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妳剛剛走進來的時候有殺氣耶！」班長拉住我的左手腕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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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謝謝！」我開心地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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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最重要的就是氣場，我憧憬的就是有殺氣、冷冰冰、沒感覺、沒感動、沒溫熱靈魂的狀態。如果能達到殺手的冷血程度，我就不會「想太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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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個孤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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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今天又差點遲到了！我傳訊息給妳，妳有看到嗎？」慧琪奔到我座位旁開朗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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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又搭小黃了！」我在她耳邊悄聲說，「我趕時間，還沒看到妳的訊息，我連早餐都還沒吃耶！」我從書包裡拿出那個依舊冷冰冰、一角被微微壓扁的三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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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自習鐘聲響起，英文小老師盡責地準時發放小考考卷，大家陸續回到自己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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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下課再跟妳講！」慧琪留下這句話就跑回她位於教室末端的座位。其實她本來抽到的位置是第三個，但她卻自願換到距離黑板最遠的地方，她說離老師越遠越好，她想自己唸自己的書，坐在最後面就不會被打擾─不管老師或同學都是。真是認真上進有想法的好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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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座位是第一排的第二個，靠窗的位置，雖然看向黑板時有點偏角，有時抄筆記會不方便，但我很喜歡這個位置，因為有窗，能看到天空，能看到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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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又愛又恨的英文考卷終於脫手了。我繼續咀嚼吃到一半的冷三明治。慧琪突然拍了我左肩，害我手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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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有必要嚇死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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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看了嗎？快看我傳給妳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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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出手機點了跟慧琪的對話框，她傳了一串連結網址給我，很長的連結網址，根本不會有人想看清楚那一長串密碼到底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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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會不會中毒啊？」我的手指在螢幕上要點不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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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中毒啦！應該吧……我早上有點進去過，應該沒事。」說時遲那時快慧琪伸手幫我點了那串詭異的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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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盯著螢幕瞧，看著小圈圈轉了又轉、轉了又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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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跑太久了吧！」我想動手把畫面關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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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啦！啊！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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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是跑出來了，但不是我們期待已久的神秘，只是找不到錯誤頁面的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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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嘛！妳到底要給我看什麼啊？」我沒好氣地抬頭質問慧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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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神秘死神網站！聽說只要登入姓名，死神就會順從你的願望，讓你在你選擇的時間點不知不覺地死去。很酷吧！」慧琪一臉興奮地說，但隨即又垮下臉，「怎麼會登不進去了啊！」她從口袋裡拿出手機，不死心地想再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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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又不想死，幹麻那麼想登進去呀！還是……妳想做掉誰呀？」我滿臉詭異笑容地想逗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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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想死啊！不過妳不是想嗎？唉呦，我的意思不是要妳去死啦！妳不是喜歡這種恐怖的東西嗎，想讓妳一早振奮一下精神的說！妳也知道我最害怕恐怖的東西了……我是為了妳才點進去耶！可惡！還是不行！」她裝出一副超委屈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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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真的非常感謝妳！親愛的！」我環抱慧琪的腰跟她撒嬌。「不過，妳怎麼會知道那個網站啊？我怎麼不知道有這種東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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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朋友傳給我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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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妳早上有登進去過，那裡面長什麼樣子啊？很恐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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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是黑色的，然後……我沒仔細看耶……因為覺得很可怕嘛，所以就快點關掉了。誰知道現在進不去了！」慧琪再次露出小動物無辜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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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算了！想也知道是騙小孩的東西嘛！妳以為真有死亡筆記本啊！」為了證實那網站根本是她朋友亂傳的愚人節商品，我決定求證於本校的（很可能是本區的）八卦總舵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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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皓言，你有聽說過什麼『神秘死神網站』嗎？」我拍了拍坐在我前方位置的那位，我相信看似專心趕數學作業的他，其實更專注於我跟慧琪的對話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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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聽過耶，不過我剛搜尋了一下，只有什麼電影、小說還是動畫之類的資料。」許皓言轉過身來時右手還在他的手機螢幕上游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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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虧是八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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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今天的大新聞不是這個吧！