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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riel一定沒想到你真的會那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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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ra,你的呼吸好急促,天啊……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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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瓣的苦味在你的舌根擴散開來,你看見小羊那雙宛如晴空的眼睛充滿焦急,Asriel溫暖的手用力握著你的手掌,而你甚至無法克制雙手一陣一陣痙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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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好熱、身體深處像著火似的發燙,四肢卻冷得令你想放聲尖叫,你沒有想過花朵的毒會這麼難受,嘔吐的衝動讓你不斷呻吟著。你好像聽見Asriel好像說了什麼,但你沒有辦法完整聽懂,只知道他這個『大孩子』好像還是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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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保持你的決心,Cha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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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gore爸爸的聲音倒是猶如鼓聲穩重地傳進你的耳膜深處,是啊,你要保持決心,但絕對不是他們所樂見的那種,你拼命繼續擠出哀求的句子,那是自從你昨天出現中毒症狀後就不斷呢喃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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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想看我出生的地方……那裡有金色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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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你死後Asriel就有足夠的理由帶你去地表了呢,你用眼角餘光看見說不出話的Toriel媽媽,家人全都圍繞著你,為你擔憂、為你哭泣。五顏六色的斑點開始在你的視野亂竄,你已經沒辦法看清楚他們的臉孔了,心跳越來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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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你想到,你掉到這個地底世界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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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過了多少時間?你的個子抽高、五官變得挺立,說話方式也隨著年紀增長而慢慢更改。然而你心中依舊有一大片消不去的恨意與恐懼,那是Asriel他們永遠不會懂的。你想你會永遠都會記得人類,這想法時常令你瀕臨發狂,你照鏡子的時候會看見自己的人類面孔、被怪物說是『天使』的時候也會想起自己的人類身分,你試著對這些一笑而過,卻就是壓抑不住心裡那股沸騰的憤怒--如果哪天我有力量了,我要從地底世界回去,你想,當地表的人類被你的雙手掐死,你一定才會真正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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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好怪物需要人類的靈魂打破屏障,如果你想到辦法能去地面捉殺人類了,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Asriel和其他善良的怪物一定不會隨便和人類開戰的,他們連對你都這麼好,他們一輩子都會被關在地底,他們對你有恩……吞下毒花而意識迷離的你,恍然間竟然覺得自己就像個自願為地底世界殉戰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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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要為所愛的怪物搶回地表、為自己的記憶復仇了。而且從此可以擺脫人類的軀殼,永遠跟Asriel在一起,世界上一定沒有更完美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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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個,對吧?我們只要拿到六個……我們會一起完成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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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riel歇斯底里的低泣靠在你的耳畔,他果然是你最好的朋友,Asriel一定會幫忙完成你的心願,你一直都覺得能掉下來遇見他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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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你逐漸沒辦法呼吸了,你勉強移動手指,只能窒息地輕觸Asriel毛茸茸的手掌心,一陣耳鳴,你感覺到自己輕輕飄起來--頭重腳輕的暈眩後、你猛然衝進Asriel的身體。剎那間你感受到Asriel悲痛欲絕的心情,他難過得讓你好訝異,但你卻只覺得欣喜若狂--成功了!你試著動動手指,Asriel好像感覺有點不對,但他並沒有阻止你,你立刻操控Asriel的身體抱起你的遺體,胸中熱血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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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要去向人類復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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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地面上的一切讓你感覺熟悉得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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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新的微風、寬廣的天空,明明已經離別了那麼久,但你和Asriel一離開屏障到達外面,卻覺得自己昨天好像還是那個蹣跚上山的小孩,當時的絕望緩緩包圍你,滋養你心中越來越擴大的激昂仇恨,你抱著自己的遺體下山,朝你記憶中的村莊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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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riel或許是在穿越屏障時暈過去了吧,他完全沒有表達出絲毫意志,你很順暢地控制著這副怪物的身軀,能感覺吸收了你靈魂的身體充滿力量。Asriel雖然個性溫和,但不愧是頭目一族的小孩,這身體現在有著輕鬆打倒幾百個、幾千個人類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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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穿過樹林,終於來到你出生的村落邊境,在那裡你看見了金黃色的花海,整片在晨曦理宛如垂首的稻穗。地表的景致真的比地底繽紛許多,然而卻是由骯髒的種族霸占著,你一想到Toriel媽媽以後會有多喜歡地上的景致就忍不住微笑,你走向花海,把你的屍體摟得更緊,終於有些早起的村人注意到Asriel巨大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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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想起來了嗎?你在心底囈語著:我就是那個每次都躲在金色花叢裡哭泣的孩子,在遇見Toriel、Asgore、Asriel之前,你們對我做過什麼,現在我終於有能力還給你們了!