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妖靈稿件大募集

001

我是薛雅睿。

很平凡的名字,很平凡的開場白,一如我想要成為一個平凡的人一樣,那種丟到人海中就再也找不到的平凡人。

但是很可惜,打從出生起,我就注定是一個不平凡的人。

我總是聽母親說,打從出生開始,我就是一個安靜得過分的孩子,就連一般嬰兒該有的大哭,我也就是剛從母胎出生時,被接生的護士打了幾下屁股哭了那麼一次,就沒了。

母親還說除了那一次,她不記得我有再哭的時候。

我那時候很想回她,你怎麼可能會記得?照顧我的人從來都不是你好嗎?而是那個被你僱傭來的保母。

但是我計算了一下說出這句話後母親會有的憤怒與歇斯底里,我強壓下已經湧上喉頭的話,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不過母親說得沒錯,我確實很少在哭。

尿布濕了我不會吵,肚子餓了更不會叫,我很早就知道如何用一些咿咿呀呀的聲音引起保母的注意,然後讓她完成我的需求。難不成要我像一般嬰兒一樣,沒事就哭得死去活來,臉紅脖子粗?蠢死了,我才不要。

我一點都不像個一般孩子。

我早熟得可怕,比同齡孩子更早懂事明理,有時甚至比大人更加的沉穩冷靜。

同時,我記事也早,早在我意識到之前,我就能夠把每一天發生的事情貯存進大腦之中,就像運作完美的機器一樣,隨時隨地都能夠提取出來,至少是從兩歲開始,我對每一件大事小事,包括母親說的每一句話,隔壁鄰居夫婦在幾月幾日為了什麼而吵架,都記得一清二楚。

該記得的、不該記得的,該忘記的、不該忘記的,於我沒有任何差別,龐大的記憶躺在我的腦海之中,一天接著一天,沒有空白,更不可能有差錯。

同樣的,悲傷的事、痛苦的事,也靜靜的待在我的腦袋裏,不會消失更不會忘記,因為就算想忘也忘不了。

現在看起來,記憶力驚人,似乎也有種可悲之處。

在我一歲的時候,母親送了我一間書房,然後告訴我,去學習吧,雅睿。

我抬頭打量著這間書房,有世界名著、財經雜誌、百科全書、小說,各式各樣的書,琳琅滿目。

但是我發現,獨獨沒有正常小孩該看的繪本啊、認字書之類的。

當時的我很高興,以為母親明白了我和一般孩子的不同,以為母親終究是愛我的、了解我的。

後來,我一天到晚都待在書房裡看書,從一般小說到古代詩詞,從世界巨著到百科全書,只要是書,我來者不拒。

習慣於沉浸在書中的世界,忘記時間,忘記一切。

靠著這些書,我很快的學會了認字,到最後說話,期間花了我大概三個月的時間。

大概到了三歲多吧,裡面的書已經被我看完了大半,母親似乎很高興,又替我訂了一大堆的書到家裡,在書香的陶冶下,除了本國語言,我又多掌握了英文和德文兩門語言。

但這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只是多學了幾門語言而已,不難。

兩歲開始,母親會帶著我去到家族聚會,那時,親戚長輩好像很喜歡摸摸我的頭,帶著略微奇怪的的眼神說我很乖,不吵不鬧的,然後塞幾顆糖果給我。

我扯出一個微笑,用軟軟的聲音向他們說謝謝,然後那個奇怪的眼神才會稍稍收斂,不過還是殘存於他們眼底。

「雅睿,你先去跟其他小孩玩吧!」母親捏捏我的手,笑瞇瞇的說,「母親和叔叔有話要說。」

「好的,母親。」我點點頭,放開母親的手,自己往門口走去。

但是那個叔叔的奇怪眼神還是如影隨形,直到我走出他的視野範圍。

走進大多數孩子所在的房間,我看到那些孩子,像群猴子一樣,有的哭得滿臉鼻涕眼淚,有的流著口水含著手裡的玩具,我就厭惡的皺起眉頭,一點融入他們的意願都沒有,有的只是盡快遠離的打算。

而在走進房間打量他們的同時,他們也轉頭看向我,帶著不解、好奇、甚至於奇怪的眼神瞪著我,好像我是異類一樣,年紀稍長的孩子還雙眼深邃的盯著我,像是想把我看穿一個洞一樣。

我不悅的轉身離開,一點面子都不給,直直往我剛才走出來的房間走過去,在那房間多待一秒都是浪費我的時間。

走到門口,我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讓我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

為什麼母親剛才要特意把我支開?是不是有什麼必須瞞著我的事情?那又會是什麼事?

一連串的問題佔滿了我的腦袋,我小心翼翼的放輕腳步,把耳朵貼上牆壁,屏住呼吸,凝神細聽著裡面的對話。

我發誓,如果那一天能夠重來,我寧願待在那群猴子的那個房間直到母親來找我。

我發誓,如果那一天能夠重來,我絕對不會那麼好奇去偷聽他們的對話,而是光明正大的直接走進去。

我發誓,如果那一天能夠重來,我一定會改變我當時做的愚蠢決定,讓我稚嫩的童話美夢能夠再那麼脆弱的維持一陣子。

可惜,時間無法重來,我還是離開了猴子們在的房間,我還是偷聽了母親和叔叔的對話。

透過牆壁,他們的對話斷斷續續的,但是並不妨礙我推測出他們的對話內容。

「……不是吧?你在開玩笑嗎?她真的是那個!?」

「八九不離十了,過一陣子我會帶她去做測試,我敢賭,我的女兒一定會是!」

「如果不是呢?萬一她只是比平常人聰明了那麼一點?」

「哼!怎麼可能!我說她會是就一定會是!不然我花那麼多錢製造出她幹嘛!?」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停擺了,母親的話不停的在我的腦海之中迴盪。

不然我花那麼多錢製造出她幹嘛!?

不然我花那麼多錢製造出她幹嘛!?

不然我花那麼多錢製造出她幹嘛!?

我輕易的羅列出好幾個理由解釋母親這一句話,可能是她懷上我時為了做檢查保證我的健康而多花了錢,可能是她太迫切想要一個孩子而動了什麼我不知道的手術……

我努力的找理由為母親開脫,但是……

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當去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一個,不論你願不願意相信,那都是唯一的事實。

我顫抖著手去除掉錯誤的選項,然後結合母親和叔叔的前後文,我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

母親……是帶有某種不明目的「製造」出我薛雅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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