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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恨支離_畢_

盈凰殿內一如往常的悄然無聲,若干宮人一應候在殿外,除去身邊心腹瑤娥,無人敢輕易打擾,景念兮早早有令,閒雜人等擾之,殺無赦。

倘若人前她賢淑和善,那麼人後便是心狠手辣,而今即使洛言獲寵至此,又能穩坐后位,長年來屹立不搖,其程府由此可見。

裊裊清煙縈繞,徒焚了一室幽香,景念兮淺揚一抹笑意,瑤娥是個極知進退之人,亦也是她能掌盈凰殿一殿掌史的緣故,「娘娘今日還要行巫蠱之術麼?」

景念兮停下手中動作,懶懶扶了扶鬢邊的一只瑪瑙墨萼雙螺釵,涼涼開口道:「儷夫人如今都獲寵成這般,位份僅次本宮,本宮自然更不可斷多年的習慣,這蠱的子母皆養在她體中,卻極其不易察覺,子母皆在同一處,尋不到一方根本,這麼一來,他日就更不可能有救了。」

瑤娥半是奉承之意,念道:「娘娘英明,且此蠱子母若加諸在一起,毒性只會有增無減,到時一旦儷夫人有孕,不僅產下的會是個畸形胎兒,亦會刺激蠱毒毒性大增,毀去容顏,若無了她那副皮囊,想必陛下也不會再喜歡她了。」

驀地一名小內侍忽然闖入,還不待瑤娥大聲喝斥,便聞小內侍抖著聲道,「娘娘,不好了。方才聞安插在陛下身邊的木子,說陛下有意待幾日後的什麼良機,下旨滅了您母家景氏一族,還說女子流放邊疆為奴,在朝為官者一律斬立決,不得有誤。」

她腳下一個不穩,只覺頭一陣暈眩,險些暈了過去,瑤娥喚過幾人忙攙好景念兮,僅留瑤娥空道:「娘娘,咱們有的是辦法,您萬萬不可倒下去,您若倒了,大人必得遭禍了。」

景念兮渾身提不起一絲力氣,癱軟在軟榻,面色蒼白如紙,哪有平日一點皇后的雍容?

彼時,皇帝正執狼毫批閱奏章,近日奏章無非是彈劾景淮暗地搜括民脂,百姓民不聊生,在宮外大肆宴請,勾結不少奸臣為己所用,方閱畢最後一摺,才看見尚有一未批閱,指間有一搭沒一搭輕壓額角,嘆出聲來。

方才緩緩翻閱,果不其然,亦連巡撫等人聯合上奏,務必剷除亂臣賊子,以儆效尤。

其實人人心中有數,景氏看似權傾朝野,實只是個空殼,裡子早已全然掏空,便仗著出了個皇后,又手握兵權,尤其兄弟戰功累累,其父景淮更為跋扈,每每在人前,無不是自稱身為國丈。暗地裡結黨營私,長久以來,已然將朝中上下得罪精光。

皇帝是為景淮在朝為官多年,曾得先皇器重,兵權掌握在手,暫不宜除之後快,而今既已有眾臣紛紛啓奏彈劾,不乏藉助此力,一併將景氏上下不軌黨羽徹查,總要給朝中眾臣一個交代。

直至安闋呈燕窩鹹粥上來,喚過皇帝用膳,皇帝這才放下手中之物,用過幾口鹹粥,細細咀嚼後,啟口問道,「怎麼區區一碗粥食,還要你呈上來?外頭一列的婢子,難道都是站好看的?」

安闋是自幼服侍他的,在年幼時安闋尚且已有三十近四,如今算來,也算有半百歲數,身子大不如從前矯健,何況安闋自身常受風濕病困擾,皇帝當體恤安闋,平時雜物交由其他宮人料理即可,安闋只需早朝及出殿時跟隨,再不然便是替皇帝更衣,沏茶伺候著便是。

