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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他的決心在越發深沉的夜裡盪起漣漪。

她聽見他低沉的的嗓音在很靠近的地方響起,她有點失神。直到手腕上的疼痛加劇,她才重新且快速集中了強大的感知能力。

從意識輻散出去的感知,擴及聽覺、視覺、氣息,她根本不需要生理的感官,這份敏銳與力量讓她總是能先發制人。

能逃過她的感知而近身的人寥寥無幾。

可是很不對勁、她今天怎麼老是不在狀況內,這種從來沒有過的失常情況,特別令人無措。

女生歛下眼睛,也許是他的心意與她一直以來的堅持是那麼相像,都是遵從內心,難以想像他會說出是為了天下太平。默默勾了嘴角,輕輕笑了。

男生幽深的目光始終沒離開過她,她忽然昏暗的情緒以及忽然的笑意,都落在她心上、倒映在他漆黑的眸子裡,他抿了唇。

這麼一個讓人不能看透的人,他為什麼生不起半絲浮躁的怒氣?

向來理智到不行的頭腦,能冷情決絕將一切以科學計算與分析,如今卻只能歸納自己的行為是不合常理。

「不能踏足異能界?」像是驟然冷靜下來,周遭的風向開始平和。她清冷又嘲諷的聲息卻顯得忽遠忽近。「你擋得住我?」

氣氛凝滯幾瞬,男生氣定神閒地開口。「要同歸於盡也不是不可以。」

唇邊的弧度沒有絲毫壓抑,乾淨的、清冽的,莫名還有點孩子氣的任性。

一本正經的語氣聽得她著實一愣,還有他的笑容,明明是那麼難以捉摸,她卻覺得是那樣好看。欣賞起敵人的外貌,退一萬步來說都挺有毛病的。

「誰要跟你同歸於盡,你想死就自便。」

「告訴我妳來異能界的目的。」

空氣中的分子又是一陣激烈擾動,男生能察覺她毫不掩飾的收攥能量,她的不耐煩到他這兒彷彿擊在厚重棉花上,沒有多少輕重,她更加懊惱。

性別上的力氣差異就是這麼鮮明。

與生俱來的火屬性開始外洩,蔓延到相觸的肌膚,灼燙而刺痛,同時,召集了風化成利刃,她冷聲警告:「你說要是砍下你一隻手,是誰虧?」

太過接近、甚至每個呼吸停頓都能感受的距離,云隱霄是沒辦法放出,輕淺的笑意隱入沉沉眸色中。

「彼此彼此,我同樣能做到。」

空閒的另一隻手已經穩當持著幻化出的劍,劍光粼粼,泛起寒色。

她瞇了瞇眼睛,沒文化真可怕,此刻終於體悟原來仙界在其他時空裡是朦朧的。

但是,云隱霄身為首席禁衛軍隊長算得上名符其實,他可不能那麼快死了,她也不願意多說關於自己的事。何況她到底屬於哪一個時空,她現在都說不明白。

「那可以來試試是誰動作快。」

他眸光一緊,她卻是有恃無恐。「看來你不知道仙界的治癒術和重生能力,所以、你確定不放手?」

云隱霄不懷疑她說的話,因為仙界太神秘且玄幻,所有違反常理的禁忌彷彿搭上仙界都成了可行,逆天的重生究竟是好與壞,沒人可以判定。

逆轉時間軸輪的選擇,惡魔終究會造成後果。

她不知曉,他更是不能明白。

「……妳是仙界人,可是從武界來。」他不得不仔細她的圖謀。言意之下,他是不會輕易放手,她的身分過分特殊。

「你可真是夠敏感。」

強者與強者交手,能讓他們折服的只有能力與智力。

他風輕雲淡地揚了濃墨恰好的眉,分明沒被她的氣勢給壓制,所有神氣與高傲都一如初見。

飄揚的長髮像是夜幕裡亮眼的流星,遙遙劃過天際,留下亮眼痕跡。她權衡半晌,這種屈服的感覺是前所未有,撇了嘴,不服氣也無可奈何。

她氣悶了的聲音悄悄散進他們之間。「找人。」

「找人?來異能界只是找人?」他暗暗鄙視自己突然鬆一口氣的心情,掩飾不住的是詫異,默默蹙了眉。「我可以幫妳。」

「……才不需要你!」

趁著他一秒的鬆懈奮力掙脫,捲起一陣強勁的狂風,飛騰到空中,接著風捲殘雲似的離開。她沒有發現她近乎撒嬌的拒絕,徒留一人凝神。

找人。

找武界的人、異能界的人……還是、仙界?

謎團像是暗夜裡最吸引人的星輝,但是應該要觀察就能覺察之中的關聯,如今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男生鬆了緊繃的神經,克制不住地摀上胸口,硬是咳出斑斑血跡。染血的唇角彎彎,看著他,所有月光星辰都黯然失色。

彷彿一切都在薔薇色般的血傷中悄聲無息展開。

的確、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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