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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忍無可忍

      晦月因林清的話不自覺微皺眉,雙唇微開,一臉困惑,卻轉眼間恢復以往的冷淡。

      然而他的神情變化白雲丰瞧見了,他唇角上勾望向前方,輕笑一聲,不知是想到什麼。

      晦月撇了一眼白雲丰,對白雲丰的笑臉視若無睹,只為林清的話感到茫然不解。

      倆人一同看著遠離的人影,半晌,白雲丰忽然道:「夜梟的事……不單純。」

      晦月不語,白雲丰續道:「你殺的那隻夜梟是這兩周來的第七隻了,實在太過頻繁,且每次行兇都只取走心臟,會不會……」頓了頓,「與『魅姬』有關?」

      晦月垂下眼簾,對於白雲丰道出此名不感驚訝,因此事在六十年前發生過且鬧的眾所周知,他便回想起當時情況……

      六十年前,夜梟族興風作浪殘害生靈,戒律殿三閣主出面討伐卻陷入苦戰,因夜梟王不知練了何種妖術強大無比。

      進而驚動了自己。

      當來到事發地,只見失控抓狂的夜梟王被閣主們勉強困在法陣中,而灰暗的空中神將們與夜梟群搏鬥,四周滿是屍骸,宛如地獄。

      然而,法陣之中竟發現了魅姬身影,便知曉是怎麼回事……

      眼看夜梟王將突破法陣,而閣主們也快支撐不住,情況危急之下自己便親手滅殺了夜梟王,再將魅姬帶回妖嶺禁錮,而殘存下來的夜梟便銷聲匿跡。

      隔了數十年,他漸漸淡忘此事,直到一年前收到妖嶺回報,內容是魅姬逃出禁錮,而當時他不便離開天府,因此他立刻派神使去尋找仍是沒找到還害了鶚……

      晦月轉身背對白雲丰,冷道:「別跟了。」心想,這件事與旁人無關,只想獨自解決並不想讓任何人參與其中。

      白雲丰卻走到面前,晦月抬眼看去,入眼簾的是面帶微笑得俊臉,笑容雖溫和卻又有著一絲邪氣,而目光堅定,沒有一絲迷惘。

      視線漸漸模糊,眼前人影竟與某人身影重疊,胸口悶痛了一下,心中莫名浮現一句話……你不是。

      眼看白雲丰要開口時,忽然,某種氣息掠過,他瞬間回神,目光一沉,不等白雲丰把話道出,直接往後退一步閃身消失。

      白雲丰望著遠方,目光黯淡,不知在想什麼,半晌,笑道:「又這樣,這麼想甩開我?」

      停頓片刻,他抬起拿著摺扇的手朝著地上死物的方向一揮,數千道由空氣形成的氣刃不斷砍向死物,頓時血肉模糊。

      白雲丰閉上雙眸輕吐一口氣,將摺扇插入腰帶,片晌,緩緩睜開雙眸,眼眸恢復以往的明亮有神。

      他哼笑一聲,雙手負後朝著前方邁開腳步,走沒幾步便消失。

      山林上方,晦月在樹梢上跳躍前進,他腳步輕盈,速度極快,每踩上樹梢,足尖輕點,便往前躍出數丈,早已將村莊拋在身後不知多遠。

      晦月目光搜尋著四周,因為方才他感應到了——『魔氣』。

      雖只有剎那間但他肯定就在附近。

      地界會出現魔氣有兩個原因,其中一個原因是有人——入魔。

      他來地界主要便是除魔,可這次下來的期間竟滅了十幾名入魔者,次數頻繁到讓他很不安。

      他尋查各種可能卻沒有任何疑點,因此心底更是憂慮,深怕千年前的災難再度發生。

      這時,前方某處鳥群驚叫飛出,似在逃難,緊接著黑霧竄出並四處蔓延,而在一里之外竟有個村落。

      晦月見狀一踏上樹梢足尖一點,瞬間來到樹林之中,四周黑霧瀰漫,他看向散發黑氣的中心隱約可見有什麼在晃動。

      他毫不猶豫朝牠走去,同時抬手訣印,墨紅芒光乍現,地面頓時出現大型篆文光印。

      紅光閃耀,瀰漫的黑霧在光輝照躍下逐漸消散,唯獨那漆黑似某種生物留在光印之中。

      漆黑生物不斷蠕動變化著,像受了光印壓制而無法凝聚成形,同時還發出刺耳,沙啞的低鳴。

      晦月走到生物面前約五步距離便止步,他冷漠注視片刻,舉手比出劍指,而生物上方赫然出現六把漆黑長劍。

      「……嗚……不……」生物發出似在哭泣的聲音。

      「……我……恨阿……求你……求你……」生物似要逃跑卻動彈不得而顫抖,它不斷發出求饒聲。