安闋謝了聲恩,大有感慨之意,「多謝陛下關懷,奴才這是奉儷夫人之命送粥,夫人心疼陛下連日奔波操勞,如今朝中又起亂子,夫人花了大半日,親自替您熬了個燕窩鹹粥,臨走時還特地囑咐奴才,務必讓您好好歇息,莫要累壞了龍體才是。恕奴才多嘴,宮中主子娘娘不多,除去皇后娘娘,儷夫人性子恬淡,不喜鬥爭,又體恤陛下,倘若宮中多幾位似儷夫人這樣的主子娘娘,陛下也就少了幾分煩惱了。」

皇帝見安闋唸起洛言的好,不禁動容道:「瞧你一念起言兒的好,就說了這樣一大串,你等會兒去知會她一聲,說朕一切安好,讓她安心,朕明日下朝便去與她共用早膳。」

安闋應下,皇帝頓了頓,又啟口,「再去跟禮部告知,景淮此次一舉平亂有功,朕下旨晉為從一品丞相,並賦以監國重任,賜白銀萬兩。刑邵楠多次僭越皇族,又暗藏朝中亂臣餘黨,朕又查出了他多年所貪民脂,著。流放邊疆,刑氏也不必留了。」

刑氏和景氏是交情最甚的,如今景氏正當水深火熱之上,朝臣屢屢上奏處置,若此時反之,立景氏之功,罰刑氏之罪,這麼一來,便可輕易令二人反目,易如反掌。

「想來皇后娘娘知道,也會寬心不少。」皇后突然昏厥之事早已傳開,宮中人人議論,亦皆猜測廢后,誰能擔得皇后重任,掌管后廷。

又忽然得知家父非旦無罪,反倒封官晉爵,也難怪會寬心不少。

皇帝再無多說,只遞過空碗,復又繼續批閱。

花洛舞早早在早朝結束前更衣,重綰家常髻髮,斜綴素銀環簪,鬢旁一縷髮絲垂下,倒有幾分出水芙蓉之姿,備下食盒,其實裡頭不過只是些命人隨意蒸製的鬆糕,安然端坐椅凳,只當欣賞景色。

果不其然,約莫頃刻,敦王匆忙趕來,一身朝服未褪,雖有重臣風範,卻終究不比他來的尊貴,那樣渾然天成,自然散發出的帝王風範,不怒自威,是敦王一生亦無法學來的。

同樣出生皇族,可到底母妃不同,好比他永是高高在上的王爺,而敦王,只能稱得尋常莽夫。見花洛舞打量許久,敦王沉不住氣,忙道。「快說罷,本王沒那樣多的時間。」

花洛舞輕挽一笑,慢悠悠的打開盒蓋,雖說蒸糕涼的差不多了,可香氣仍在,「敦王想必還沒用膳,先用糕食罷。」

敦王只差沒甩袖離去,礙於花洛舞還有價值,便耐心落座,只聞花洛舞緩道,「爺日日出入宮中,知道了景氏與刑氏結下了樑子,反目成仇,那麼刑氏一夕間落敗,爺更是只能捨棄想收買刑氏之心了,而景氏忽然受封,可日後估計翻不了身,這二者,爺是斷然不能碰了。」

敦王深吸了一口氣,無心用盒中蒸糕,反問道:「本王好不容易籌來資金,妳卻說本王不能碰二者,豈非叫本王難堪?」

她搖了搖首。「爺別忘了,景氏若真能倒,豈不是便宜了陛下?真正能值得收買的,必然是唐氏主家唐梏庾,只要與唐氏交好,並讓他一心堅信有幕後奸人操控,陷害景氏,哪怕日後景氏倒台,唐氏也會替自己除去異己,景氏自然也會有翻身機會,只要爺再做出雪中送炭的模樣,一舉收買二位朝中重臣,對爺有好無壞,兩全其美不是?屆時奪得皇位,亦不是難事了。」

