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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邂逅

今天的天氣十分晴朗,秦陽伊站在學校的天台上,呼吸清新的空氣。

風輕輕一吹,綁著馬尾的烏黑頭髮隨風擺動,她嘴角含著放鬆的笑意。

站在欄杆旁邊向下俯望,看到很多人在準備明天學校對外開放日的事物。

嗯,不是她不想幫忙。

只是,這麼多人,她的人類恐懼症又要發作了,明天恐怕要請假了。

突然空下來的時間,用來睡覺補眠算了……

想著想著,一陣疾風捲起,吹亂了她的頭髮,而且還有幾張紙張吹到臉上,胡亂地扯下臉上的東西,定眼一看。

五線譜?

上面還寫著凌亂的筆跡,有高低不同的音符。

等風稍微停了後,左看右看,正疑惑沒有人的時候,看見一名長髮過肩,劉海遮住眼睛,只看到一半臉的男生,快步向她走來。

一聲不響,便搶過她手上的幾張紙。

秦陽伊暗忖,這個人真沒有禮貌!

好歹她是幫他撿回這些紙張的人啊!

一個轉身,準備離開。可是她卻不小心踏到腳下的水窪。

前幾天還下著雨水,今天雖然放晴了,卻遺留不少這樣的水窪,一個不小心變成了摔個狗吃屎。

而秦陽伊很不幸,身體向前傾倒……

那個男生眼疾手快,伸手捉住她的手,可是因為向前傾的重力太大,連他也意料不及,一同跌倒在地上了。

校服被水窪的水弄濕了,背部也一陣陣疼痛,還被人壓倒在地上,秦陽伊頓時感到雞皮疙瘩,腹部湧上一陣噁心。

最憎恨被陌生人碰到的她,全身僵硬。

最糟糕的是……

唇被貼上了對方的溫熱,由於剛才的衝擊力,連牙齒都對碰到很疼。

身上的男生很鎮定地起身,那劉海遮住他的眼神,此時完全看不到他的臉色。

他彎下身,伸出手,企圖讓秦陽伊捉起他的手起身。

躺在地上的秦陽伊眼睛眨了幾下,立刻彈跳起來,眼神凶狠地盯了他一眼,然後慌慌張張逃開。

氣喘呼呼地跑到精疲力盡,都忘記了自己用腳跑到第幾層樓梯。秦陽伊一手用力地摀住自己的唇,一手緊緊地捉住樓梯的扶手柄。

她竟然被吻了!?

手漸漸用力地擦動嘴角,唇上傳來疼痛,擦得都快破皮了,還是停止不了下來。眼眶也變紅了,感覺到眼角濕潤,視線被朦朧了,卻硬是不讓眼淚掉下來。

這時,背部傳來一聲呼叫。

「同學,對不起。」

陌生的聲音,讓秦陽伊嚇了一下,她下意識回頭一望。

        是剛才的男生!

  秦陽伊下意識想要逃走,卻被對方拉住了,「別哭。」

  眼見對方遞上紙巾,秦陽伊也不好意思拒絕,只要接過。

幾句話之間,得知對方的名字叫做李明華。

「大膽狂徒,你奪走了我的初吻,你負責啊。」

李明華一愣,臉色十分平靜,但是耳根卻漸漸發紅,頭也越低越下……

秦陽伊揮揮手,破涕而笑,「我只是說笑而已,你不用這麼認真啦。」湊近一看,「我的臉這麼可怕,嚇壞了吧?」

秦陽伊人轉身離開,揮手道:「小女子告退了,後會無期,李兄弟。」

李華明猶豫了半刻,追上去,掏出黑色的麥克筆,捉起秦陽伊的手臂,寫下一連串數字,然後就如風一般地速度逃開來。

秦陽伊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低頭一看,數了數手臂上的數字,一共有六個號碼。

呃……難不成是手機號碼?

是現在年輕人最新把妹的手段嗎?比速食麵更快熟的速度,她還真適應不過來啊。

原本不會再遇上李明華,但是秦陽伊人想不到他們之間還會再見面,而且還是在她最狼狽的時候。

        秦陽伊背著書包走出校門,十二月的寒風一吹,感到刺骨的寒意,她圍了圍脖子上的圍巾,呼出一口白氣,緩緩地向前走。

經過紅綠燈的時候,有人從後面叫住了她,一回頭,便看到對方向她跑來。

「那個……」

李明華臉色有點尷尬,欲言又止,最後鼓起勇氣,慢慢地伸手指著她的裙子,「你背後的裙子好像有點……」

一聽,一抹潮紅湧上臉。

糟糕!該不會大姨媽來了吧?

想想今天的日子,十七號!的確是生理週期的日子啊!

其他人就不知道,可是秦陽伊這方面是十分準確的!