      他絲毫不理會,雙目一沉,手猛然揮落,同時喝道:「滅!」

      六把長劍瞬間落下刺穿生物,頓時響起一聲淒厲尖叫,而黑劍也隨之消失,停頓片刻,生物開始崩裂,隨後化為塵埃。

      當生物崩落後便瞧見一抹身影,是名穿著紫色花衫的女子,她趴在地緩緩抬起手,面容悲痛,她張嘴似要說些什麼卻頃刻間消散。

      他看著散落的塵埃,目光微顫,內心有著一絲惆悵,忽然塵埃中飄出一顆透著詭異色澤的光球,它緩緩飄了過來,可未到他面前竟如同被吹熄的燭火般消逝。

      「……仍是遲了。」

      晦月不知此人是為何含恨而入魔,雖未完全成魔卻也為時已晚,而那顆光球正是此人魂魄。

      魂魄受魔氣汙染得後果便是消亡,世間將不再有它的存在,意味著真正的死,而蓮池也將少一朵荷花。

      想到長姐風彝也會因此傷心好一陣子,他緩緩低頭,內心很是自責,若不是當時的一時衝動也不會造就此等後果。

      片晌,他閉上雙眼,抬手訣了個手印,雙脣一開一合,發出了莊嚴的空靈之音。

      『天帝正氣,除穢、淨惡,天罡化露,驅邪、淨土。』

      說得同時地面光印瞬間化成光點飄向上空,話道完光點便四處散落,當光點莫入花草樹木與土壤中,可見許多黑氣飄出隨後蒸發。

      沙——沙——

      踩踏草叢的聲音忽然響起。

      晦月睜開雙眼,手垂下負身後,而四周剩餘光點也隨之淡化。

      他仔細凝聽,聲音有些距離卻是朝此處而來,聽那聲音忽響忽停很有規律且迅速無雜音,便知此人步法功力非淺,無須多時就會來到這裡。

      他轉身邁步不再停留,一股煩躁感頓時湧現,因這踩踏聲已聽了無數次,他深知此人是誰,為此很是厭煩。

      「呵,找到你了。」

      接著爽朗聲響起,同時一抹青色身影從樹間躍出。

      晦月冷漠看著白雲丰落在前方三步的距離,白雲丰一站穩便朝著他邁開腳步,笑道:「你是在等我嗎?真難得。」

      晦月不語,直接越過白雲丰,心想著這人到底是怎麼找到自己。而白雲丰看了一下四周竟瞇起眼,像確認了什麼才轉身跟上晦月腳步。

      白雲丰走在晦月身側,問道:「月兄,方才在這裡做什麼?」

      「……」

      「月兄,附近有村落不去嗎?」

      「……」

      「月兄……」

      晦月不等白雲丰道完,足尖一點,輕盈躍上樹梢,當踩上樹枝輕踏頓時躍出數丈遠。

      他不斷跳躍前進,內心相當煩躁,先前也是甩開了過沒多久這人便又出現,同樣的事反反覆覆。他不懂白雲丰是存什麼心思而糾纏自己,可惡的是無論怎麼冷漠無視,這人都能視若無睹,真叫他束手無策。

      他忽然想是否該使用神隱來隱藏氣息,這樣白雲丰就再也找不到他,可當這麼想時他的腳步卻不自覺放慢了。

      「月兄……」白雲丰忽然在身旁現身,晦月毫不理會奮力一躍,竟躍出數十丈遠,試圖甩開這人。

      可當踏上樹梢,白雲丰竟隨後出現,續道:「我話……」

      「……」

      「還沒……」

      「……」

      「說呢……嗯?」

      晦月忽然止步,他轉側身瞪向身後之人,心中怒火燃燒,瞬移暫時使不得,即便他以普通步法前行速度也是極快,殊不知這人能緊跟著自己還唸唸有詞!

      白雲丰站立在離他一尺的樹梢上,笑道:「不跳了?」

      晦月冷道:「你很吵。」

      他快忍無可忍了。

      白雲丰摸了摸下巴,挑眉道:「不能好好說話,能怪我?」

      晦月不語,怒火越燒越旺,心道,難道怪我!?

      白雲丰笑了幾聲道:「不過我覺得挺有趣的,不如我們繼續?」

      此話一出,晦月雙目一沉,累積已久的怒氣將要爆發。

      「月兒。」

      清脆悅耳的女音忽然響起,一隻鳳凰赫然從上空飛落,來到晦月面前卻未停在樹上而是拍動著翅膀停在半空。

   鳳凰頭頂冠羽如火,閃爍炫麗紅彩並延伸至背部,胸前纏繞著許多火苗串成的火鏈,尾羽似赤紅緞帶,在身後輕盈飄動。牠緩慢拍動著翅膀,動作十分優雅,而每拍動一下,便能瞧見羽翼上的火焰碎苗,突顯出牠的高貴不凡與磅礡氣勢。

