事,除非是在填學校資料的時候。

          他到現在還是不敢講起這件事,他沒有足夠的勇氣可以把程熙帶出這個深淵。

          時間雖然可以沖淡一切,但傷口癒合了,那道疤還是會在。而且,他不確定程熙的傷口到底有沒有癒合。

          程熙,妳到底是怎麼想的呢?為什麼什麼也不說?明明就還有他在啊……

       「喂!哥!我講話是有那麼無聊嗎?為什麼聽到睡著啦!」原本已經朦朦朧朧的思緒被程熙的大嗓門拉回現實。

          怎麼看都是個很正常的女孩啊。

       「哦!沒有啦!好啦好啦,別氣了,我們都快去睡覺,明天還要早起欸!」程翼拍了拍程熙的頭,將她推進房間裡。

       「哥,明天要記得叫我哦!晚安。」程熙隔著房門對著門外喊道。

       「晚安……」程翼頭抵著門,輕聲回應。

          程熙,對不起,都怪他無能……

          但是他也會怕,害怕去面對那個不管是妳還是他,都極力迴避的事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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