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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老爹出招

          到了莊口,趙普本想帶著一身的風沙,直接殺到族長的大屋去稟報,但一路緊趕慢趕的老爹這會卻不趕了,吩咐眾人先回家去跟家人報平安,並且沐浴更衣後,晚上初燈時來到趙普的家集合再做議處。趙普他爹胸有成竹、龍行虎步的帶著趙普與臠氏回到家,大門口就大叫:「孩子他娘,開門啦!我們回來了。」頭髮半白,盤起個髻,斜插個柴釵的趙普母親趕忙從內室出來開門,嘴裡還嚷嚷著這回怎這麼早回,一見到趙普背後的水靈靈的姑娘,趙普他娘也是楞在門口,不曉得現在是何情況。趙普他爹沉聲道:「先進門去,進去再說。」靈巧的臠氏猜到眼前之人就是未來郎君的母親,一進了門上了栓,臠氏直接跪撲在地,對兩老行五體投地大禮,趙普他娘一生哪裡被人行過如此大禮,差點沒跪回去,連忙連攙帶拉,把臠氏扶了起來。趙普他爹帶眾人入廳坐定,就把臠氏的過去與打算營救她的事,說予趙普他娘聽。直聽得趙普他娘眼眶含淚,不斷撫摸臠氏的手,說:「這可憐的孩子,今天算是老天有眼了。」臠氏反倒被弄得坐立不安,想抽手回來又不敢抽,不斷的用眼神飄向趙普,趙普這時倒是沒注意到她,他整個心都在他娘的身上,所謂「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時代是沒自由戀愛這回事的,趙普家男主外女主內,臠氏想進門還是得他娘這個女主人同意才行,但臠氏奴隸的身分讓趙普拿不準他娘的想法,怕他娘會嫌棄臠氏。趙普他爹先開口催促道:「趕緊先幫我們燒個水、拿幾件乾淨衣裳,讓我們先洗個澡,然後早做晚飯,今晚還有事得去找大爺。」然後卸下了肩上的包袱,卻是交給了臠氏,夫妻同心,趙普他娘一切都懂了,就走過來趙普身邊,偷偷在趙普腰間擰了一把,趙普「嘶」的抽口涼氣,他娘在他耳邊說:「你小子長大了啊!骨頭硬了!」然後卸下趙普肩背手扛的東西,一半交給臠氏拿,跟臠氏說:「跟我去灶上,先伺候爺們洗澡,做好飯後我拿幾件衣裳給你換洗,趙家人哪能穿這種?」這下任誰都懂了,臠氏喜不自勝,連走帶跳的跟了趙普他娘進廚房,最樂的當然是趙普,嘴開得老大笑個不停,惹得他爹又一個爆栗,罵道:「什麼德行。去!」一個大腳踹在他屁股上,將他踹進了房裡。

