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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家何在?

張誌軒牽著苡妡回到六罄門,前腳剛踏進,他便感受到沉重的氣氛襲來,一名小捕快隨即來到他面前彎腰稟報,「報告大人,靈夫人來訪!」<br>

苡妡一聽驚訝地往府內望去,府內接待訪客的尋訪閣果真坐著自己的母親,靈娾㺸。張誌軒倒是早已猜到對方的到來,握著苡妡的手緊了緊,想避免她過於恐慌。<br>

靈娾㺸得知兩人已回府,也不在閣內待著,走至府門正對著兩人,而小苡妡已經連看生母一眼的勇氣也無,低垂著頭,身體因恐懼而微微顫抖。<br>

張誌軒眼神正對著靈夫人道,「多日不見,不知靈夫人身體是否安康。」<br>

「多謝張大人關心。靈女之身已年邁毋須再多養,只求家女可有一番作為,而非整日掛心外界,無心求學,有辱家門。」靈夫人眼角瞥著自己的女兒,眼神極度的輕蔑。<br>

「夫人言重了,靈小姐跟著本捕快學習處理時事,這無非就是場求學?」張誌軒從容地說道,眼神直盯著靈夫人有些慍火的雙眼。<br>

靈夫人掛著符合禮儀的笑容說道,「任由大人怎麼說,但家女不守禮數,逃學頻繁。還可望大人多多訓斥家女,若此事大人不能升任,讓靈女自行教導便可。」<br>

張誌軒決定與靈夫人訂個協議,說道,「管教歸管教,也是需要充分的時間,不如讓苡妡在六罄門學時兩個滿月,吾以總捕快之名譽保證,苡妡將得於更勝於禮數之物。」<br>

「何為更勝於禮數之物?」<br>

張誌軒笑道,「覲見女皇。」<br>

靈夫人倒是沒想到對方能有這方能耐,但想想也是,堂堂總捕快覲見女皇或許也不難,她決定接受。<br>

「那就麻煩大人了,還請大人在女皇面前多多誇讚家女。」<br>

達成協議,靈娾㺸也不多停留,召來了自家轎子便揚長而去,連慰問自己的女兒都像是浪費時間似的……。<br>

<br>

*<br>

夜晚的白家內閣。朦朧的月色下少女倚在窗邊,優美的身影在月光照射的下,顯得格外落寞,她輕啟著唇唱著小調,恬淡美好的氛圍,卻如同曇花一現。<br>

白家主帶著一身酒氣,踏入閨女的房間,他滿口穢語,失了方早的彬彬有禮,野蠻的像個野人,對著自己的女兒拳腳相向。不斷低吼著她是廢物等等……。<br>

白巧琪沒有還手,而是放空腦袋任對方施暴,吵鬧了一陣後白家主自討沒趣,才決定回房就寢。<br>

白巧琪望着自己屋內的一片狼藉,默默的整理起來,她已經習慣了,並不會特別的難過。<br>

可想到今日那位大人的手……,她憶起已久到快遺忘,那份想依賴、依靠的感覺為何,她開始幻想著……此人或許能成為在他之後的另一個後盾……實現不讓她孤獨和永遠保護的諾言…………。<br>

而這個想法伴著她入了夢鄉,這是她在愛人逝去後第一次安然入睡。<br>

白巧琪生在北方望族的白家,在荳蔻年華即與自己的心上人論及婚嫁,誰知北方被胡人入侵,成了胡族領地,胡族的太子更看上了她,白家主竟毫無疑義的將白巧琪作為權力的犧牲品。<br>

可白巧琪的個性並非俗世的弱女子,她堅決反抗這場聯姻,最終胡族太子在盛怒之下發了抄家令,白家人連夜逃到南方京城,而白巧琪的心上人更是在逃亡中遇害了……。<br>

白家人無家可歸,愛人也赴黃泉,一切都對白巧琪造成嚴重的打擊,她認為這全是她一手造成的,原本的傲氣瞬間收斂了許多,甚至更邁入了陰鬱的泥沼……。心病也演化成了實體……。<br>

但此日之後…,或許又要有了變卦。<br>

*<br>

清晨剛至,靈苡妡在六罄門的客房驚醒,這一夜她睡的並不舒坦,惡夢連綿不斷的折磨她,迷糊之間她將雙手扣在自己的脖子上,一點……一點的扣緊,可突如其來地敲門聲打斷了苡妡的動作,她迅速地收回了手。<br>

門外傳來了陳哲生的聲音,「苡妡你快更衣吧!大人說等等要帶你去天青湖呢!」<br>

苡妡爽朗的應了聲好,剛剛的舉動宛如不是同一個人。<br>

張誌軒早已幫她將各服飾運來六罄門,苡妡從中挑了白內襯、天青馬褂和藍綠腰帶,每一樣皆為素色,除了高級絲質的天生質感照理來說十分樸素,但在苡妡身上就洋溢著少女的活潑,她隨手綁了個少女髻,襯托了可愛的臉蛋。<br>

苡妡蹦蹦跳跳的來到六罄門的大空地,捕快們正在練早操,動作整齊劃一,精神抖擻,而張誌軒和陳哲生站在眾捕快前審視著大家,時不時的訓斥幾個動作不夠確實的,苡妡來到他們身邊。<br>

張誌軒領著她到有遮蔭的地方,溫柔的問道,「再等我一會兒,好嘛?」<br>

「好~。」苡妡甜笑著回應,前者摸了摸她的頭便又回到了隊伍。<br>

苡妡就這樣凝望著他的背影,她想…如果她能就這麼緊緊的抱著、抓著他,那該有多好。<br>

她喜歡張誌軒,自從他違背清官難斷家務事的原則,將她從母親的施暴中救出時,她就深深地喜歡上他。<br>

靈家是京城望族,家族代代女性皆是高官,唯獨靈娾㺸最不被女皇待見僅僅是個中品,因此她將能在家族佔有一席之地的希望寄託在苡妡身上,強行剝奪她的童年,讀的速度慢了、累了,換來的就是母親的施暴,但沒有誰膽敢指責靈家人。<br>

那天苡妡被被母親拖著打,僅是她在文章中暗諷了自己的母親,她的哀號聲傳遍京城,卻無人理會,只有張誌軒……,他踏入靈家府,痛罵靈娾㺸並帶走了苡妡。<br>

張誌軒貴為總捕快,親門踏戶也是他們可以行駛的權力,靈娾㺸根本無法反擊,最後只能乖乖承諾不再管教過當,可說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事了。<br>

因此苡妡才常常往六罄門跑,有了總捕快這個後盾,她什麼也不怕。<br>

不,應該說……她只怕,失去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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