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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緣

相遇是緣份,但結果是喜是悲,只有一半的機會。  

半緣——  

「神明大人,你還好嗎?雖然我看不見你,可是我感受到你的存在!」——我很好,伊奈里,很可惜你聽不見。  

「我會再來的!等我!」——我會一直的等你,每次看到這活潑純真的人兒,嘴角都不自覺的向上揚。  

最後,我們還是回到起點,可我們有過共同美好的回憶,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  

……  

……  

其實,我還想再次擁抱你,就像只柔順的貓兒倚在我的懷裡,可是你已經看不見我。  

「為了你,我可以什麼都不要,只請求你留在我身邊,那怕只有今生今世。」遊戲不知明的配音傳出來,我的心底卻一下下的被觸動。  

我依舊會守護著住在這片土地上的人民,也守護著最重要的你。我為你奏起了守護之歌,同時也是我心底裡的悲歌。  

樂曲的序章是個輕快活潑的調兒,那段日子是我作為神的身份以來最快樂的日子。  

值得嗎?曾經你的兄長問過我,我笑而不語,心底說不出的苦澀,他似乎很明白我的心情,拍了拍我的肩頭。我按捺不住,試過枕在他的肩上哭過,人間界的情感真複雜,我是不該跟你走得太近的。  

可是我又禁不住你那清澈的瞳孔,我沒法拒絕你的任何要求。  

慢慢慢慢的,國中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不時都看見你可愛的身影在神社走動,你依舊坐在石階旁,偶然一片秋葉落在你的肩膀上。你拿起葉片,透過它的玻洞望上鳥居,陽光耀眼的穿過葉片。你知道我一直跟你對望嗎?  

我知道你感受到。  

有一次下著大雨,你一人哭著屈膝而坐在這個老地方,不久一個男孩追來,焦急的把你納入懷裡,擦拭著你臉上不知是淚還是雨的水珠。  

那人的樣子我認得,是你一直暗戀的對象,最終有情人終成眷屬,紅司那孩子的確是個不錯的男生,把你交給他我大概可以放心——吧?我想。  

若我是人類的身份,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呢?呵呵,都當了幾多年神還是這樣的看不開。  

我只能默默的祝福你,在往後的日子裡幸福快樂,紅司是個有負責感又溫柔的良人,你嫁給他之後一定會生活美滿的。  

……  

……  

……  

你的人生大日子,每一個我都有參與,只是你看不見而已。大學畢業時不小心跌了一挍,男友送花感動得淚流滿面。還有每次奉貢品的小抱怨,社會新鮮人的困擾。我全部都有收到喔!你嫁了,你終於出嫁了。  

你出嫁的日子卻是在秋天,也許你難以忘掉夏天的舊事,才避過去了?  

但看上去的似乎有點不一樣,漫山紅葉,身穿白無垢的你出落得美麗,有種把自己手心寶貝送到別人手上的感覺,忽然眼前一切都朦朧,一片濕潤。是不捨、羨慕、還是悲傷?抑或寂寞?  

結果你還是放棄穿婚紗的念頭,那是什麼來著?西方的東西我不懂,但我知道你駁不過家人,遵從傳統,果真還是個聽話的女孩兒。要是我的話早把家裡鬧翻,哈哈!你為他被上了白衣,他日便從父姓,是別人的妻子、將來還會當上母親,你一定要幸福。  

有一個男人將我抱緊,告訴我︰「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宇迦。」,可是我卻哭得更厲害,一直?那是多久?永遠嗎?我知道自己奢望太多,那怕只有一刻的安慰,一刻的滿足,畢竟我已經寂寞太久。  

「看不見的戀人,你開玩笑嗎?快點去交個女朋友吧。」男人氣結,但還是不放開擁著我的手。  

對不起,我不能回應你。  

守護者,有時侯也需要一個避風港。  

有一段時間,再也看不見你的身影,我告訴自己,你不是忘記我,只是你有你自己的生活,還有自己的工作、家庭。  

約莫四五年後,來參拜的不只你一人,還有紅司,還有兩個像得和你如出一徹的小孩。看來你有兒有女,有家人,真的很幸福呢!  

脫了稚氣的你不經不覺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呢!五官看上去柔和了不少,洋溢著幸福的光環,孩子紅撲撲的臉跟你小時候很像,長大後他們會是個社會的好棟樑。伊奈里,你活得快樂、幸福就好。  

那男人依舊兩袖清風,不時中二病發作,整天妹控告訴我你的近況。近年他似乎喜歡上待在神社裡頭,樂得清淨。歲月無減他的俊美,反而突顯了他的成熟味。  

他對於女朋友一向嗤之以鼻,我打從心底覺得這傢伙絕對是個別扭的傲嬌怪!一副要是沒找到一個喜歡的不如光棍一輩子。  

要是我不是神的話,早已把他撲倒在地。老天,我比他大了多少你知道嗎?很多說話想對他說,可是就卡在喉裡說不出來,他是明白的吧。  

「家裡人強迫我相親。」他漠然得像說別人,我腦海一陣混亂,胡說八道一通,什麼也是時候找你的幸福之類,他氣得轉身而去,頭一回氣得一句話都沒留下就銷聲匿跡。  

這一刻終究還是會來的,不是嗎?  

整整數月不見人影,我又回復獨居生活,身邊依樣一大堆狐狸伴隨,坐在高聳的鳥居上享受微風。  

相見兩相厭,不如不見,不見不見,偶然想起在他少年時共渡的時光,如同你一樣,回憶就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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