現在怎麼辦呢?

就在秦陽伊六神無主,窘困的時候,李明華將自己的外套遞給她,「圍在腰間上吧。」

此時,也不好拒絕,只好誠實地道謝,秦陽伊還不忘說:「那個……我會洗好才還給你的。」

「那麼你洗好後去天台還給我吧。」

李明華想了想說,「如果你來我班還給我……」語氣一頓,「會不太好。」

秦陽伊也聽出他的意思,回答:「嗯,我會的。」

以前到現在她就常常被人誤會和遲湛航交往,現在再去李明華的班,恐怕會將之前兩男爭一女的傳聞變得更加沸騰了吧?

客氣地說上幾句,李明華的家很鄰近學校,所以他很快就來離開了。

在回家的路上坐車,秦陽伊低頭看著圍在腰間的外套,略有所思。

除了遲湛航之外,她第一次和其他同年紀的男生說話,想不到除了本人看起來有些陰沉之外,李明華其實還蠻好人的啊!

後來在學校,有幾次又遇上李明華,閒聊幾個月之久後,兩人竟然成為了無所不談的好朋友,常常在天台上見面聊天。

「你不知道,遲湛航他啊,一年級的時候跟我一起坐,當時我們真是水火不容啊。我們將兩張桌子分開一厘米,誰的手超過了對方的桌子,就可以被對方用圓珠筆刺一下。」

看著已經沒有任何痕跡的手臂,秦陽伊輕聲笑道:「當時啊,他真用力!都把我刺到痛死!」

  「為了報復他,我偷偷提早上學,將一瓶水倒在他的座位上。結果他一坐下,大叫為什麼有水的時候,我就誣陷他這麼大還撒尿!弄到當時他被人取笑了很久。」

記得,那時候遲湛航懷疑是她做,卻又沒有證據,只好很長的一段時間都瞪著她。

        秦陽伊低頭咬了一口手裡的麵包,隨後又想起了什麼,皺眉說:「不過,他之後就不動聲色地報復我,將一張畫有烏龜圖案的紙張貼在我的背部上。結果,我渾然不知,在休息的時候,大家都指著我的背後偷笑。」

        那張寫有烏龜王大蛋的紙,讓秦陽伊印象深刻。

一怒之下,追打遲湛航。

可是……

「遲湛航真奸詐,我追打他,他竟然跑到男廁裡去。」

李明華一直靜靜地聽著她講,聽到精彩之處,會淡淡地笑:「然後呢?」

秦陽伊一頓,想起那之後,她不顧一切衝入男廁暴打對方。

就是因為她以前有過很凶悍的形象,所以遲湛航喜歡叫她男人婆!

