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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我,不是我(1)

「凝熙、凝熙、凝熙,嘖!程凝熙!老師廣播妳啦,快去!發什麼呆啊?真是!」姚嬌站在我面前,滿不耐煩地看著我,屬於班長的那種架式和氣勢十足,跟人家說的「新官上任三把火」簡直一模一樣。

「喔,對不起,我剛剛不小心神遊了。」帶著歉意,我不好意思地問:「那,是哪個老師廣播的?」

她送我一個意料之中的白眼,不屑的說:「班導啦!」

「導師室報告,請一年A班程凝熙同學至辦公室,再報告一次……」

廣播中的班導還沒說完,姚嬌又對我催了次:「快點去啦,廣播第二次了耶,再不去午休就要結束了!」

應了「嗯」後,我步出教室,而她依然在我身後繼續碎念,譬如:「搞什麼?廣播都沒在聽。」、「校花了不起喔?所以廣播就不用聽?」、「耳聾了啊?」諸如此類的難聽話。

唉,我不是不認真,也不是沒有仔細在聽廣播,只是……

只是還不習慣我現在的身分和身體。

其實我不是程凝熙,我是尤珈繁。

程凝熙她是我最好的朋友,長的很漂亮,寒假的時候,我和她去海邊玩,她不怕冷硬要下水,過不久我就看到她載浮載沉的很掙扎,沒有多想,也沒有顧慮太多,我甚至還忘記我不會游泳,為了救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跳進海裡,然後……然後我失去意識,醒來後就變成這樣──

我和她,靈魂交換了。

「報告,老師不好意思,我晚到了。」敲了三下辦公室的門,除了我,班導還叫上住了凝熙靈魂的我。

「來了啊,過來坐。」班導示意我和凝熙一起坐進她對面的位置,並遞來兩杯水。

我和凝熙互看一眼,再帶著疑問看向班導,我開口:「老師,請問妳找我們有什麼事?」

「妳們兩個最近怪怪的,從開學的時候我就有這樣的感覺了,不只我,連其他的科任老師也有跟我投訴過,說是他點名程凝熙,卻是尤珈繁舉手答有,還有明明題目指定要尤珈繁算,卻是程凝熙走上台寫,」班導邊無奈地說著,邊拿出兩張考卷,「最誇張的是這一次的複習考,寫對方的名字幫對方作答是作弊的一種,妳們兩個到底在玩什麼把戲啊?老師我快被弄糊塗了!」

我和凝熙妳看看我、我看看妳,誰都沒有要解釋的意思,也不是懶或不想,只是要解釋這件事很麻煩,而且連我們自己都很難相信的事,要班導和別人怎麼相信?她聽完的反應,如果沒把我們轟出去,或是記我們支欺騙師長的小過就得阿彌陀佛了。

「嗯?給我個交代啊,尤珈繁同學,妳說說看好了,而且最近妳的成績真的掉超多的,反倒是程凝熙的成績突飛猛進,這之中一定有鬼,說!」班導犀利的眼神像要把我們看穿似的,嘴裡又講了令人不寒而慄的話,實在讓人惶恐。

「那個……因為,我們……呃,好啦好啦,我說,但老師妳一定要相信,就是──嗚哇嗯……」見凝熙有要說的打算,我趕緊摀住她的嘴,讓她只能發出一些沒意義的單音,我接著說:「老師,妳一定要相信我們只是在開玩笑的,就之前跟同學們玩真心話大冒險,不小心輸了,我們的大冒險就是要假扮對方一段時間,阿不過,既然老師妳都這麼說了,我們會馬上停止這樣無聊的遊戲。」

班導瞇起眼,一副誰信啊的樣子。

不過,要是我說出真相,她一定會比現在更不相信。

「真的!老師,相信我,我們不敢再犯了。」我雙手合十哀求著,用眼神示意凝熙不要再講了。

在老師的一句「下不為例後」我們離開辦公室,看來以後的言行舉止要更小心了。

「妳剛剛為什麼不讓我跟老師說啊?明明說出來會比較好,對我們也會有幫助啊不是嗎?說不定她還能幫我們換回來耶。」走回教室的途中,凝熙跟我抱怨,說我剛剛不該阻止她。

「別傻了,萬一老師不信怎麼辦?這種事誰會信?如果是妳,妳會信嗎?」

「話不能這麼說啊,總得解決這件事吧,我不能一輩子當妳,妳也不能一輩子當我啊。」

「嗯,那我煮的那碗魚膽換魂湯妳喝了嗎?」

她捏了我的手臂好大一下,滿臉嫌棄的說她才不要喝那種噁心又可怕的東西。

「妳不喝怎麼換得回來?那是我上網找好久才找到的,快喝。」

「那妳喝了嗎?」

她這問題問的我心虛,因為我也還沒喝,更正確來說是不敢喝,那鍋黑糊糊的東西,是我上網拜google大神求的妙方,裡面放了什麼,連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是妳先掉進海裡的,當然是妳先喝我才能喝啊,對吧?」

「夠囉尤珈繁,還有沒有一點良心啊?」她又拍了我一掌,很大力的一掌。

在我咬牙切齒,思考著要反擊還是要忍耐的時候,她花癡般地叫了一聲:「啊!好帥!」

於是我忘了我還在思考反不反擊的事,馬上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是何紊楷,資優班學生、籃球隊隊長以及全校大部分女孩暗戀的對象,上學期新生入學那天,聽說很多學姐為了一賭他的風采,不惜和自己的男友撕破臉,還每天送餐、送糖、送飲料,儘管統統毫不留情地被丟進廚餘桶裡,也沒有退縮的打算。

可惜,每個跟他告白的都哭著跑回來,幸好他不是我的菜。

「看夠了吧,人都走了。」我無奈的對著依舊還在花癡中的凝熙說。

「唉呀妳不懂啦,何紊楷他真的超帥的,我超想跟他交往的。」

我上下來回打量她,實在看不出她到底哪裡來的自信,「妳算了吧,聽說上一屆的校花學姐都告白失敗了,妳也不要肖想了。」

「外表醜是吧?」她瞇起眼睛,樣子有點狡猾和陰險,我忽然明白她話語裡的意有所指。

「程凝熙!我不是說外表!」我趕緊喊住她,「外表是我的,雖然不比妳這校花美,但也不會醜到哪裡去,我是說內在,就妳整個人的內在。」

我說完話,換她打量我,「是是是,就我的『內在』最醜、最不討喜,但妳怎麼也不想想,現在我這身庸俗外貌是誰的。」

「嘖,程凝熙妳很煩耶!」妳追我躲的遊戲,在我拍了她一掌後開始,我們跑啊笑啊,完全不把這裡是學校,而現在還是午休時間當一回事,打打鬧鬧的,非常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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