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se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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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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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手裡拿著口紅，憤恨地不停寫著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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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人有什麼好？為什麼她深愛著的男人就是不願意拋下那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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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她更美麗，更風情萬種，更聰明，也更不擇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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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著那張紅紙上寫著的姓名與生辰八字，瞪得咬牙切齒，瞪得眼白充血，巴不得能將那兩人從紙中揪出來千刀萬剮、折磨凌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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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他們的好日子不會過太久的！她本來就要死，既然都得死，絕不能讓他們好過！粉身碎骨、身敗名裂都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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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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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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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現場在市區近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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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日霏到達時，現場已拉起重重黃色封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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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提著相驗包，越過圍觀群眾，封鎖線內有一名男人朝她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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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座、書座。」袁日霏走過去，向今日的外勤檢察官黃立仁與他身旁的書記官打招呼，她到任之後，已與黃立仁與該位書記官見過幾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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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霏，來。」黃立仁拉高封鎖線，袁日霏矮身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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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立仁領著袁日霏走到一個身形魁梧的男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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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介紹一下，日霏，這位是于進，你們刑警局偵查小隊的小隊長。」黃立仁為袁日霏簡單介紹，轉首又對于進道：「于隊，這位是袁日霏袁法醫，上個月剛報到，雖然由我來介紹怪怪的，不過，袁法醫到職之後，恰好你帶傷在家休養，我想，這是你們第一次見面，還是讓我來多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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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黃檢，放了一個月長假，真是局裡有什麼人都不認得了。」于進向黃立仁道過謝，轉頭朝袁日霏伸手，十分意外她如此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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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法醫，妳好，我是于進。」于進展顏，對著袁日霏露出一口白牙，笑道：「大家都知道新北地檢署有個女檢察長，現在我們局裡又來了個女法醫，而且還這麼年輕漂亮，看來我放假不在的這一個月，局裡都暴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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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都忙死了，哪有力氣暴動啊？而且，袁法醫很高冷的，可遠觀不可褻玩焉，你不要調戲人家。」一旁的偵查佐們笑，袁日霏對這個話題有些不自在，連忙伸手與于進交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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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于隊客氣了。」袁日霏面色不改，回應得從容得體，只想趕快結束所有與她的年紀及外貌有關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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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她過往的經驗，被過分注重性別、年齡與外貌都是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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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別人認為她年輕漂亮的下一步，就是開始質疑她的專業，自她踏入社會以來，已經吃過太多悶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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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外貌上吃虧這件事，于進恐怕也不陌生，袁日霏注視著于進的臉龐，心中暗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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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進看起來十分年輕，不知是天生娃娃臉，抑或是真的年紀很輕，年齡預估只有三十歲出頭，和她從前碰過面的刑警都不一樣，留著短短的三分頭，高鼻大眼、笑容颯爽，給人的印象不壞，沒什麼江湖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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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江湖味的年輕刑警，和年輕的女法醫，半斤八兩，袁日霏瞬間感到安心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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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隊，今天是什麼情況？」寒暄過後，黃立仁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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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早前，大樓約僱的清潔人員想去打掃大樓外圍，發現了死者的一隻鞋子，正想拿到垃圾桶丟棄，走過去，才發現一截斷腿，趕緊報了案。我們接到通報，沿著大樓周邊搜尋，在防火巷後找到死者的身體與另一隻腿，懷疑是他殺支解，就報驗了。」于進一邊說明，一邊領著黃立仁與袁日霏邁入第二道封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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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體散落在三處，身體在防火巷內，一條腿在身體旁十公尺處左右，另一條腿則在大樓東側一樓，發現時已經明顯死亡。」于進繼續說道：「死者是顏欣欣，二十八歲，是網路上一個小有名氣的平面模特兒，住在這棟大樓九樓。家屬在外地，趕來需要一點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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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黃立仁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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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體就在前面。」于進伸指往前一比，話音才落，便見袁日霏已經戴上手套，聽見是疑似遭支解的案件，就連眼皮也沒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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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于隊，我明白了。」袁日霏提著相驗包上前，步伐迅速，沒有刻意等于進與黃立仁，逕自疾行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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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趁著袁日霏已經前行一段，聽不到這頭談話，于進推了推黃檢手肘，向合作過許多次的黃立仁打探袁日霏是否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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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于進性情的黃立仁當然明白他在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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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是高材生，求學時連跳了幾級，畢業後在醫學中心擔任病理科住院醫師，後來不知為何又跑來當法醫。話很少，目前感覺挺不錯的。」黃立仁實話實說，于進頷首，跟在袁日霏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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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日霏走到遺體旁，向一旁鑑識人員確認過已拍過照，蹲下，查看屍體僵硬程度，打開相驗包，拿出手電筒檢查死者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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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跳點在哪？」袁日霏一邊動作，一邊問于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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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樓。」于進比了比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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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日霏抬頭望了望，問：「樓高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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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公尺。」一旁的偵查佐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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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平距離量了嗎？」