這麼娓娓道來,敦王是明白了,景氏多年來橫行朝野,其狡詐人人皆知,定會在景氏中留下一手,比如與景氏息息相關的唐氏,唐氏主家唐梏庾是唯一不暗其中,如若推波助瀾,在這些時日中加以投靠,並讓唐氏一心信任景氏必有人所害,唐氏怕事,替自己斬草除根也是必然的,有了這些細膩的謀劃,取得重臣投靠信任,才是穩固根基最必然的。

敦王一頭答應,豁然開朗道,「從前本王一直苦無機會,比起拿大把資金呈給景氏,還留得把柄,不如趁他們落敗,來一舉雪中送炭,攏絡人心,才是最好的。」

花洛舞收起食盒,站直身子,遞過一紙書信,便道,「那麼爺可不能慢了腳步,午後爺去一趟唐府,呈上這一紙書信,想來唐氏便會有戒備了。」

敦王現在心中極是信任花洛舞,沒有絲毫遲疑,便趕忙回房準備,花洛舞見功成,勾起一縷似笑非笑離去。

素年呈過一碗湯藥,扶著花洛言飲下,舒心了不少,「夫人如今胎象已滿三月,這肚子必會漸大,到時夫人還需擇一時日告知陛下才是,再瞞也瞞不過龍胎出生之時。」

既滿三月,可花洛言身體卻孱弱不少,還需注意安胎,不過有了石蔚佐的幫助,保胎不是難事,只不過她素來真心疼愛唯一胞妹花洛舞,也不想讓她受了任何刺激,她情願委屈自身,也不願去傷害旁人。

這樣藉由傷害旁人所得的幸福,她只會愈發對不住自己的良心。

花洛言蹙起娥眉,含過一枚山楂。「這個本宮明白,回頭尋個合適的時機才是。今年突厥進貢的錦緞本宮譙著不錯,妳也去替本宮擇些洛舞喜歡的顏色送去王府,想來她會高興些。」

「奴婢知道。只是夫人,再過沒幾月便至除夕,宮中必定舉行宮宴慶賀,往年的宮宴都是您一手操辦的,今年只怕要輪到皇后娘娘了。」素年輕輕頷一頷首,側目望向遠處高供著的畫,河水間簇擁著高山,可謂氣勢磅礡。那畫原是要賞賜給皇后的,皇帝見洛言喜愛帶山水意境的畫,便又轉而賜給洛言,僅僅將一幅雪中寒梅畫像替代,賞賜給皇后。

洛言向來喜靜,每年風頭如舊,全繫在她身上,宮中大有如花似玉的嬌媚女子為搶風頭,盛裝妝扮,只為博帝王一笑,皇后在宮中掌管后廷,年年一派的儀態萬千,恍若圍繞在美人之間的男子與她無關,靜靜啜茶,始終保持著淺笑。

「皇后娘娘終究是后廷之主,本宮一屆妃妾,只不過陛下信任本宮的能力,才年年交給本宮料理。皇后娘娘賢德,自然會操辦的比本宮周到良多,本宮是該欣喜才對。」

素年啟口,欲要說些什麼,下一刻又合起雙唇,有些話,她雖與洛言親暱,卻主僕有別,何況也不適合她再多說,便行禮,退出殿內。

歲月如梭,舉國上下迎來了新年除夕。今年一切如舊,大肆在宮中設宴款待眾人,從臣子至親王、王妃、內宮夫人、妃嬪、皇子公主、太妃太嬪等,部分親王與王妃攜上小世子世姬,孩提親暱的玩在一塊兒,倒也添上幾分溫馨,內宮夫人亦是正裝赴宴。

君臣有別,央國素來按照祖宗規矩,臣子各佔一席,與皇族分上下,按官職入座。親王王妃與內宮夫人等,略遠了些,從內宮夫人,再來親王,王妃,世子世姬,排列入座。至於妃嬪,以位份為定入座,太妃太嬪又高了一階,併坐一席,帝后只不過龍椅鳳坐有別,亦也是共同並列一起。端然入座。

