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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雪──初見

      冷冬蕭瑟。

      大雪紛飛,為陡峭高山蒙上一層厚且密的純白面紗;氣溫之低,彷彿呼出的氣息都會在瞬間凍成冰霜。而在深山之中,一名披著黑斗篷的少年正踏著艱困步伐行走於此。他有著一雙清秀眉眼,髮色是純粹的墨黑;薄唇早已被凍得發紫,原就白皙的肌膚因低溫而顯得更為蒼白。隨著時間推移,他的喘息聲越來越沉重,行動也逐漸遲緩;艱難地又踏了幾步後,冷不防跪倒於地面。

      「呼……呼……」

      少年大口地喘著氣,眼前景物逐漸模糊、扭曲。咬牙,他以意志力支撐疲憊的身軀,保持神智清醒、壓下不斷襲來的陣陣睡意。

      而就在半夢半醒間,他聽到前方傳來輕巧的腳步聲。

      那聲音越來越近,步伐輕如點水,不似人類可以發出的聲音。昏沉間,他抬眼望向前方──

      眼前站著一名女子。

      長髮如墨、膚潔如雪,腕間一只黑玉手鐲,那女子手撐一把油紙傘,立於蕭蕭風雪之下。一雙嫵媚的鳳眼微抬,眼波僅是淡淡;朱唇輕啟,聲音如樂曲般動聽,卻是冷到極致:「人類?」

      隨著淡漠語聲傳出,四周的冰雪彷彿受她操控一般,朝四面八方猛烈翻騰、捲動。知曉她不是尋常人類,少年嗆咳了聲,吃力望向眼前女子,眼神卻未透出半分哀求之意,而是堅定與不屈。她淡漠的瞳對上他的,神情無半分變化:「雪日茫茫,這山中夜又來得早,公子尋常肉身,為何要入這妖山之中?若有別的妖先發現公子,公子又豈能活到現在?」

      「呼……咳……」

      少年依然咳著,眼神卻無離開女子半分。而女子望著他,輕嘆口氣:「罷了,妾身便助公子這麼一次,望公子之後別再到此處來。」

      柔美嗓音緩緩念起咒文,在幽冷的雪原之上迴盪著,宛如歌聲般動聽。四周寒雪不斷翻騰,空氣漸冷,少年覺得自己的身子越來越輕,彷彿有股無形的力量將他托起,捧入高空之中;而在此同時,他的意識也漸趨模糊,眼皮緩緩下垂。隨著女子聲調漸慢,他再也無法抵抗襲捲而來的睏意;在最後一絲意識消失之前,少年掙扎著望向女子,喃喃低語:「妳……是誰……」

      女子長睫微抬,艷麗面容美得不似人間方物:「妾身名末雪。」

      「末……雪……」

      意識自此嘎然而止,徒留立於寒冬冷雪中的那抹孤潔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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