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第四章

再次醒來時,頭昏腦漲,感覺天旋地轉,但眼前衹有一片漆黑,分不清天與地。等視野漸漸對焦聚集,幾乎完好的白玉盤和被鑲嵌於四周的星辰,透著無瑕的純白銀光,輕描淡寫地勾出樹蔭若隱若現的灰白輪廓,麻鷺低鳴聲,嫋嫋不絕。秋風瞬間變得刺骨,狠狠地刮著她的臉龐,一切的景象都跟她吐露,現時爲深夜時分。

『深夜嗎…不對!都已經是深夜了嗎!』腦海的陰霾被驚慌的衝擊一瞬震散,藍星總算回神過來,然而散佈全身各處的痛楚,不管是酸的刺的,隨著主人的蘇醒,逐一叫囂著自己的存在感,揮之不去。對她來説,卻是她還活著的證明,神經的熾熱感教人安心。

『太好了,我還活著。不對!我記得在之前是跟那個黃色頭髮,又有點像又不太像兔子的耳朵,擺個面癱表情,超————強的傢夥突然撲過來,説什麽『你也是來殺我的吧』之類的話,無緣無故戰了一場,然後馬上被打趴,然後拼命掙扎了,還看到彼岸….不是!最後昏過去了….然後到夜晚了????』所以現在還躺在原地嗎?還是…..?想到這裏她一下子鷄皮疙瘩。猛然彈起來,把披在身上的外套給掀開。『斯—』驀然間一陣撕裂的痛楚從腰部傳來,刺激的讓藍星倒吸一口涼氣,眯著眼低頭,右手在身上摸索摸索,驚覺自己傷痕纍纍的身體已經被一層層的綳帶給包著了,散發著一股的藥草味。

轉頭的瞬間,『不許動。』一句仿似來自極地深淵的命令,一下子把活動的水分子凍結住般。她的身體本能地僵住了,汗毛豎立,沁出的冷汗也一同凝在臉龐上。

『………..呼』過上三四秒,她的心臟才恢復怦動,汗珠才緩緩滴下,吐出憋了很久的那一口氣。腦袋才開始轉動,并小心翼翼地把頭轉向聲音的來源。離自己不遠處的草地上,生了一堆陌生的柴火,澄亮的火不停翻騰,吞吐著那堆死灰色的柴木不放,輕微的爆炸,發出淅瀝淅瀝的聲音,火光點點飄揚,讓藍星不僅感到親切。但紅隱隱的火芒活生生地勾勒出左右兩旁,陌生的輪廓,兩雙血紅正死死地盯著她里瞧,藍星艱難地嚥了口唾沫,整理下思緒。

左邊的高大魁梧,那頭參差不齊的長髮,一撇瀏海遮住了右側的眼睛,那雙似狼似兔,耳膜内雜著白色絨毛的耳朵,她是熟悉不已。怎麽可能會忘記差點把自己給掐死的傢夥啊!他神情凝重,五官依舊僵硬,藍星甚至懷疑在她暈過去的幾個小時内,他就是這副表情,嘴角絲毫不動。他冷冷地看著自己,菱形狀瞳孔細細地把藍星全身上下掃了一遍,看得她頭皮發麻。

除了寥寥無幾的妖,幾乎沒有一個跟他交戰仍然悻存的,當然不排除他自己手下留情了,那是因爲她身上有種特別的氣魄,連殺妖不眨眼的他也被震撼到,這衹不過是個弱小的人類罷了,比妖還要弱的人類。

妖是由動物進化過來的,他們天生擁有的本能和特性也保存了下來,因此幾乎所有妖都擁有一定程度的身體機能,再加上智慧和魔法知識,如虎添翼。遠遠地超越人類,把衹憑智慧和魔法的人類,活生生地從『生物頂點』的寶座扯下來,一成就成了生物鏈的底端。

他們因爲魔力和體魄遠遠不及妖族,遭盡歧視,大部分的人類不是被當作奴隸就是食糧,但那也是古老的事了。從旋口中的人類,正茫然地盯著自己,她皺緊了眉,那雙水藍色眼睛用力地睜大,微微搖曳不定,薄唇抿緊,橫眉豎眼。似乎想擺出一副無懼的模樣,儘管被旋用綳帶抱緊的身子顫抖著,挂在臉龐上的冷汗出賣了她。

『人類。』又是剛才的聲音,從右旁響起,那雙毛茸茸的片狀長耳,髮絲下別樹一幟的鮮紅,藍星便馬上醒悟,是真正的兔妖。他的喉嚨微微震動,吐出的卻是凍氣,他左半身泛著暖意的柔和橘色,卻看不出絲毫溫度。

『雖然我不知道大哥爲什麽要抬你回來,要我幫你治傷。』簡直不可相信,身上的傷口竟然是這冷冰冰的傢夥包紥的,還有……欸?藍星的腦瓜霎時短路,竟然是差點要拿她命的傢夥把她救回來的?

『但是,我是完全不會信任任何妖或者人類的。』旋擡起下巴,眯著眼俯視藍星。不管聲綫、眼神,透著數種的感情波動,跟身旁的疾馳成對比。猜疑、抗拒、警戒,融入了鮮明的殺氣之中,似乎現在動一根手指頭便馬上人頭落地。『應該説是所有的妖或者人類都不能被信任,不管怎樣都一樣,你們這些傢夥的心啊腦子啊,也不就那般醜陋。』他不屑地嘖了一聲。『哪怕是你這樣的小鬼頭。』

『啪啦』柴火搖擺不定,雖是立秋的深夜,現在卻格外嚴寒凜冽,燃燒的柴火完全添不上任何暖度,空氣凝重,藍星的雙手凍得麻木,但她忽然燥熱了起來,他是想殺掉她,她心知肚明。『天一亮,馬上從我們的視綫中消失,滾得有多遠就多遠,不要再出現我們的面前。』旋冷冷地警告,而疾馳一聲不吭。

燥熱倏然被放大無數倍,蠶食著她的神經,甚至把恐懼驀然吞噬掉。自己被瞧不起了,被實實在在地看扁了。自尊被磨損時磨出了怒意的火花,一腔熱血充上腦髓,馬上回嗆:『你誰啊你,憑什麽命令我?』

兩妖聞言愣了一愣,而藍星不讓旋有發聲的空隙,繼續嗆聲:『我這身傷是你處理的,你包紥的,我很感謝你!但是不代表你可以這樣瞧不起人!』聲音越發越有力『是啊!我輸給你了!』她猛轉頭,氣勢滔滔指向疾馳:『你簡直强的一塌糊塗,我從心底里佩服你!你倆肯定完全可以馬上殺掉我吧!但是你以爲這樣我就怕了?大錯特錯!』顧不上傷口裂開,她一下子站起身子來,右手抓著外套用力一揚,甩到背後,挺起胸膛,俯視眼前的妖,理氣直壯地斥駡:『我要死也要死得有尊嚴!少看不起人了!混蛋!』少女稍高的吼聲劃破了凝結的空氣,從威脅扭成對立的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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