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巧昕低著頭坐在餐桌前,心虛的抿著唇,在對面的爸爸和媽媽一個揉著太陽穴嘆氣,一個面色凝重的看著手中的成績單,張嘴想說些什麼卻又閉上,老哥則是漠不關心的坐在陽台的躺椅上滑著手機,時不時朝她丟來一個「妳自己好自為之」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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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想嘆氣,雙手一攤,她抬起頭望著父母或失望或複雜的眼,深吸了口氣,她自己造的孽就要自己還,打破僵持的沉默還是她自己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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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考差了是我自己的問題,沒有一點藉口,除了那隻蚊子之外我沒有任何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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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到成績單的當下差點暈過去,第二志願?連邊都搆不著,第三志願勉強可以上,但......看著寫著大大的C的那一欄,數學,即便它一直都是她的弱項,卻也沒有差到會變成待加強這個等級,所以沒有睡好果然是考試的殺手啊,她握了握拳又鬆開,靜靜等著父母的責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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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再說什麼也挽回不了過去,妳呀,好好反省。」將成績單遞還給她,媽媽留下這一句話離開了餐桌,就只剩下她還有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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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他是最疼愛也最偏袒她的家人,但相對的,對她的期望也高,花了最多心思在她身上,讓她接受最好的教育、給她最多耐心和愛心的人,她卻讓他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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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責罵,她最難受的是讓相信她的人失去信心,僅僅是一點失望,她都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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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為什麼爸爸要幫妳取名叫陸巧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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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巧昕愣了幾秒,怎麼突然話題就跳到她的姓名淵源了?雖然已經習慣她們家人各個無厘頭的個性,但這麼跳的話題她還跟不上,只是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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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就是爸爸的小星星,永遠那麼溫暖小巧又可愛,所以不管面對什麼樣的困難,我都會陪妳一起面對,不會批評責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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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考差了,下一次就要好好把握,這不是人生裡的唯一一次門檻,妳還有好多好多的挑戰等著,快點振作起來,面對下一個關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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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片下的溫和眼瞳溫柔地望著她,她不禁紅了眼眶,抬起手抹去眼尾的淚水,她扯出一個笑容,用力的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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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很幸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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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麼好的家人支持她,她還能不滿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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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好一陣子,他開口問她:「那妳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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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壓在心口的大石放下了,但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她輾轉了幾個晚上,為得就是找到一個答案,每當找不到突破口時,她總會想起那個下午遇見的男孩,比她年長幾歲,可笑起來像個孩子,那雙深黑的眼裡映著滿滿的溫暖,也許是錯覺吧?她有種和他相識了很久的感覺,就像是鄰家的大哥哥一般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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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鼓起勇氣,堅定地看著對面等待著答案的爸爸,說道:「我想去讀私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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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愣了好大一下,她緊張的絞著手指,用著微小的音量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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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覺得去念公立高中就要在前幾志願才有效,對我來說才有要努力的拚勁,而我這次的成績看來就是沒有辦法去唸到理想中的學校,所以......我想去私立學校的資優班試試,對我來說也比較好,畢竟努力了這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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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確定這樣可不可行,可是不去做的話就絕對不會有結果,她願意為了她自己的未來努力,也願意為那個素不相識卻溫柔無比的男人試試看,等等,她這樣會不會被誤認成變態啊?才見過一面就能為對方做成這樣,雖然、有很大一部分是為自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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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妳要為妳自己的決定負責。」舒出一口氣,陸言恩微笑看著自己的女兒,她總有一種會讓別人相信的魔力,所以他總拿她沒轍,他知道只要是她下定決心要做到的事,都一定會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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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巧昕瞪大了眼,驚喜地看著眼前寵溺望著自己的家人,尖叫著跑過去撲在他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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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你一定是世界上最愛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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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言恩嘆了一口氣,笑著回道:「那是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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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小星星妳就這樣拋棄我去念私立了?!」小唯朝著她吼,人少的早自修下課教室裡一片寂靜,剛剛這個女人的尖叫惹來一片注視目光,會考完大家都跑去樓下瘋狂玩鬼抓人,只不過她覺得要是沒告訴這個易激動的女人她的決定一定會過肩摔,所以只好找了節下課和她說明自己的未來路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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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小聲一點不行嗎!對啦對啦,妳終於能脫離我的魔掌了,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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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好氣地回答道,這三年他們都活在她的魔掌之下,老師還開玩笑地請學藝股長幫她做了一個「惡作劇公主」的獎狀,沒辦法,她的古靈精怪連老師都不放過,雖然都是無傷大雅的小玩笑,但大家都對她又愛又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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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背後被貼了「我是豬」、「請踹我」的貼條,百分之八十七的機率都是她這個小惡魔做的,還有藏水壺啦、藏眼鏡、在睡覺時偷襲別人的臉(她的畫畫技術不是蓋的)等等的惡作劇,還記得某次校長室的花不翼而飛,結果被發現放在校長心儀的一位女老師桌上,女老師害羞的臉紅成一片,她有把握能促成這段好姻緣才這麼做,不過還是被校長請去校長室促膝長談了一個下午,當大家以為她會灰頭土臉的出來時,她拿著校長送給她的餅乾禮盒開心地分給班上的同學們,讓他們好氣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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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在校成績還算不錯,總能維持在校排前二十名以內,所以老師對她的玩笑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結果受害者就是最親近的同班同學了,每天都會有怒喊著「小星星」的聲音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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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開心,我想要被小星星欺負,要被小星星欺負一輩子。」她巴在她身上,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捏著她的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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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也和我爸媽說要去唸那所高中的資優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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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唯投下這個震撼彈,她張著嘴看了好友一陣子,內心意外的平靜,只是冷著一張臉嫌棄道:「妳是M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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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教室內又傳出了母老虎小唯的怒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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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巧昕笑著跑出教室,望著窗外的藍天,看來未來三年,又會是一個美好的回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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