妳們沒看到今天的頭條嗎……」總舵主話還沒說完，上課鈴就先插了嘴，正好，我沒有想聽他長舌的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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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課了，上課了，等下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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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鐘後，我真的很後悔問了許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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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八卦總舵主的金口有點異常，一開就很難讓它關上，平時不會這麼誇張的。他可能是發生好事龍心大悅，還是我有點中他什麼八卦穴？沒錯，一定是吃錯藥了！他從剛剛開始就不斷地回頭跟我說話，想跟我討論今天的新聞頭條，國文老師已經第三次警告他上課不要講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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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第四次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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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皓言，你今天怎麼一直講話呢？你可以安靜一點嗎？現在是上課時間耶！你身體坐正，不要歪一邊！」向來溫柔婉約的國文老師已經有點冒火了，語調已微微地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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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我坐這裡會看不到黑板嘛！我要側著坐才看得到！」總舵主用誠懇地聲音回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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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好，「很會找理由」算是一種專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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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你不要再說話囉！」國文老師下了最後通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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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舵主會把溫柔婉約國文老師的最後通牒放在眼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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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題目完全不用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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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是：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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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許皓言的腦袋裡無法理解「通牒」這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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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沒兩分鐘，許皓言又想開口跟我講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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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覺得這件事事有蹊蹺！」許皓言說這句話時特別用了氣音，但我怎麼覺得他用氣音說話音量反而更大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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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閉嘴，安靜一點啦！」我用極小的聲音說，邊推了推他的左肩，試圖讓他坐的角度能正對黑板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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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兩起耶！」他完全沒有要閉嘴的意思。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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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文老師將原本拿在手上的課本「砰」地一聲放在講桌上。是用「放」的沒錯，但我們都了解老師是真的火大了，對溫柔的她而言，這樣放書製造稍大的聲響應該是她發飆的極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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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星荷，妳可以不要再跟許皓言講話了嗎？」老師的無奈中帶點慍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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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聽錯吧？剛剛老師叫了我的名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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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嗎？孫星荷，不要再跟他講話了！」老師的目光筆直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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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啊……」我真的覺得很委屈，我明明一直想盡辦法制止他講話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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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想跟他講話！是他一直跟我講話的！」說出這句話時，我心中的小小火苗瞬間點燃。我知道老師是因為拿許皓言沒辦法，所以轉而開我槍，但這樣講我，我真的覺得很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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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望著我們兩個，沉默了短暫幾秒。我覺得她有感受到我的委屈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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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總之，不要再講話了！有什麼重要的事非要在上課時間講嗎！」老師的語氣軟化了些，沒有剛剛那麼銳利。「好，來看下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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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皓言把身體轉正，不再斜一邊坐，拿起筆在課本上寫了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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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算肯閉上他的金口專心上課了！謝天謝地！託他的福我剛剛尷尬死了，全班都順著老師的目光盯著我看耶！我又不是這件事的主謀，充其量只是不小心捲入變成共犯的無辜路人甲吧。走衰運的路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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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靜。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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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雨前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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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許皓言突然舉起手大聲說，「孫星荷說她想要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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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更尷尬的場面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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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在哪裡看過一句話是這麼說的：世界上最致命的武器，不是毒藥，不是刀槍，不是原子彈，而是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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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完全能體會這句話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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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虧了那張大嘴巴，全班同學的視線再次匯聚到我身上。教室裡的空氣瞬間靜止，好似每個人都同時忘了呼吸。我的心臟則因為這道強而有利的發言漏跳了一拍。