臉上慢慢湧上熱度,秦陽伊乾笑道:「呃……我忘記了。」

想不到,她會和認識不久的人這麼好談,可是李明華的確給人很安靜的感覺,不會讓她害怕。

可能,之前他幫過自己的關係吧。

「原來你以前是這麼活潑的啊。」

李明華藏在劉海之下的眼睛帶著笑意,一邊聽著她講話,一邊填寫曲譜。

秦陽伊好奇地湊近去,「我之前就想問你,你喜歡音樂?」

李明華輕輕點了點頭,站起來,走到天台上的一個角落,那裡放著一個殘破木箱。

將木箱打開後,便是一把木質製造的吉他。

「這裡竟然有吉他?」

「我偷藏在這裡的。」

關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撥動琴弦,清冽如水的音調響起,清亮的音色,如落珠盤。

一曲完畢,秦陽伊擊掌稱讚。

「你將來想做音樂的工作?」

對於秦陽伊的問題,李明華不假思索地承認。手指輕輕地玩弄琴弦,幾聲音色傾洩而出。

「我很羨慕你,這麼快就可以踏入自己喜歡的行業。畢竟,在中學生這種時期,還有很多看不清前路的學生,就算有一些模糊的目標,也還沒有百分之百的決心去實現。」

意想不到,李明華會說出稱讚的對話,秦陽伊一愣,笑道:「那也不單是努力,應該還有運氣和機會吧。」

秦陽伊想起當模特兒的經歷,覺得如果缺少運氣和機會的話,她也沒有辦法踏入這一行。

「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

李明華輕笑道:「如果當初你沒有付出努力,你也捉不住機會。」

秦陽伊笑了笑,想起自己肚子和大腿上的疤痕,「這個我不否認,的確下了一番苦工。」

站在今天的位置上絕對不是偶然。

李明華又彈奏了一曲,秦陽伊全神貫注地傾聽,隨後還問他為什麼會喜歡上音樂,李明華回答,只是興趣,從小就喜歡上。接著又問,秦陽伊為什麼會喜歡當模特兒。

「我跟你不同,雖然從小就比人長得高,可是我沒有想過當模特兒。但是大約小學五年級的時候吧,在電視上看到一個節目。當中,提到世界名模琳達.伊萬杰斯。」

秦陽伊永遠不會忘記那位名模說過的話……

『沒有一百萬美元就別叫我起床!』

模琳達.伊萬杰斯是超模的美人,她絕對有資格說此番張狂的話。

「小學三年級的時候,發生了一些意外,我有些自卑和內向。可是,模琳達.伊萬杰斯的自信和美麗讓我很嚮往。」

秦陽伊隨後眼裡的笑意加深,「她的話讓我知道,女人的美麗價值百萬。」

所以,我也想做那樣的女人。

手指停頓在琴弦上,李明華看著眼前的女生,有幾秒,他呆住了,沉溺在秦陽伊對夢想追求的眼神中……

        最近遲湛航覺得秦陽伊好像和那個李明華變好了。中午的時候,還扔下他和那個李明華一起去天台上吃飯。

到底是從何時開始呢?

好像是在幾個月前,秦陽伊說要還什麼衣服給對方開始的吧?

        從班門口的走廊抬頭一看,就可以看到對面天台上,那兩名男女的舉止,似乎談得十分開心。

        他們到底在談什麼啊?

        遲湛航差點就想買望遠鏡去偷看他們,可是在學校這種地方,做出那樣的行為,一定會被認為是跟踪狂吧!

        心裡一陣糾結,連午餐也沒有胃口,只好在學校的小食店隨便買個麵包吃算了。連續幾天,他做什麼事都沒有心情,最終他還是按奈不住,跑去找某人麻煩。

「站住!」

  李明華在門口停下腳步,抬頭看著眼前氣勢洶洶的男生,「有事?」

「以後,你不准接近秦陽伊。要不——」遲湛航握住拳頭,按了好幾下,骨節咯吱作響。

  「這招對我沒用,我從小就被嚇大。」李明華越過他,準備離開,遲湛航伸出長腿踩在門上,攔住他的去路。

「如果你想要挑戰我的耐心,我會奉陪到底。」

  李明華沉默了一下,不經意瞥見走廊上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走來,眼眸泛起淺笑,「如果,要比拳頭的力量,我定不會輸給你。」

遲湛航怒了,抽起他的衣領,舉起拳頭,「那就試試看!」

「住手!」秦陽伊跑過來,烏黑的眼睛滿腔怒火,「遲湛航為什麼你每次都屢次不改,定要對人拳打腳踢。」

「誰叫他欺負你!」  

「你哪隻眼睛看見他欺負我,我只看見你欺負他!」  

遲湛航頓時語塞了,秦陽伊瞪大眼睛,「還不放開他!」

「我就是不放,又怎樣?」

秦陽伊咬牙,「你不放開,我就讓你後悔。」

「我還不知道後悔兩個字怎樣寫呢。」

啪一聲,秦陽伊賞了遲湛航一巴火辣辣的掌,整條走廊上的同學都目瞪口呆。

遲湛航摀住自己的臉頰,揚起聲音,「死八婆,你竟然敢打我?」

秦陽伊抿嘴,別過視線。

遲湛航放聲道:「以來,我再也不會理會你的事。」

說完,掉頭就離開。

他只是怕她被欺騙而已,為什麼她就不明白?竟然還幫那小子?到底是誰,一碰到陌生的男子就擔驚受怕啊?

遲湛航怒氣衝衝地跑到籃球場,拿著籃球射籃,以求發洩怒氣。

打了好幾個小時籃球,大汗淋漓,他大字型躺在地上氣喘呼呼。

忽然一道黑暗籠罩著他,打開眼睛一看,原來是低年級的學妹!

說起來,他對這個學妹的印象很深,因為對方像跟踪狂一樣,常常跟在他的身後。不過,對方叫什麼名字,他卻忘記了。

「學長,擦擦汗水。」

遲湛航並沒有接過,繼續閉上眼睛,「現在是上課時間,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和學長一樣翹課。」

遲湛航一笑,汗水劃過臉頰,「這是不好的習慣,你不應學。」

嬌滴滴的學妹,伸手遞給他一封有紅心的信封,「學長請收下。」

遲湛航眼睛打開一條細縫,「這是什麼?」

「學長明知故問。」

「我不是廢紙回收廠。」

「學長的意思是不收下?」

「如果你要這麼解讀,就是這樣。」

學妹腦袋一歪,「如果你不收下,我可會大哭哦。」

遲湛航正想張嘴說,隨她哭到天崩地裂,他也不會點頭。怎料,他看見秦陽伊正往這個方向走過來。

他伸手一接,將情信放在唇邊,眼目含情地笑道:「那我可要好好地珍惜你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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