但顯然沒有村人認出長大的你,只因為見到一個怪物抱著人類的屍體而驚聲喊叫,你緩緩將自己的屍體放在花床中央,眨著Asriel的眼睛,用他的臉露出笑容,向取出弓箭瞄準你的村人們伸出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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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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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凝聚起來的魔力突然被繃住,你在腦海裡聽見了熟悉的朋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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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Chara,等一下,你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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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riel,我跟你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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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ra、不行,你--我想……你、你不能殺掉他們全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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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殺掉六個人,跟殺掉所有人類並沒有很大的差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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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等等,Chara,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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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riel,你在後悔嗎?你答應我的!人類都很邪惡,他們應該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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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你就很善良,我想……Chara,我們可不可以先回地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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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riel,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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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第一次對溫馴的Asriel低吼,你決定揮出奔騰的魔法轟倒那群人、你要拔掉他們的四肢、從手指一根一根地踩碎,然而這麼想的同時魔力卻突然逆流回來,嗆得你胸口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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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ra,我、也許我們根本不該用這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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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riel,是你答應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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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回應,Asriel的眼睛盯著那群肢體結構與你相似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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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riel,你明明說過你不會懷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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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飛而來的箭矢原本不可能傷到你們的,然而你和Asriel的爭執撕裂包圍你們的魔力,瞬間,銳利的箭射穿了你們的腹部,心口一熱,箭矢與火藥紛紛炸向Asriel雪白的毛茸茸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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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明想抵禦和反擊,但Asriel也許是怕你做出可怕的動作,比起防禦更堅定於阻止你的抑制,於是兩相抗衡之下,你只能親眼看見他的手臂被貫穿,蒼白的骨頭露了出來,你頓時驚恐到想要尖叫,甜甜的血哽住了你們的咽喉。Asriel拖動身軀、蹣跚地在金色花海裡移動,你能從他的視線看到血水如同雨珠不斷灑在黃澄澄的花朵上,即使Asriel已經毫無敵意地轉身後退,人類卻沒有停止攻擊,反而發出勝利的吶喊繼續拉開弓箭,更加拼命地朝你們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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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住手!你在Asriel的身體裡咆叫、Asriel卻只是搖搖晃晃地對人類露出微笑,他跌跌撞撞地往山路走回去,血跡擦過草叢、拖過樹林,最後Asriel跌落屏障的洞口、倒臥於地底的石庭,你們的身體裂開,逐漸開始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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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尖叫並看著你最好的朋友化成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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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你真的發出第一聲嘶吼才意識到自己分離出來了,不應該這樣的--不是這樣,事情跟你想的完全不一樣!Toriel和Asgore從遠處過跑來,但卻阻止不了他們唯一的兒子化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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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ri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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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發著抖大吼,看見自己的手穿過Toriel的衣裳,你驚恐地發現自己成了半透明的靈體、似乎沒有怪物能看見你,你大叫、你嗚咽,你看著Toriel開始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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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望靜靜籠罩住地底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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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起,你就成了地底的一抹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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