一旁的溫貴妃與千德妃和花洛言點頭問安,花洛言腹部又隆起不少,整整增大了一圈,已是掩藏不住,前幾日方告知皇帝,皇帝知道,自然是喜不自勝,奈何洛言位份已是妃嬪中最高,只下旨賞賜儷康殿,又下旨意翻修,勞動工部上下,妃嬪翻修宮殿乃是大大恩典,除去皇后,尋常嬪妃不得下令翻修宮殿。

千德妃和洛言素來交好,少不了祝賀她喜得皇嗣,皇帝子嗣單薄,只皇后出了一女瑰瓷公主,德妃淑妃各得一子一女,永恪皇子和玥華公主,屈指可數。

千儒湘笑道,「妹妹如今已是六月有餘的身孕了,再過沒多久龍胎便可落地,真是恭喜妹妹,當年我懷恪兒的時候,大家總說我肚子雖高隆,卻尖了些,必定是個皇子,不想生產那日,便真真是個皇子,當時雖疼的幾乎暈厥了過去,可看到自己的孩子,那樣小,那樣軟,我就覺得值得了。」

洛言亦不禁撫過隆起小腹,隔著衣衫,彷彿腹中胎兒的身子動了一下,有些驚喜,「姐姐,妹妹最近總覺得腹中的孩子在動,太醫說是胎動,當真是神奇。」

千儒湘猶是含著淡笑,「是呀,我當初也是覺得神奇的很。」稍頓了頓,又含笑道,「今年宮宴熱鬧了不少,聽聞今年王府歌姬會來唱曲祝賀,就不知歌聲是否真是宛若黃鶯。」

還不待洛言回復,皇后身邊的瑤娥高揚了幾分聲調,喊道,「諸位主子娘娘,宮中親眷及諸位大人貴安,今年皇后娘娘為怕諸位乏味,特特召進城內,甚至塞外的歌姬舞姬歌舞助興。亦舉行了才藝演出,還望諸位宮中女眷各擇一擅長的才藝表演,勝者皇后娘娘有賞。另,能自行選擇的只有前十位女眷,會按抽籤選出。至於其餘眾女眷皆需抽籤,抽到什麼,便演出什麼。」

還怕有人不清,瑤娥又喚來幾名內侍,一同放出四卷長卷,上頭分別清楚列著舞、琴、曲、墨四字,讓前十名女眷選擇,其餘皆需抽籤制,抽到什麼,便是什麼。

溫貴妃淺啜了幾口清茶,閒時逗弄玥華,既居三妃之首,自然是要擺一擺端莊之樣,於是並無作聲。

倒是姝貴嬪心下不滿,近來除去花洛言等人,她甫入宮,其父在朝謀得三品尚書一位,又是被視為掌上明珠,不免驕縱:「皇后娘娘掌管后廷,今年輪到她料理除夕宮宴事宜,無非只是想從中安排棋子進宮,好好增一增自己的勢力罷了。」

洛言微微垂首,不予置評,德妃只得嘆息,皇后一手策劃的演出已拉開序幕,只讓幾名婢子從箱中抽出前十名,無非都是些長公主、郡主。當中嬪妃僅一木寶儀木氏抽中。

姝貴嬪見嬪妃中僅有木寶儀獲此殊榮,又是冷哼一番,翻了翻白眼道,「哪知道皇后娘娘這是要給長公主郡主的面子呢,木寶儀保不齊是私下像條哈巴狗般求著娘娘,讓她選中吶。」

只見她搖了搖手中精緻仕女圖團扇,撥過身後貼身侍婢的手,一臉煩躁樣直直起身,行至龍椅前屈了屈身:「陛下,嬪妾身子不適,恐怕參與不了皇后娘娘精心佈置的才藝表演了,先行告退。」

