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場連綿待續的惡夢,彷彿被無止境的歲月消磨殆盡,接連不斷的無情劇場,徹底被現實的污穢所染黑,毫無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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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持續擴張到幾乎無法以明媚的光線透過去的純暗黑色,幾近殘酷的折磨殆盡才能夠高抬貴手放過我,讓我勉強獲得些微喘息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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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真似假的幻境煙霧妖嬈,裊裊上升飄乎繚繞不定,這是一場沉甸甸的夢境,漂泊的竹筏承載著我的思緒一覺天鳴,等待甦醒後殘留的只剩下無限的遺憾,無法從中回顧,進而在無邊境的腦海中逐漸消失淡忘,什麼都沒有留下,終究只是一場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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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諷刺的只徒留下竹籃打水一場空,孤單、寂寞、冰寒,鎮攝著我全身上下的細胞,渾身羞愧的顫抖,只憑藉著淺意識裡無能的膽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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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晚上爸爸沒有加班,難得得空可以早點回家,他前天已經答應我,要請我們全家一起出去吃飯。」一回到家,我迫不及待衝進主臥房,推開房門我看見端莊坐在化妝檯前的媽媽,我深吸一口氣,不顧一切形象,大聲傳遞這一道喜慶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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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妳高興的,要是以後爸爸招待我們全家出國玩,妳不就要興奮的飛上天了?曉茱妳快過來,媽媽幫妳好好打扮打扮。」已經盛裝打扮的她,就像天宮眷戀紅塵下凡的仙女,匆匆流逝的歲月,絲毫沒有在美麗面龐的她,留下一丁點損壞歲月容顏的痕跡,我上上下下完整的打量一圈,想畢媽媽一定比我早之前就已經知道,今天是只屬於我們ㄧ家三口的家庭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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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那妳要幫我弄的美美的哦。」我俏皮的酒窩,因喜悅的神色而絢麗綻放,我甜甜的笑開嘴角,「媽媽,今天的妳最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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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都多大年紀了,怎麼還是這麼不正經,妳覺得妳媽媽有哪天不美的?」她嘴上不饒人,腳步跨了一大步靠近我,站定後狠狠捏了我白皙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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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也是齁。」我自知說錯話,趕緊點頭示好,我立刻轉身回房,挑選晚餐要穿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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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大的試衣鏡映出專屬於少女的嬌態,飄飄然的緞帶洋裝,隨風飛舞飄逸,我哼著輕快小曲轉了一圈,此刻,客廳的電話突然轟天響起,打斷我美好的幻想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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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許久,穿戴完畢我奔出房門,一邊空盪的手緩緩抬起,我逗弄著垂在耳垂下的耳環,「剛剛是爸爸打來的嗎?他說幾點要回來?我準備好了,什麼時候出門?」宛如炸裂的連環炮般,我唏噓的向媽媽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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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暫時不會回來了,改天我們在ㄧ起出去吃飯好不好?」媽媽放下早已空盪許久,沒有話音的話筒,一襲單薄的身影搖搖欲墜,她艱難深澀的跨步走過來,張開溫暖的臂膀緊緊抱住我,我看不到她的另一面,從眼角邊落下一行失落的清淚,她無聲的嗚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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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難到是又要加班?每天都搞到三更半夜才回家,好幾次我都瞞著媽媽,一個人偷偷摸摸熬夜等爸爸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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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十有八九他都是醉醺醺的回家,媽媽說是因為爸爸公司要交際應酬,所以不得不每次都這樣,我當然也對此深信不疑,從來都沒有提出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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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應該要稍為反抗一下,我們最後的結局收場是否就不會是現在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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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盡整整三年世態的進遷,直到那一刻惡夢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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謎霧也隨之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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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茱!曉茱!」穩穩坐在駕駛座的琴陌阿姨,揚聲喚著我的名字,看我沒有反應,她無奈的搖頭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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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實已經有好些時候,沒有像這樣深刻回憶,這些不堪的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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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剛剛在想事情,想著想著ㄧ不小心就出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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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啦!我還以為妳是睡著了呢,妳看!我們到囉,這間是接下來妳要住的地方,等等進去後,我先幫妳辦入住手續吧。」她轉換牌檔停進停車格,她貼心的拿出我放在後車廂的行李,寬慰性的朝我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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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高聳的旅社,愣了愣我闊步出去,我背過身輕輕的、慢慢的,告別回憶的窘迫,我並不打算長久停滯在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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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茱,妳憎恨人世間的不公平嗎?人生在世,有的人一輩子為了功名利祿能夠長留青史,奮勇向上甚至不擇手段,有的人則是終其一生庸庸碌碌毫無作為,也許,老天爺應該要再次創造奇蹟,讓所有不可能的機會創造可能的奇蹟!」琴陌阿姨走到我身側,與我並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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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命是上天註定好的,我並不想逆天而行,試圖改變原來的命途軌跡,說不怨怎麼可能,但是又能夠怎樣?我只想和我新的人生、新的家人,過完我這一生,不論結果如何,那都是我的選擇,琴陌阿姨這就是我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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