      而牠的一雙朱紅眼眸直盯著晦月,顯然方才的叫喚聲是牠發出的。

      「五姊。」晦月沉聲輕喚,他看著這隻鳳凰並不陌生,牠是神柱之一『熾朱』的信使,鎮守南方邊界,同時掌管『結緣』的女神。

      他不明白熾朱為何派信使傳口諭,若不是很重要的事,熾朱很少會派遣信使。

      晦月卻沒注意到白雲丰的神色起了變化,當白雲丰瞧見鳳凰竟睜大雙眼,顯得震驚又慌張。

      鳳凰眨了眨眼,尖嘴一開一合,方才那清脆悅耳的女音再度響起,牠道:「月兒,許久未見,由於事務繁多沒去花宴,因此未能見面,竟而錯過了某些事,花宴上的事我都聽說了……」

      晦月聽到這,心中湧起一股不祥之意,而白雲丰顯得鬆了口氣。

      牠語氣忽然激動了起來,續道:「姊姊當真替你高興,終於遇到愛你的人,要知道敢在眾人面前示愛需要多大勇氣阿,聽聞你們結為伴侶,恭喜阿!切記帶來給姊姊瞧瞧。」

      語畢,鳳凰頃刻間全身火光閃耀,赤色火焰『呼』一聲瞬間吞噬全身,火焰氣勢磅礡卻轉眼消散,便在半空消失。

      信使本是神傳遞重要口諭運用法術所幻化,一旦完成使命便會立即消失。

      熾朱會派信使傳此口諭,顯然相當在意晦月的事。

      晦月卻聽完這段話愣住了。

      伴侶?

      我和他是伴侶!?

      他面色漸漸陰沉,感覺到一口氣噎在喉嚨,胸膛脹的發疼,氣得難以呼吸渾身發顫。

      男女成婚稱夫妻,若是同性那另一半便稱伴侶。

      他完全沒料到外頭竟已傳他們是這等關係,而熾朱竟還當真!

      那分明是他被白雲丰這人百般糾纏,何來伴侶之說?心中怒道,無稽之談,一派胡言,把我當什麼?我是任何人能任意消遣的!?

      晦月從不在乎旁人的流言蜚語,然而這傳言讓他無法忽視,更是無法接受。

      想起林清與鶚的眼神,他忽然發覺他們倆人的互動在旁人眼裡何止曖昧,不知實情的人肯定認為他們真是伴侶了!

      他沉著臉緩緩看向白雲丰,卻見白雲丰得意笑容,怒火瞬間爆發,抬手一揮,一道墨紅弧光瞬間劃向白雲丰。

      剎那,地面出現一道長溝,許多樹木也因此裂成兩半傾倒,鳥獸被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驚得往遠處逃竄,不敢留在此地。

      晦月目光清掃四周,因為他知道這一擊並未擊中白雲丰,接著便瞧見白雲丰閃身出現在一旁,嘖嘖道:「月兄,你這樣我怎麼說話阿。」

      「不想聽。」晦月目光一沉,抬手一揮,墨紅弧光迅速朝著白雲丰劃了過去,完全不給白雲丰說話的機會。

      努火直衝腦門,理智蕩然無存,他只剩一個念頭,便是將眼前的人狠狠修理一頓,讓這人再也不敢靠近他。

      白雲丰面不改色的往另一個方向閃躲,腳步未停又是一道弧光。

      接連數道弧光,白雲丰都一一躲過,這讓晦月感到訝異,心想,這人還真能躲。

      連續閃躲中白雲丰像似發覺什麼,雙眼微瞇,神態依舊從容不迫,笑道:「晦月,你為何生氣,你不說我不知道。」

      「你清楚。」晦月厲聲道,說的同時再度抬手朝白雲丰劃出一道弧光。   

      白雲丰仍是躲過,接著又是數道弧光,他邊閃邊道:「好好好,蓮池的事我向你道歉,我不該在眾人面前向你……啊!」

      一道猛烈的弧光出現在面前,逼的白雲丰話還沒道完便驚叫出聲,他足尖一點,人瞬見出現在空中,險些被擊中。

      「你會瞬移。」晦月怒視著上空人影,皺了一下眉。

      他發現攻擊白雲丰的過程中,總是被輕易的躲過,他的攻擊並非那麼容易能躲,既使躲過也會遭到衝擊,然而白雲丰都躲過了,加上有幾次將擊中白雲丰時,他踏一步便瞬間出現在另一側,能夠一步變換位置的步法就只有瞬移。

      白雲丰緩緩從空中落下,雙腳輕盈著地,笑道:「被你發現了,我以為隱藏的很好。」

      「難道之前……為何?」晦月先前還不解白雲丰是如何追上自己,確定白雲丰也會瞬移時,便明白這人是如何能追上他,疑惑的是白雲丰這其間為何要隱藏,而現下被發現又如此坦然。

      白雲丰左顧右盼,沒有回答晦月,反而道:「真是慘不忍睹,師尊要是瞧見肯定難過。」

      聞言,晦月往兩旁觀望,除了他所站的這棵樹外,四周樹木傾倒,地面滿是碎石溝塹,範圍廣泛。

      整片土地當真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而造成這一切的竟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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