          晚上用過了晚飯之後,點上了油燈,趙普他爹吩咐趙普拿上火把到院落口為各位叔伯照路,女人家則是忙著燒盆火、燒水、泡茶,不一會兒五六個族中長輩依約前來,主客分別坐定,敘過禮看過茶後,趙普他爹站起來對四周拱手道:「待會到大爺處該怎生分說,小老兒心中已有主意,但若談得不愉快時,還望諸位兄弟為小老兒仗義。」眾人起身拱手回禮:「當是。」趙普父子與其他人就拿著火把出門去了,趙普他娘等男人們出門後,趕緊拉個臠氏入房,就著銅鑑整理收拾了一下儀容,然後嚴肅的跟臠氏說:「我們跟著爺們後面去,切記莫說話,一切自有我們擔待,切記!」臠氏自知事情到了緊要關頭,哪敢不聽未來婆婆的話,連連點頭,兩女連火把都不敢打,遠遠的跟著男人向大爺家去。趙普一行先到了趙大爺家,由趙普他爹上前叩門,門內聽到傳來男聲:「誰啊?」然後是老管家來開門,見到來人一愣:「呦,是二爺您!這倒是奇事了,夜裡這麼多人來找大爺有事?」趙普他爹心中暗道:「廢話!難道是來泡茶擺龍門陣的嗎?」但嘴上還是客客氣氣的說:「煩請管家通報一聲,說趙二與眾兄弟有要事,不得不打擾大爺休息。」管家也不敢怠慢,連說各位大爺稍後片刻,小的馬上通報,就連忙轉身進去大廳了。不片刻,當年年約三十歲的趙大爺邊披著外衫,邊快步走了出來,還未站定,就連忙拱手為禮,說道:「各家叔伯、兄弟,這都入夜了,這時候來是否族中發生變故?」趙普他爹臉色陰寒、拱手回禮道:「是發生了件事,倒也不大不小,但須請求大爺的示下,故小老兒才無禮夜裡來訪。」說完再不言語,這趙大爺是特意培養起來的族中領袖,行事無不乖覺,雖心中仍是納悶,但立馬堆笑道:「二爺言重了,這才幾更天?何況二爺您來再晚也不打擾,快快!大家都別站著說話,進屋裡去,管家趕緊上茶,記得要上好茶。」趙普他爹兩眼一翻,好你個小趙!剛上位就擺譜,還特意交代要上好茶,言下之意是如果沒你交代,咱們這一群人就沒資格喝好茶,只配喝粗茶是不?不過這廝還真嫩,真正有城府的人就算是心中有這般思維,也會讓它爛在肚中不能出口的,還好還好!現在的趙大應該不難對付。這趙大爺的管家倒是老實人,一聽就知道東家這話說壞了,但此刻容不得他為東家緩頰什麼,只得向一堆白眼看人的族中耆老,恭恭敬敬的拱手彎腰行禮,趕緊去廚房打理去。

          趙大爺領眾人入廳分主客坐定,趙普因輩分低,伺立在父親旁邊,眾人看茶完畢,身為主人及族長的趙大爺先開口了:「二爺,你趕緊說說發生了甚麼要緊事?」趙普他爹手撫著黃梨木椅的把手,語氣故作輕鬆的說:「這次獵隊入山發生了一件奇事,山神老爺顯靈了,它給我們家普兒指了媒,訂了門親事,送給我們家一個好媳婦,這是神明的主意,推都推不掉,何況我跟內人都見過這個姑娘,都很滿意,沒得話說。」趙大爺很奇怪的看著趙普他爹,心想:「你家有喜事這很好,但這算是啥子急事?值得這麼大陣仗?還急不待的非夜裡來談,這其中必有鬼。」趙大爺把想法轉了一圈後,便端坐了坐姿,臉上表情改成了一付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氣勢,很慢的說:「恭喜二爺,也恭喜凝嶽了,那這會兒您來我這,感情是我有哪兒可以為您家這門親事出上力?」趙普他爹收斂心神、正眼盯著趙大爺的眼睛,緩緩地說:「是有點事需要大爺您玉成,我這媳婦沒半點不好,就現下有些麻煩需為她排解,她命苦,生到了鮮卑族大家家中當世襲的奴隸,我這打算去趟鮮卑為她贖身,但免不了得花費些錢財,我打算向族中先借著,需借多少得看對方的意思,當然我跟普兒一定會如期還上,絕不叫族人為我家扛上一文錢。還請大爺高抬貴手,幫幫小老兒這次。」事至此趙大爺一切都明白了,他幾乎在趙普他爹話還未完時心中就有決定,趙普他爹話越說,趙大爺的眉越皺,不是在怎麼處理這事上,而是為了怎麼說服眼前這幫人為難。趙普他爹話說完好久,趙大爺仍在皺眉思索,整個大廳充滿了一種詭異的寧靜,趙普少年心性,耐不得等待,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被眼尖的他爹一把摁住手腕,用嚴厲的眼神阻止了他想造次的舉動。