袁日霏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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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偵查佐一時間沒有聽懂袁日霏指的是哪裡的水平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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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體與建築物的水平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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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問。」偵查佐跑開，袁日霏繼續相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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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膜微濁，袁日霏滴了滴縮瞳劑進去，瞳孔仍有反應；屍斑融合成大片，袁日霏伸指按壓屍斑，屍斑略微消退，她在黃立仁的同意下翻動遺體探看，查看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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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似顱骨破裂，臟器損傷，當場死亡。根據屍斑的分布位置來看，這裡就是死亡的第一現場，遺體沒有被搬動過，不是死後才被扔下來的。」袁日霏垂眸睞錶。「死亡時間約莫在五至六小時之前，現在是十點，也就是凌晨四、五點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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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問問附近的住戶，昨晚有沒有聽見什麼不尋常的聲響。」于進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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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隊長。」偵查佐跑開，剛去問話的另一名偵查佐恰好回來：「袁法醫，這是妳剛剛要的水平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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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袁日霏看了看那個數字，起身，脫下一隻手套，單手在手機計算機上按出一道算式，舉高到黃立仁、書記官，與于進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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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墜落死亡的事件，我們可以根據墜落動力學，從墜落高度、移行距離、動力總和來推算，假若死者的起跳速度大於3.77公尺/秒……」袁日霏說到一半，發現眼前三名男人鴉雀無聲，表情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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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日霏突然意識到沒有人聽得懂她在說什麼，抿唇稍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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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的錯，她對數字有莫名的執著與熱愛，簡霓老要她說人話──正常人聽得懂的話──她決定換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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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墜落死亡事件區分為很多種，有可能是他殺墜落、意外墜落與自殺墜落。自殺墜落案件通常是腳朝下墜落、立定跳遠式的自殺，死意很堅決的話，也有可能是助跑式的自殺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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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跑？」于進終於聽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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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助跑。」袁日霏點了點頭。「助跑式的自殺死亡在亞洲國家較為常見，我們的市容比較雜亂，為了越過下方的鐵窗、雨棚及雜物，確保死亡，死意堅決的死者通常會選擇助跑，簡單地說，就是除了跳之外，還會有個跑的動作。」袁日霏一邊說，一邊蹲到死者顏欣欣身旁，指著她腋下某處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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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腋下這個S型的裂傷，就是躍下時，雙手用力上舉，加上重力加速度造成的撕裂傷。一般被推落或是意外墜樓，並不會高舉雙手造成這樣的裂傷，若是被攻擊，也不會有凶手特地攻擊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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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進不禁做了個助跑躍下的動作模擬，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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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有人逼死者助跑跳下？」黃立仁琢磨了會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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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凶手就要離開死者一段距離，能放心嗎？」袁日霏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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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于進忖了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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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被推下樓、意外墜樓，和自願式的跳樓會造成的傷害與水平距離的位移是絕對不同的，這個案件上看來，死者的起跳速度和水平位移都遠遠超過了意外和被推落的範圍，確實是自己跳下來的沒有錯。」袁日霏做出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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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殺？」于進有些不確定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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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步推測是這樣。」袁日霏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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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樓有打鬥痕跡，又或是第三者的鞋印嗎？」黃立仁發問，檢察官應多方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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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沒有發現。」于進向旁邊的偵查佐問了幾句。「而且，到剛剛為止問到的住戶，也說昨晚沒有聽見什麼不尋常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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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死者的腿……」于進指向遺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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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口切面平整，但不像刀傷，上面有灰紅色的附著物。」袁日霏一邊回話，一邊揚眸探看四周：「那片水泥磚牆上有血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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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隊長，水泥磚牆上確實有血跡。檢座、法醫，你們要一起過來看看嗎？」鑑識人員聽見了這頭交談，俐落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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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進和黃立仁前行，袁日霏跟上，和鑑識人員一同查看磚牆附近的血跡濺射分布，越看，越覺得胸有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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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傷口上的附著物看來和磚牆上的粉塵很相似，若有必要，可以進一步化驗。目前依我的猜測，死者落下來時，有可能正好落在磚牆上，磚牆寬度接近雙腿膝蓋，由於重力加速度的關係，讓磚牆像一片刀子一樣，整齊地將兩腿切斷，而磚牆上的血跡與雙腿散落的位置看來也和這個結果十分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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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真的是自殺？」于進不確定地又問了一遍，疑惑地看看袁日霏，又看看黃立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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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推測是這樣，詳細情況得等確認過死者住處有無遺書、死者進入頂樓的路徑，還得問過家屬死者病史後才能判斷。」袁日霏公式化且平板地回，話音中沒有任何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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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深思別人究竟是對於案件本身的死因或死亡方式感到離奇不解，還是對於「她的專業與是否可靠」這件事感到離奇不解，總之，把她該做的事做完，盡到她的本分，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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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於遺體與數字向來比對於活生生的人要來得具有好奇與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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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真是自殺就好了，省了很多麻煩，不對，呸呸呸！自殺也不好，對不起！」于進話說到一半，驚覺不對，雙手合十，趕忙朝顏欣欣遺體處拜了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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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來就不是那種想靠大案立功的性格，只想太平養生到退休而已，聽見不是他殺支解案，顯然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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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盡量多方考量勘驗吧，假使最終確認不是分屍案件，我們再作討論。」黃立仁對袁日霏道。檢調要真相，得思慮周全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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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黃檢。」袁日霏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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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麼──」黃立仁正待進一步動作，一名偵查佐跑過來，神情有些驚恐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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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隊長、檢座，你們要不要來看看死者的住處，屋子裡有點……」偵查佐說到一半，有些乾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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