今天天氣已經夠冷了，我現在被這句話搞到徹底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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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止的時空最後被國文老師略顯不知所措的聲音劃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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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孫星荷，妳下課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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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的這句話成了鎖上許皓言大嘴巴的鑰匙，他整節課再也沒說半句話，老師就這麼平順地趕完了原先預定的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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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會被你害死耶！」國文老師一消失在走廊轉角，我立刻回頭惡狠狠地瞪著許皓言。幸好老師自行先走一步，沒有要跟我肩並肩走回辦公室的意思，不然那漫漫長路真的會讓我很想當場猝死。「我們剛剛的對話哪裡有講到『我想要自殺』這幾個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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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嘛……」許皓言雙手合十地跟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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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想……」我沒把「砍死你」這三個字說出口，而是用雙手比劃來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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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說的也沒錯啊！妳不是想自殺嗎？我說的是事實耶！」八卦王又開始耍嘴皮子了。以姓名學的角度來看，許皓言的名字裡有太多「口」了，所以導致他成為一個愛講話的人，大家都這麼說，我是不相信姓名學那套啦，但這說法冠在他身上非常神準！如果升學考試只用口試申論，他一定百分之兩千會上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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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說要現在死嗎……算了！」再跟他說下去只是浪費力氣，我還是趕快去辦公室找老師報到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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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我用乖巧好學生的姿態走到國文老師的座位旁，端正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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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的目光從她桌上的那本散文選集移到我的臉上。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老師剛剛其實並沒有在看那本書，應該說她只是「看」著那本書，看著那本書想著該怎麼處理我這個……不常見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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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生想自殺的問題不常見嗎？我不知道。我是個喜歡把「死」字掛在嘴邊的人，偶爾也會半開玩笑跟要好的同學說「我想自殺」、「好想死喔」之類的話，之所以說「半開玩笑」，是因為裡面有一半的成分是真的，我是想死，但是不是現在，現在我還有身為一個高中生的責任，而且我愛我的高中，我不會想做出玷汙學校名譽的事，把「死」字說出口算是一種抒解方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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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要死，還有一個難題待解決─該怎麼死，我還沒找到答案，這跟「該怎麼生」的問題一樣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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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星荷，許皓言說妳想自殺啊？」老師特意輕言輕語地說，可能是怕嚇到我，也可能是怕別的老師聽到吧。幸好這個時間除了國文老師外，整間辦公室就只有坐在她對面的另一位老師，而那位老師耳朵上戴著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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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啦！」我回答時雙手不自覺地舉起左右搖晃，好像這樣更能取信於她。「那是許皓言亂講的啦！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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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沒有？」老師的眉毛往上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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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沒有。」我用堅定冷靜的語氣回應，雙眼直視她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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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如果有什麼事的話，要跟老師說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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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輕輕點了下頭，給老師一個單純乖小孩的微笑，慢步離開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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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肯定國文老師一定是第一次處裡這種事。毫無技巧可言。我說「一」她就相信是「一」了。真是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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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的單純是靠培養出來的吧，漂亮的女孩生長於一個充滿愛的小康家庭，開明的父母，友好的手足，適時的栽培，不錯的學歷，稱羨的工作，個性好又可靠的老公，一雙可愛的兒女，以平均值來看每天都過得順心快樂。好吧，以上都是我的猜測。但有好老公跟可愛兒女是真的，國文老師有時會講講他們家發生的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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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國文老師在我的「好感老師排行榜」中是名列第一，但就「聰明度」而言，討厭的黎老真的是比她聰明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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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老是我們班的班導，一位年紀約四、五十的中年男子（我們猜的，他死不透漏真實年齡，老說自己是「永遠的十八歲」，老派），單身（我們認為他一定沒有女朋友，依那個性），某間私立大學畢業，考上某間國立研究所，不知哪根筋不對勁（這是他自己說的）後來選擇教職工作。這就是我們所知道的所有資料。因為他有時說話滿機車的，會爆出些偏激的論點，加上他真的不擅長跟高中生相處，所以全班都很討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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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上學期輔導室發起的憂鬱症檢測活動中，我意外發現其實黎老是真正的聰明人！關鍵在於他當時說的一句話：真正憂鬱的人才不會讓你輕易發現他的憂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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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針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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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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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那位司機先生給我的建言又偷偷地溜進我的腦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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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想一直想啊。思考這件事是可控制的嗎？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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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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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也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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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冷冰冰的雙手覆上雙頰，想讓外在的寒冷流經腦袋凍結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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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下堂課是惱人的數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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