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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1.3

他輕輕鬆鬆的就說出這樣一句話,對少女而言那是一句帶著劇毒的話,聽進耳裡就會被他牽著鼻子走,他果然很擅長與女孩子周旋,可惜我不是普通的粉紅色少女,我是憤世嫉俗的厭世少女,我不吃他那一套羅曼蒂克。

「不用,我拜託你快點跟別人走,最好走了就不要回來了。」我把畚斗里的灰塵垃圾倒進垃圾桶,把掃把放回櫃子。

「梁沐琛你過來。」我回到位置上,拿出早上發下來的作文,「你下次如果拿到我的考卷可不可以不要改?給別人改好不好?」

「我沒有拿到妳的考卷啊!」他說。

我拿高考卷湊近他的臉,「這是你的字啊!」

「對啊,因為我跟我旁邊的人換了。」

「你幹嘛跟別人換?」

梁沐琛拉了我前面的椅子,跨坐著面對我。

「我喜歡看妳的作文啊,跟妳的人一樣很有趣。」他理所當然地說。

「謝謝你喜歡我的作文,我也喜歡我的作文,」我咬牙,指著他洋洋灑灑像是很有自信一般的評語,「但是你看歸看,可不可以不要每次都給我寫一些奇奇怪怪的評語?」

「我的評語怎麼了?」他接過考卷,疑惑的檢查,「我覺得我寫得很真誠啊!字字出於肺腑。」

「你這哪叫評語?根本都是在誇讚你自己而已啊!」

「妳要用心看,我覺得妳現在是因為不喜歡我,對我有先入為主的偏見,所以妳才會覺得我的評語不好,我其實很真心的。」

直到後來我才發現,原來我是常常想跟梁沐琛講道理的,但是梁沐琛就是一個不能和他講道理的,因為他自己就是道理,所以怎麼和他吵也沒用。

「你回去你的位置,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

教室外打掃走廊的同學往裡面喊著梁沐琛的名字,說是有人外找。

「你女朋友來找你了,再見。」

「放心,我不會讓妳失望的。」他對我彈了個響指,又眨眨眼睛。

「辰晞,妳會不會解這題啊?」妍書也結束她的打掃工作,她打開數學習作,湊到我旁邊來。

「我看一下。」她問的問題是前幾天才教的題型,這個題型需要用到幾個公式,但是我還沒記起來有哪些公式、使用的順序是怎麼樣。

「孫東禹,這題怎麼解?」

坐在孫東禹旁邊好處真多,除了可以就近觀察他,還可以隨時跟他說話,最棒的是有什麼不會的題目都可以馬上問他,班上有年級第一的同學就是棒!

孫東禹掃了一眼題目,拿起自動鉛筆在空白處刷刷刷的寫了幾道公式,「這個章節的題型都大同小異,都是這幾個公式再替換,把這些公式背起來就好了。」

他把習作還我,習作上的筆跡還是一樣醜,像蟲一樣。

「我也知道要背公式,但就是不知道要怎麼用啊!」聰明人應該永遠都不會理解我們這些智商中等的普通人腦子是怎麼運轉的,因為他們甚至不必運轉腦子就可以解出題目的答案。

「妳每天回家算一百題就知道了。」

孫東禹有時候挺討厭的,除了我跟他說話的時候不太理我,這個人還特別沒感情,妳對他笑他不會回以相同的笑臉,妳對他哭他更不理妳了,我有時候覺得自己根本是個神經病。

他還特別的嚴肅、正經,妳跟他說什麼他都會把它當真的來看,我又是個喜歡說渾話的人,有時候對上他的過度正經心裡會產生一種挫敗感,但我偏偏就是喜歡他的正經,因為這樣對他說渾話的時候就會特別有趣。

妍書說這是我的惡趣味。

對於孫東禹,我的確是有很多小小的惡趣味。

「孟辰晞,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梁沐琛又忽然出現,坐在我前面,沒頭沒尾的丟了一句話。

「不要。」

「幹嘛那麼快拒絕?考慮一下嘛!」

「我母胎單身,不想去當電燈泡。」

「什麼電燈泡?」他問。

「你出去玩不找你女朋友啊?」我翻白眼。

「分了啊!」他說。

「分了?!」我與妍書交換眼神,「你幹嘛跟她分手?」

「不是妳要我這麼做的嗎?」

「我什麼時候要你這麼做了?」我不敢置信,剛剛跟他說了那麼多,他自己得到的結論竟然是我要他跟女友分手?