          趙大爺是個眼裡揉不得沙子的人,當然沒少看到這一幕,這下可給他靈感了,捏柿子要捏軟的,於是他向趙普招了招手,令趙普上前去。趙普恭恭敬敬的走到趙大爺面前,趙大爺和顏悅色地說:「凝嶽啊!我雖不隨獵隊進山,但我也猜到一二,你這個沒過門的媳婦是逃出來恰巧被你救了吧?你們倆口見了面就喜歡上了,所以你說服了你爹要娶她是吧?」趙普訥訥的點了頭,趙大爺繼續溫和地說「我大了你一輩,年紀也虛長了你幾歲,別介意我托大說上幾句。咱們講究婚姻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可知為何?」見趙大爺語氣不善,趙普臉色也鐵青了起來,但自己人微言輕不好發作,仍按耐著脾氣順著趙大爺的話搖了搖頭。趙普他爹則像是不聽不聞般,只顧著吹著茶沫,小口小口的品著茶,趙大爺用眼睛餘光看了一下,咳了一聲後繼續說:「這人心隔肚皮啊!年輕人見人太少,看人看不準啊!所以得由父母、媒人打探暗訪,了解這姑爺姑娘的品性如何,看看家中其他人談吐教養如何,這才能談下聘訂婚期,不然這萬一出了岔,那可是害了人一輩子。像你這般做法,那叫胡鬧,你爹那是不忍拂了你,才順著你做將來,但我曉得他心裡也是不願的,我可不能讓我族裡的侄兒這般胡鬧。這事我看這麼辦,送她回去那是送人去死,我也於心不忍,我送她一點盤纏幾件衣服,還給她捎上幾日乾糧,讓她自去。若凝嶽你真喜歡她,非討她放房裡,那也成,但不能現在。得過幾年風頭過了,你也明媒正娶了,再討她當偏室,但這幾年她得遠遠的躲好,若被發現了可不干咱們趙家的事。二爺這事這麼辦成不?」不理臉漲成豬肝紅的趙普,趙大爺自以為得計的請求趙普他爹的認可,沒想到趙普他爹嘿嘿了兩聲,嚴肅地向趙大爺說道:「大爺,這次你可猜錯了,小老兒跟拙荊可是打心裡喜歡這姑娘,小兒這門親事雖無媒妁之言,但父母之命可是有的,不過看到大爺這麼為小老兒著想,小老兒很是感動,先謝過了。」接著拱手一揖,站起身來「但萬事還需大爺周全,望大爺答應小老兒一家的請求,將來必將銜草節環已報。」以趙普他爹現下遠高,於到大爺的威望,能如此說已是給足大爺面子,其他耆老也都站起來拱手為禮,趙普也轉怒為喜,他爹把話說到這份上,趙大爺不肯也得肯了,不然就太不給目前族中實際的一把手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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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註:此處作者需先做些說明,本書中一些重要配角如趙普父母、趙大爺、跟後面會起大作用的大爺管家等人,作者卻不幫他們安排個姓名,看似無理,實是因為此書雖是小說家言,但卻是力求真實的紀錄,陳醫生在催眠時也不斷要我去想起他們的名字,或是從周遭人物的對談中去找出他們的姓名,但我真的想破頭想不出,編造一個了事是很簡單的事,但我不願這麼做,因為它不是真的。如果要我去猜為什麼名字不見了,我只能說該如古典小說中所說:「鄉里皆呼之曰某某,久之竟忘其名」

          另外應該很多書友很急著想看金戈鐵馬的場面,至少主角子龍兄該出場了,而不是嘮嘮叨叨這些枝節,作者在此說明,絕不是作者要混字數,而是有其必要,試問你可能三國系列的遊戲玩翻了,趙雲跟其他三國名人的一切設定數值滾瓜爛熟,遊戲公司若出新版遊戲時更動了這些數值,你還可能為此掀起一波網戰,討論新的設定合不合理。那請你說說趙雲的父母是什麼背景,趙雲在仕公孫讚、投劉備前在幹什麼?說不出吧?因為史籍不載,當然就沒人知。作者為何堅持要寫這些你們可能不愛看的流水帳?因為對趙雲來說很重要,對趙雲出仕之後的心境變化很重要,當然你也不知道這些流水帳,對後面三國一些重大事件的影響很重要,請書友耐著心,作者慢慢辛苦碼字,你們慢慢看,終有豁然開朗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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