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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和平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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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爸媽道過晚安便上床睡覺,身上穿的是從國中時就很喜歡的粉紅色睡衣,當時媽媽覺得我很快就會長高,刻意買了大件一點的,殊不知我自國二後身高就沒再長過,也因為這樣,這件睡衣才能一直被我穿到現在,即使被洗衣機洗到有些鬆垮,我也絲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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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設鬧鐘的習慣,但媽媽總是在鬧鐘還沒響前就急著來叫我了,今天早上卻反常的沒見到她來,沒人叫我起床,我也沒有自覺自己睡過頭了,看著床頭櫃上的鬧鐘時針指著「9」,還不敢置信的多眨幾眼,以為是壞了,不斷確認手機和手錶,才相信真的已經九點了。我已經毫無疑問的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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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媽!你們在嗎?在的話就應一聲啊!」我邊下樓梯邊喊,卻連個人影也沒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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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裡找了好多遍,依然沒有看見他們的身影,也沒接到老師或同學問我為什麼沒去學校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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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著拖鞋、披了件外套走到外面,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除了冷過頭的空氣,什麼都沒有。沒有路過的行人、沒有行駛的車子、沒有散步的野狗,連細微的聲響都聽不見,我拉緊外套,小跑步回到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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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了一片吐司,抹上果醬,自己張羅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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嚼著吐司的同時,再次感受到一個人的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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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環顧周圍,真的就只有人消失,所有物品都擺得好好的,完全沒有變動。客廳的小茶几上躺著幾枚我昨天還媽媽的零錢,孤零零的被留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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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大家都消失了,我也不想去學校,打算在家裡用一整天的電腦,把平常被限制的份通通用回來。雖然一度擔心如果人都消失了,那電力還能正常供應嗎?但在家裡的電燈都沒被切掉,我也順利連上網後,這層顧慮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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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群軟體上沒有人能陪我聊天,也沒人能陪我對打遊戲,論壇或網誌都沒人更新,結果我還是落得了無聊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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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換了衣服,決定上街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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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清晨冷得嚇人,我雖然穿著羽絨大衣,還戴上手套,身體還是不停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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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小鎮就像是個空城,連電線桿上的麻雀、寵物店裡的柴犬也全都消失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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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冷颼颼的吹向我的臉頰,我不禁用戴著手套的手摸了摸被凍得通紅的臉頰,想給它點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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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平時很討厭人多的街道,遇到滿滿是人的捷運車廂還會暗自覺得不妙,現在的我卻開始懷念和大家在街上摩肩接踵的擠在一起時,那暖暖的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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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嗎?有人嗎?如果你也發現自己是一個人,就趕快出來吧!這裡有和你一樣的人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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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不會有人回答,我還是抱著一點希望的喊著。當然,期望落空,傳回耳裡的只有模糊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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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準備放棄,突然,一團黑色、長滿毛的物體竄過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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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我以為是被風吹著跑的毛線團,想不到它卻突然自己動了起來,由於它移動的速度很快,又在各種障礙物下穿梭自如,害我差點跟丟,但終究還是在家門口附近的停車格找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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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在黑色汽車的輪胎旁縮成一團,黑毛如同保護色讓它能輕易混入同是黑色的柏油路和汽車,但和它相處甚久的我還是一下就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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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我欣喜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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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是一隻公貓,我和牠相處了大概一年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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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發現牠是在學校附近的巷弄中,當時的牠已經奄奄一息,幾乎就要餓死了,我雖然很想把牠帶回家照顧,但因為媽媽對貓毛過敏,所以禁止我養寵物,讓我非常為難,又捨不得放牠一個孤零零的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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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牠無辜的瞪大眼睛,可憐的發出虛弱的喵喵聲,我徘徊許久,不忍離開,之後忍不住跑回家拿了奶瓶,在裡面裝滿牛奶後帶過去,牠一看到奶瓶便緊咬不放,不一會兒就喝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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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以後,我都會買牛奶和飼料,在上學和放學時偷偷到老地方餵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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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要好的幾個朋友都知道這件事,久而久之,她們也會自己買些東西給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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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森,牠叫什麼名字啊?」某日,朋友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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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還沒取耶!」我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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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發現者是我,當然要由我來命名。看著牠一身黑的樣子,我決定叫牠「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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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啦!為什麼黑貓就要叫『小黑』,這樣好無趣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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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說啊!應該還有其他更好的吧!晴森妳再多想一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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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在我旁邊嘮叨,但我心意已決,就是覺得這是最適合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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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今天開始,你就叫小黑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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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地把小黑舉起來,微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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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小黑抱起來磨蹭臉頰,見到許久不見的熟面孔真令人開心,小黑也很興奮的一直喵喵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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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這世界還有其他的活物,這是我今天出門最大的收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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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已經接近中午,我打算先回家一趟,翻翻冰箱裡還有什麼可以吃的,正要起步的時候想起蜷在我腳邊的小黑,雖然媽媽消失了,但我還是不想把小黑帶進家門,或許是因為我還殘留著大家會回來的想法,不想讓媽媽回來時受貓毛侵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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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午餐還是在外面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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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便當和貓罐頭的時候,縱使收銀檯前沒人,我依舊把錢放在櫃檯上,不想打破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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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開放在腿上的便當,卻不怎麼有食慾,但基於「已經中午了」的想法,還是硬吃掉半個,我邊吃邊看著小黑,牠好像比我有食慾的多,吃的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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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牠滿足的樣子,我不禁開始期待或許還有其他生物和我們一樣存在,只是我們還沒發現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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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他們是人類或動物,我都要把他們找出來。我暗自下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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