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縁(中)

10/4,農曆8/15,中秋節。

まふまふ和そらる相約烤肉的日子。

傍晚5點左右,烤肉的人潮陸陸續續湧現。

公告上規定的大平台當然不例外了,三兩個人提著好幾個全聯的購物袋朝著這裡過來,不久人又一群接著一群漸漸聚集,そらる也在裡頭。

雖然「一起來烤肉啦」聽起來不錯,但是そらる早就想到友人的言外之意了──「過來幫忙烤肉」。

待烤肉器具都架好之後,準備升火的そらる,眼角餘光瞥見了那個他以為會晚一點才來的身影。

「學、學長好!」

「你這麼早就來了啊,不用那麼拘謹,隨意吧。」

「啊、好的,學長需要幫忙嗎?」

「嗯……好,那你幫我堆木炭吧。」

「好!」

就在兩人因為升火弄得灰頭土臉時,旁邊竟已飄來了肉香。

「誒!?為什麼他們的烤肉架跟我們的不一樣!而且還不需要木炭!」

「那是最近很流行的韓式烤盤,底下是用卡式瓦斯爐加熱的,自然不用木炭。」

「啊……怎麼這樣……」

他們就是這樣,盡是把麻煩事推給別人做的人。但そらる沒有說出來,因為他不希望まふまふ覺得自己的朋友是這種人。

「不過!烤肉就是要用木炭才叫烤肉!」

聽見まふまふ像是在激勵自己的話,そらる笑了笑:「也是,有些東西還是用木炭烤才好吃。」

接著兩人繼續埋首於升火中。

木炭堆好了,火種也擺好了,そらる拿起打火機,試著點火。

但因為風勢過大的關係,火在點燃火種之前就滅了。

そらる就這樣試了好幾次,但屢次都被無情的風吹息。

一直失敗、再加上旁邊飄來愈見濃郁的肉香,そらる怒了。

まふまふ也能明顯地感受到與眼前烤肉架形成強烈對比的、そらる的熊熊怒火。

そらる起身:「你等我一下。」

跟まふまふ說完後,そらる走向他那群吃烤肉吃得忘我的朋友。

「有噴槍嗎?」

「嗯?有啊,在那。」

そらる轉身拿起噴槍,走回那個依舊冷冰冰的烤肉架。

「稍微離遠一點。」

「啊、好!」

待まふまふ退後一些,そらる對準木炭,按下噴槍。

木炭就像是感受到そらる的怒火般,熊熊地燃燒起來了。

「喔喔喔!!!學長好厲害!!!」

其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聽到まふまふ的稱讚,自己的心情似乎好些了,剛剛的怒火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幫我拿肉片來。」

「Yes,   sir!」

そらる接過まふまふ遞來的肉片,放上烤肉架,不到一分鐘,誘人的香味立馬迸發出來,和著木炭香,飄進了前者朋友們的鼻子裡。

聞香而轉過頭來的友人,看見了在傳統烤肉架旁的そらる和一個まふまふ。

遇到肉汁的火,越發盛烈,就像是在向他示威般,說著「我們也不會輸的」。

看來他們進行得也挺順利的嘛。友人走向そらる和まふまふ。

「嘿,你們看起來不錯嘛。」

聽見朋友調侃似的言語,そらる只是霸氣地回了一個字:

「滾。」

「誒!幹嘛這樣啦!我知道你不滿我們給你這個這麼麻煩的烤肉……」

そらる抬起頭,面帶著令人背後發寒的笑容,皮笑肉不笑地說:

「我叫你滾。」

友人似乎也感受到そらる的怒意,識相地離開了。

原來學長生氣起來這麼可怕……!雖然不是大發怒但這樣反而更可怕!