她這麼一說,皇帝自然點頭答應,允了姝貴嬪回殿,還捎了太醫診脈,洛言理過鬢邊碎髮,淡然說道,「若非我礙著位階,也真想像姝貴嬪一般,直接稟告了回殿。」

一直未出聲的溫貴妃,漾出一笑,嘴角梨窩輕陷,煞是傾城。

「夫人何必?咱們只需看戲就行。」

另一邊,花洛舞一身墨色大氅,同色面紗半掩面容,漫步走至暗閣中,敦王正在前處待著,同是著了一身的黑,夜幕低垂,夜空如潑墨,正與二人相融。

花洛舞垂眸,死死掐著衣袖,袖口殘留下印,彎似月牙。她如何能不緊張?一旦功成,那麼她這些時日的付出便是值了。「這時只怕瑤娥已經按照計畫,抽中花洛言了,到時奏樂一起,藉著人多雜亂,我便可混進去,你就趁機劫走花洛言,一切照著擬定的計畫走就可。」

她莫名的嘶啞著聲,按下心中的激動,掩高了面紗,才快步向前,躍過層層宮門。

彼時,瑤娥適才宣佈抽中了洛言,又抽中了舞,只不過看在她有孕,皇后只令再另抽一次,這才抽中了琴。

皇帝經諸臣及皇親國戚敬過一輪的酒水,已是有些不勝酒力,半揉著額角,仍是穩住幾番欲要磕下去的頭。

一旁的皇后見狀,自然含著一抹淺笑,一邊扶好皇帝,一邊下著令,「陛下整日國事繁忙,方才酒又喝多了些,恕本宮先扶陛下去偏殿歇歇,諸位可要好好欣賞歌舞,盡一盡興。安公公也幫本宮扶一扶陛下吧。」還未先行一步,又揚起了眉角,「儷夫人,雖說妳有孕在身,可既然夫人妳幸運抽中了琴,這琴本宮記得妳頗為擅長,也不是什麼需要跑跳的,夫人便上前為眾人奏一曲也好,這舞,就讓王府上好的舞姬頂替罷。」

洛言不好拒絕,喉間嚥下的菜亦覺是無比苦澀的,勉強起身一欠,「臣妾自然不會推託,謝皇后娘娘。」才又命素玥去回殿取琴身。

不知是見著皇后和他親暱,還是膳食料理不周,洛言胃中一陣翻江倒海,險些嘔出酸水來,素年輕拍她背替她順氣,德妃亦遞了粒醋釀酸梅。

「妹妹吃一粒酸梅解解噁心吧。」

方才一粒酸梅入喉,舒坦不少,可她心卻驀地慌的很,此時琴身已取來,眾人讓她起身奏曲,瑤娥當然也隨著眾人起鬨,「皇后娘娘有令,夫人還請起身為眾人奏一曲,莫要負了大家和娘娘才是。」

於是她只隨著素年、素玥攙扶,坐穩了椅凳,舞姬由四面八方竄來,頓時多的叫人眼花撩亂,她顫著指間,憑著記憶不緩不快,奏出了一曲最是尋常的高山流水,舞姬的舞步卻愈發的增快,琴音早早比不上舞姬舞步來的快。

顫著指間,四處一陣哄亂,不知為何又召來樂師彈奏,舞姬腰間束著的一串串銀鈴「嘩啷啷」作響,湧出了一群舞姬。

倏然,一個悶哼聲早被吵雜樂聲所掩蓋,接著不待那舞曲畢,便聽到素年驚喊:「不好了!夫人不見了!」

素玥耐不住酸澀之意,淌著淚直直撥過終是停下舞步的舞姬,只走到琴身前,琴猶在,可那椅上倩影已是空。

又發現,琴間淌出了一滴滴血珠子,隨著琴身滴下,漾出了好似朵朵妖嬈彼岸。

清淚不止,落下,蔓延......

與血珠相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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