「妳說我像鬼針草一樣沒有節操,所以從今天開始我要保持單身,我要保護我的節操。」梁沐琛的臉皮比菜市場豬肉攤上的肉還要厚,聽起來剛剛被他甩掉的女生應該沒有得到他太多的關愛,才會像用過的衛生紙一樣隨手就丟。

梁沐琛果然是一個爛人。

「好啊,我就看你能保護你的節操保護到什麼時候。」

「那妳可以跟我出去玩了吧?」

「去哪裡玩?」妍書好奇地問。

「遊樂園!」梁沐琛眼睛一亮,開始向我們介紹一堆遊樂設施,試圖洗腦我那個遊樂園有多好玩。

「那我也要去!」妍書意志力最薄弱,馬上就被成功洗腦了。

「孟辰晞呢?」梁沐琛盯著我,一臉期待。

「就我們三個啊?」我禁不住妍書苦苦哀求的表情,有點猶豫地問。

「看妳還想找誰啊?多找一點人沒關係。」

說實話我不想跟梁沐琛一起出門,因為依他的個性肯定出了校門又會繼續招蜂引蝶,這樣出去玩就沒有意思了,但是妍書又一直拜託我跟她一起去……

「孫東禹,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遊樂園玩?」

孫東禹是我最好的人選了,跟他出去玩都不用擔心,因為他肯定會把行程都事先查得清清楚楚,而且他話又不多,不用擔心跟梁沐琛湊在一起會吵死人,況且跟孫東禹去遊樂園玩或許可以挖掘更多他私底下的樣子,說不定看起來冷靜的孫東禹其實是個膽小鬼。  

「不要。」孫東禹斬釘解鐵的回答,就像班導問他要不要當班長時一樣。

「為什麼不要?很好玩耶!」妍書道。

「一起去啦!我請客!」梁沐琛幫腔。

我知道孫東禹是一個堅定自己立場的人,他說不要的事情就是不要,除非他自己點頭不然誰都改變不了他的意見,要他答應我們的邀約,直接正面請求是行不通的,除非提出一個讓他轉念的條件。

「孫東禹,你現在是不是學藝股長?」我說,「再過兩個星期教室布置的比賽就截止了,你看看你的進度完成了多少?」

大家的視線都往教室後面移動,佈告欄上只貼了與背板相同大小的壁報紙,上面一點裝飾都沒有。

「你寫字這麼醜,畫畫一定更醜。」孫東禹的臉上沒有出現慍色,因為他知道我說對了,他一點美術天分都沒有,「你一個人肯定做不完,但是你又不喜歡跟同學說話,這樣你要怎麼找夥伴來幫你?」

妍書跟梁沐琛贊同的點點頭。

「而且你不要忘了,學藝股長是要去開會的喔!還要負責每個星期的教室日誌,你的字這麼醜,萬一檢查的人看不懂怎麼辦?你不就要浪費時間重新再寫一次?」

孫東禹有點動搖了,他臉上洩漏出擔心的情緒,眼神來回飄移。

「我們打個商量吧!」我說,「你跟我們出去玩,我們幾個幫忙你做教室布置,我每個星期幫你寫教室日誌,怎麼樣?」

孫東禹很明顯已經在考慮我開的條件可不可行了,他猶豫了很久之後低聲問了一句:「那開會怎麼辦?」

梁沐琛立刻回道:「我去幫你開。」

孫東禹最後答應了,我們約好星期六一起去縣市的主題樂園去玩,由梁沐琛接送大家。

「孟辰晞,妳剛剛講話也太毒了吧?」梁沐琛在我出去洗杯子的時候跟了過來,對我說。

「什麼?」

「妳剛剛太直接了吧?一直說他的字醜,這樣他心靈會受創耶!」

我蹙眉,關緊水龍頭,「你不用擔心,如果你是鬼針草,他就是空谷幽蘭,你是路邊的雜草,人家是山上的花,遺世獨立,不會在意那些世俗的批評。」

梁沐琛愣了一下,又露出笑容:「妳說話真賤。」

「我的人更賤。」我對他回眸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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