不過自己也挺討厭剛剛那個人的,所以學長算是也幫自己出氣了呢。

「這塊,先給你吃吧。」そらる把剛烤好熱騰騰的肉片,放上一旁的盤子。

「誒!?可以嗎!?」

「嗯,我習慣全部烤完再吃,所以你先趁熱吃吧。」

「好、好的!那我就不客氣了……!」

まふまふ夾起肉片,一口塞進嘴裡。

這傢伙還真是對吃的毫不客氣呢。そらる笑了笑。

接著そらる便埋頭苦「烤」,完全沒有注意一旁的まふまふ把他辛辛苦苦烤的每一片肉都精準地吃進肚子裡了。

そらる回過神來,發現一旁的盤子裡空空如也,再看向一臉滿足的まふまふ。

「你……」

「嗯?」

一臉渾然不知自己幹了什麼事的まふまふ,看著そらる指著空蕩蕩的盤子,才知道自己闖大禍了。

「嗚啊啊啊啊!!!對、對不起學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そらる沉默。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嗚嗚嗚……我真的不是故意全吃完的……我、我只記得肉好香好好吃,回過神來就已經……」

そらる依舊沉默。

まふまふ知道代誌大條了。

完了完了!!學長生氣了!!!學長生氣超可怕的我卻讓他今天第二次生氣啊啊啊!!!!!

就在まふまふ以為そらる要爆發時,そらる開口了:

「你……」

「嗚嗚是!!!!」

「去拿他們的肉來。」

「嗚嗚嗚對不起!!!誒誒誒!??」

「動作。」

「誒、是!!!」

まふまふ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奔向そらる友人們的所在,取了肉片,再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回到そらる這。

「來、來了。」

「換你來烤。」

「誒、啊,是!」

まふまふ怯懦懦地從そらる接過夾子,把肉片放上烤肉架。

怎、怎麼辦?學長現在到底是在生氣還是??

一邊這麼想的まふまふ,手抖個不停。

そらる蹙起了眉頭。

嗚啊啊啊果然是在生氣!!!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我一定會被宰掉的嗚嗚嗚……我不要啊……

「喂,你。」

まふまふ猛地回過神。

「肉,焦了。」

「咦咦咦!??真的耶!!!我……」

「算了……還是我自己烤吧。」

「嗚嗚……學長真的很對不起……我什麼事都做不好……」

「沒事,別這麼說。」

其實そらる並沒有生氣。

不知為何,他就是無法對他生氣。

明明已觸犯了自己的底線,但他就是狠不下心。

特別是在看見他知道自己犯錯惶恐懊悔的樣子,總覺得自己生氣的話好像變成自己在欺負他了。

そらる覺得自己中了魔法。

名為まふまふ的魔法。

「那、那個,學長……」

「嗯?」

「你……不生氣嗎?我明明做了那麼過分的事……」

そらる搖了搖頭。

「為、為什麼……」

「因為你看,」そらる把最後一片烤好的肉放上盤子:「這樣不就解決了嗎?」

「……」

「與其生氣,不如想辦法解決,況且……若是因為這點事傷了感情,豈不是很不值得?」

まふまふ呆愣地看著そらる。

這個人對自己真不是一般的寬容……

真好。

沒想到除了家人以外,還有人能這樣對自己。

隱藏在叢雲後的、銀盤似的月亮,此時探出了頭來,在そらる的背後,為之糝上銀白色的光芒。

可以依賴,如果是這個人的話。

待そらる享用完他的烤肉後,まふまふ終於拿出藏著已久、中秋節必備之一的──柚子。

「那、那個,我想說兩手空空來好像不太好……所以帶了一些柚子,如果學長不介意的話……」

「嗯,這個不錯,正好解解膩。」

そらる剝開柚子皮,接著把柚子掰成兩半,各自取走了一半。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在滿月之夜下,望著高掛在夜空的明月,享受著這份寧靜。

直到そらる拿出盒狀物,遞給まふまふ。

「打開看看。」

まふまふ聽從そらる的指示,將盒子打開。

「哇!是月餅!!」

「嗯,中秋節可不能少了這個。」

「我、我可以吃嗎?」

看到まふまふ看見食物再度發亮的雙眼,そらる笑了笑:

「當然可以。」

「那、我就不客氣了!」

まふまふ拿起一個不小的綠豆椪,一口塞進嘴裡。

「咳、咳咳……」

「你沒事吧?來,喝點水。」

「嗚呃……剛剛差點就死掉了。」

そらる開懷大笑:「誰叫你把整個月餅一次塞進嘴裡,又沒人跟你搶。」

「唔……我只是……」

「只是太想吃了,對吧?」

「嗯……」まふまふ羞愧地低下頭。

そらる再次大笑:「你真的是個吃貨呢。」

「……」まふまふ的頭壓得更低了。

「不過我是稱讚意味喔。」

「誒!?」まふまふ既驚訝又疑惑地抬起頭。

「不知為何,每次看你吃得很開心的樣子,我的心情也會跟著變好……該說你吃東西的時候很有感染力嗎……」

「誒嘿嘿……是嗎……總覺得很不好意思……」

そらる想起了目前為止與まふまふ一同度過的時光。

「不過,我想不僅僅如此。」

まふまふ疑惑地歪著頭,等待そらる的解釋。

「總覺得認識你之後,我好像比以前更常笑了。」

まふまふ聽見そらる的話,稍微愣了一下,才接著說:

「誒,是嗎!?我、我也是喔!!」

「喔?」

「我啊,從小就是個成天思考著死亡、活著有什麼意義的怪孩子,因此不僅同儕疏遠我、視我為異類,就連大人也對我敬而遠之……所以在我的求學生涯中,真的是一個朋友都沒有……支撐我度過這段漫長歲月的,只有爸爸媽媽和哥哥,以及我養過的一隻小鳥……但是突然有一天,我所珍視的小鳥,就這麼離我而去了……」まふまふ哽咽了一下:「所以!能認識學長,我真的很高興很高興!」

原來這傢伙有這樣的過去……

そらる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まふまふ。

「啊!抱歉突然說了這麼多不怎麼動聽的話……」

以行動代替言語,そらる抱住了まふまふ。

「沒事了。」

沒事了。

因為你不再是一個人了。

有我在。

雖然沒說出口,但就像心有靈犀一般,傳進了まふまふ心裡。

溫熱的液體在眼眶打轉。

現在,偷偷哭一下應該沒關係吧。

而そらる也像猜到了まふまふ的心情,沒有戳破他的脆弱,只是默默地將抱著まふまふ的雙臂收緊。

中秋節後,緊接著的是雙十連假,也就是明天。

經過上次烤肉的自白後,まふまふ每天出門都小心翼翼地避著そらる。

真是太尷尬了!!!我那時候到底在想什麼啊!

