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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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校園承漢走向一棟十多層的公寓大廈,剛好有個家庭從大門走出來,承漢側身入門,走進去前還多看了那些人幾眼,走到電梯前,還能聽到後方家庭此起彼落的笑聲,承漢從口袋拿出,一張照片,就這樣呆立在電梯前看著照片看的出神。

旋及,他墜入回憶中。

那天,其實對自己的狀況本來也懵懵懂懂,只知道自己被別人遺忘,但隨著時間的消逝,他漸漸發現,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每個人對他的記憶只能維持一天,隔天對他的記憶,會像電腦格式化一樣,全部消失。

他並沒有就此服輸,多次回去找父母,試著勾勒出他們彼此間的回憶,用了各種方法,裝作路人跟他們閒聊,拿著他們全家福的照片詢問他們,但每次都被他們打哈哈帶過,不然就是笑說現在科技真進步。

多次的嘗試,使他逐漸灰心,而且在沒有任何經濟來源的情況下,為了生存他開始偷竊、搶劫,反正就算被送到警察局,隔天他們也不記得這一切。

有次他一如往常的搶了一名女子的錢包就跑,後面傳來撕裂空氣般的尖叫:「小偷!」

他邁開步伐盡全力的跑,周圍的人聽聞,一股腦全上前壓制他,最後在眾人合力之下,被狼狽壓制在地,餘光看到不知何時圍觀的人變多了,眾人交頭接耳,他們非難的眼神,銳利的就像一把刀,狠狠戳進他的內心。

但他總安慰自己,反正明天他們都會忘記。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年紀輕輕就當小偷,如果我是你家人一定以他為恥。」

「社會的敗類阿。」

他緩緩抬起頭,說話的人是他爸,和平常一樣精神抖擻的站在人群中,似乎沒發覺自己就是他的兒子。

「真不知道他母親怎麼教的。」個子嬌小的母親站在他身旁搖頭說。

頓時,想起過往母親用柔和的語調說:「兒子我以你為榮。」、以及父親拍肩說:「你是世界最棒的兒子。」和如今他們鄙視的眼神,兩場景互相交織,反覆對照,近期的所有委屈、哀傷瞬間突破臨界點,悲傷溢出胸腔,眼前陷入一片朦朧,淚水有如潰堤般不爭氣的滾出。

「真是沒用,被抓到還哭。」父親嘆了一口氣。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母親在旁附和。

周圍的場景,頓時褪色成黑白兩色,只有兩人的聲音在腦袋不斷放大、迴盪。

「沒用…」

「如果他是兒子的話…」

腦中名為思緒的線嘎然斷裂,對父親、母親哽咽說:「我不是沒用,我是...我是...你們的孩子啊,爸爸、媽媽,是我啊!我是承漢阿!」

父親愣了一下,拉起母親的手往後走,臨走前那回頭一瞥,眼神有如一把劍殘忍的筆直刺進承漢的心中。

看父親、母親逐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內,他急了,突然有股不知哪來的力量,他拖著壓制他的數人往前跑幾步,但沒走幾步,又有幾人加入壓制行列,很快就又重新把承漢壓制在地,他歇斯底里的掙扎、大吼:「爸爸、媽媽拜託不要走,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被壓制在地板上,看著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他一邊用頭撞擊地板一邊哭喊說:「我是你們的兒子阿...我不是廢物...不是廢物...我是承漢阿...是承漢阿...拜託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拜託...」哭聲悲泣,充滿絕望,令旁觀者都起了雞皮疙瘩。

過了不久,警察也到場,多年辦案的警察還是第一次見到,像他這樣哭的死去活來的犯人。

在拘留所的那夜,他眼睛早已哭的紅腫,淚線縱橫在他臉上,雙眼無神盯著牆壁許久後,喃喃自語道:「我好孤單,沒有人在乎我...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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