可是這樣的情形並沒有維持太久。

『叮──』

電梯門打開,映入眼簾的是自己現在最不想見到的身影。

まふまふ轉頭作勢要離開。

「喂,站住。」

まふまふ停下腳步。

「過來。」

身體像是被咒語控制般不由自主地走進電梯。

「你,最近一直刻意避著我對吧。」

まふまふ無言以對。

「我做了什麼讓你不高興的事了嗎?」

「沒、沒有……」

「那你為什麼一直避著我?」

「……」

「不要讓我逼你說出來。」そらる露出陰沉的眼神。

「我、我說!……其實就是……中秋節烤肉那天……我對你說的……」

「蛤?你說過什麼嗎?」

「誒?」

「我只記得你把我好不容易烤的肉全吃光了……你還有說什麼嗎?」

「誒?啊、沒有沒有!什麼都沒有!」

「是嗎……總之,以後不准再這樣避著我了。」

「啊、是!」

其實そらる都記得,那晚在明月下,まふまふ對自己的真情吐露。

應該說想忘都忘不了。

那在自己懷裡哭得一抽一搐、卻忍住不發出一點聲響的人兒。

那個脆弱的まふまふ。

但他知道此時如果承認自己記得まふまふ說過了什麼,只會徒增他的壓力。

所以他選擇將它藏在內心深處。

「對了,你連假有什麼計畫嗎?」

「我……目前還沒有。」

「那,要一起出去玩嗎?」

「誒!?」才剛剛放下心中大石頭的まふまふ突然心情大轉變地被邀約,有點反應不過來:「要、要去哪裡呢?」

「士林夜市。」

「誒……」

「怎麼,不想去嗎?」

「想!超想去!只是好久沒逛夜市了,突然想起那懷念的景色。」

「好,那就決定明天去了。」

「誒!?這麼趕嗎!?」

「因為難得連假,總得回家一下吧。」

「這麼說也是呢……」

「那,明天見。」

「嗯!」

接著兩人各自前往上課教室,內心都對明天的夜市之旅懷著滿心期待。

10/7,星期六,下午5點。

搭上電梯的そらる,看著電梯顯示緩緩降到四樓。

「學長好!」

「真有精神呢你。」說完的同時打了個呵欠。

「因為很期待!」

「嗯。」

接著兩人走出大樓,走下出社區必經的大樓梯,穿過校園,抵達公車站。

坐上公車,望著窗外的薄暮夕陽,前往捷運站。

まふまふ從沒這麼期待夜晚的降臨。

希望今晚看得到星星。

大約過了十分鐘,兩人到達捷運站,接著搭上捷運前往士林夜市。

相較於まふまふ的精力充沛,そらる則是閉上眼、低著頭補眠中。

「學長學長!快到了喔!!」

聽見まふまふ的呼喚,そらる迷迷濛濛地醒來。

哇,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學長!感覺也很有吸引力……

不不不!我在想什麼啊!

列車到站,兩人下車,まふまふ疑惑地看著大大的「劍潭站」三個字。

「咦?學長,我們不是應該在士林站下車嗎?怎麼會是在劍潭站呢?」

「因為比較近。」

「真的喔!好奇怪喔,士林夜市不是在士林站而是劍潭站!」

兩人走出捷運站,此時夜幕已拉下,不遠處的燈火通明就是目的地「士林夜市」。

「果然是假日呢!人好多!」

可是有人群恐懼症的自己竟然不害怕!

大概,是因為這個人在身邊的關係吧。まふまふ看向そらる。

來到大學第一個認識的人,也是自己認為只會與他交好的人,沒想到是個能令自己如此安心的存在。

真是不可思議。

就像是命中注定般,在茫茫人海中必會尋找到他,與他相識──

先是在社團博覽會上對視,後來發現那個人竟然是自己的直屬學弟,而且還住在同一個社區。

之後又在社團遇見了他,並和他做了合唱的約定。

這些好多都是自己從來不會去做的事,然而因為他,他不知不覺地都做了。

就像是他身上有什麼神奇的力量牽引著自己,註定會為了他而改變自我──

這就是所謂的「緣分」吧。兩人的心中同時萌生了這樣的想法。

「你想吃什麼?」

「唔……不知道誒……」

就在まふまふ思考的同時,一旁的四個女生中的其中一個正大啖著蚵仔煎。

「嗯~好吃!」

「大,可以給我吃一口嗎?」

「好哇!」

「好吃欸,我也要買一份!走,我們再回去買。」

聽見她們對話的まふまふ和そらる,燃起了這樣的念頭:

「那,我們也去吃蚵仔煎。」

「好!」

接著兩人跟著那四個女生,走到了一間隱藏在小巷中的小吃專賣店。

「兩份蚵仔煎,還要什麼嗎?」

「嗯……來到夜市就不能不吃臭豆腐!」

「的確呢。那,兩份蚵仔煎跟一份臭豆腐。」そらる向店員示意。

「內用外帶?」

「夜市就是要邊走吃邊!」

そらる笑了笑:「好,那就外帶。」

「好,請稍等。」

看著まふまふ一臉深思的模樣,そらる不禁問:

「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等一下要吃什麼。」

「噗!這種事需要讓你思考得這麼用力嗎?」

「啊、沒有、只是……」

「那你想到要吃什麼了嗎?」

「唔……目前只想到雞排跟芒果冰。」

「好,那你慢慢想,想到跟我說,我再帶你去。」

「誒!?學長對士林夜市很熟嗎!?」

「算是吧,來過蠻多次了。」

啊……也是呢……畢竟學長已經在台北生活一年了嘛……

我還是第一次逛士林夜市呢,也不知道學長之前都跟誰一起逛……

不過,現在眼前的這個人是屬於自己的。

這樣就足夠了。

「兩份蚵仔煎跟一份臭豆腐好了喔!」

「謝謝。」そらる從店員手中接過,再遞給まふまふ。

まふまふ迫不及待地打開蚵仔煎,馬上就夾了一大口塞進嘴裡,吃貨架式十足。

「好燙!」

「因為是剛煎好的啊。」そらる笑了笑:「你看起來餓很久了。」

「哈、哈,」蚵仔煎燙口,「其、其實還好。」

「但你看起來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嗚嗯嗯~好吃!學長也快吃吧!」

完全被無視了啊……還說不餓……

そらる也打開自己的蚵仔煎,夾了一口來吃。

好燙、但真的好吃!

「學長!我可以吃臭豆腐了嗎?」

「你也吃太快了吧!」看著まふまふ空蕩蕩的蚵仔煎盒子:「拿去吧,記得留一塊給我吃就好。」

「誒誒誒!學長我不會吃那麼多的啦!」

「沒關係,你餓就吃吧。」

「唔……那好吧……」

還真的當真了啊!我以為他聽得出我的言外之意……

算了……看他吃得那麼津津有味的樣子。

不知為何,自己就是拿這傢伙沒辦法。

「那,接下來就去吃雞排吧。不過看你這個樣子……」まふまふ突然停下大啖臭豆腐的動作,「得去吃那家才行。」

「?」

まふまふ帶著疑惑地跟著導遊そらる,朝著後者所說的「那家」前進。

「到了。」

「誒!!!豪大大雞排!!!」

「嗯,你食量不是很大嗎?」

まふまふ想起上次吃的蛋包飯。

啊啊啊好丟臉!!!!

「我……」

「不想吃嗎?還是覺得太貴?」

「……」這也是原因之一啦……

「那我請你吧。」

「誒誒誒!!!???這怎麼行!!!學長等等!!!」

早就猜到まふまふ會這麼說的そらる,不給まふまふ拒絕的機會,直接走到攤位前叫了一份大雞排,還付了錢。

嗚啊啊啊啊!!!自己真是糟糕!!!怎麼讓學長請客了呢!!!

不行!等等一定要拒絕!

「好了,拿去吧。」

「不!我不能讓學長請客!學長還是自己吃吧!」

「你這是……」似曾相識的陰沉眼神:「在拒絕我嗎?」

「嗚嗚嗚沒有!!」剛剛的堅定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就吃。」

「好的……」

看見まふまふ大口咬下雞排,そらる才收起那可怕的表情,滿意地微笑,但まふまふ卻感到背後一陣涼意。

當まふまふ把比人臉還長的雞排吃掉一大半時,そらる終於按耐不住了:

「你,不覺得辣嗎?」

「嗯?不會啊,我還覺得不夠辣呢。」

そらる露出驚訝的表情,而後轉為失落,因為自己的詭計竟然沒得逞。

原來當そらる說出要請客的時候,他就已經打算要整まふまふ了,所以才趕緊付了錢,跟老闆說要超辣。

只是沒想到自己整蠱的對象竟然這麼能吃辣,讓他白白損失了70元。

真的對這傢伙沒辦法呢,該不會他是自己的剋星吧。そらる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そらる看見不遠處、夜市十分常見的火焰骰子牛。

「吃那個嗎?」

「嗯?好哇!」此時まふまふ手上的大雞排已經全到肚子裡了。

一塊塊的牛肉在火焰中迸發出香味,令人垂涎三尺。

特別是已經吃了蚵仔煎、臭豆腐,和一個份量十足的大雞排後的まふまふ。

そらる不禁懷疑まふまふ的胃到底是什麼組成的,簡直像個無底洞!

待兩人吃完後,覺得口有點渴。

「啊!那邊有一間藥燉排骨!」

「嗯……你想吃?」そらる摸了摸肚子。

「嗯!」

「好吧,那你吃肉,我只喝湯。」

走進即使不是進補的季節依舊高朋滿座藥燉排骨店裡,濃濃的藥膳味撲鼻而來。

「一碗藥燉排骨!」

「好,馬上來!」

已經微飽的そらる主導權漸漸往まふまふ那裡去,而後者似乎也發現了這個事實。

「啊!真的很對不起!我太自以為是了!」

「嗯?沒關係啊。」

そらる甚至覺得這樣也挺不錯的,畢竟自己本來就不是有那麼多主意的人。

藥燉排骨上桌,まふまふ一口肉,そらる一口湯,沒兩下就見底了,雖然大部分還是まふまふ解決掉的。

「最後的最後──飯後點心!!!」

還有點心啊!?但そらる並沒有說出來。

「那你想吃什麼?」

「嗯……大概也只有那個了!芒果冰!」

「喔?聽起來不錯。」終於有個稍微能幫助消化的東西了。

「那、就請學長帶路了!」

兩人來到地下化的攤位區,跟上頭相比確實少了夜市味。

「兩碗芒果冰!」

清涼的芒果冰上桌,まふまふ立刻拿起湯匙挖了好大一口含進嘴裡。

「好冰!」まふまふ感覺頭一陣疼。

「那是當然的吧。」そらる笑了笑。

看到そらる有點幸災樂禍的樣子,まふまふ腦海突然閃過一個壞主意。

「不然,我們來比賽吧!看誰比較慢吃完,就要付這兩碗芒果冰的錢!」

剛剛已經無故損失了70元的そらる,當然說什麼都不會再讓自己吃虧了。

「好啊,來比吧。」

「好!預備──開始!」

兩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大口大口地挖冰往嘴裡送,頭疼沒有間斷過。

被內心勝負欲驅使的そらる,拿起了碗靠在嘴邊,把冰往嘴裡倒。

「誒誒誒!!!我也不能輸!!!」

大胃王まふまふ被激起了鬥志開始拿出真本事,原本還落後的現在反而超前了。

「我吃完了!耶──我贏了!!!」

そらる因為剛剛太逞強,到最後每塞一口都是煎熬。

真是的,為什麼吃個冰要這麼痛苦……自己也真是的,竟然隨隨便便就被這傢伙牽著鼻子走,頭疼得不得了,最後還輸了。

雖然まふまふ也好不到哪裡去,不過省下一筆的他內心至少還是竊喜的。

奇怪,剛剛那個一再推辭自己請客的まふまふ到哪裡去了。

大戰後的兩人面色痛苦地搭上回程的捷運。

好險有位子。そらる鬆了一口氣。

只見才上車沒多久,坐在自己右手邊的まふまふ就開始打瞌睡了。

也是呢,這傢伙從一出門就一直保持著精神飽滿的狀態,現在應該累壞了。

回想今天,そらる發現自己竟然只有過去三小時的記憶。

如果今天沒跟這傢伙出來,今天可能就只是日曆上的數字、再平凡不過的一天了吧。

很快樂。

若是沒有跟這傢伙在一起的這三個小時,自己絕對不會對今天有這樣的結論。

若是沒有跟這傢伙至今為止一起創造的回憶,自己的大學生活或許就會黯淡許多。

好像明白為什麼有人會寫日記了。

就是為了記錄下,一輩子都不想忘卻的點點滴滴吧。

熟睡的まふまふ,將頭靠上了そらる。

然而自己並不是寫日記,而是將肩膀上的這份重量,和與他共有的回憶,深深地,刻在心上。

就像此刻掛在天邊,那永恆的北極星。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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