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語風稿件大募集

【粉絲】中篇

 

      失蹤案。

 

      失蹤案失蹤案失蹤案失蹤案失蹤案失蹤案失蹤案失蹤案失蹤案失蹤案失蹤案失蹤案失蹤案失蹤案失蹤案失蹤案失蹤案失蹤案失蹤案失蹤案失蹤案失蹤案失蹤案失蹤案失蹤案失蹤案失蹤案失蹤案失蹤案失蹤案失蹤案失蹤案失蹤案失蹤案失蹤案失蹤案失蹤案失蹤案失蹤案失蹤案失蹤案失蹤案失蹤案失蹤案……

 

      瞪著滿牆密密麻麻的便利貼和螢光筆記號,男人皺緊眉頭,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他身後的桌上,更是一疊疊厚厚的文件,裡面紀錄了可有可無的線索。

 

      之所以可有可無,大概是因為寫報告的人只為了交差,而要求交報告的長官也只認為自己的工作只是蓋印章……最後,好死不死失蹤人口裡面出現了幾個頗有家世背景的孩子,負責這一連串神秘失蹤案的那名長官和他的下屬們,就在媒體大眾和長官的催逼下,為負責而被懲處。

 

      但這樣解決不了事情啊。

 

      所以?

      所以這爛攤子就變成了他的。

 

      「唉……」頭痛得揉了揉眉心,他又嘆了一口氣。

 

      那堆『可有可無』的文件裡,大部分都是為了填塞字數、順帶賣點官腔顯示自己很有一套的文字,畢竟從來不會有人太認真管什麼失蹤案件的;但他知道,哪怕是一絲絲的小訊息,都可能是破案的關鍵。

 

      他花了整整兩天的時間,逼迫自己硬吞下那堆亂七八糟的訊息,過濾掉明顯不相關的、統整出大概的關聯性,期間還為了看到大量錯別字而眼睛發痛,恨不得能衝到隔壁辦公室,對那個連公文都會寫錯字的同事開槍。

 

      頭疼如此,不過老天爺也不是那麼狠心就是了。

      今天,案情有了戲劇化的轉變。

 

      一大早,有個神秘包裹送達他的辦公室。

 

      沒有郵戳、沒有地址、連指紋也沒有。

      警局內外的每一個監視攝影機,也沒拍到任何人在那之前有進出他的辦公室。

      幾個新進的同事有點緊張,不過他只揮揮手,要大家別擔心,就關起辦公室的門,心情複雜的盯著那包裹看。

 

      如此神奇的事情,在他上任以來,這是發生第三次了。

      這個包裹沒有惡意,他知道。

 

      深呼吸後,他打開比之前兩次還要輕薄的小包裹,發現裡面只有一張光碟。

 

      他毫不猶豫的將光碟放進電腦讀取,打開裡頭的資料夾。

 

      不到半小時,男人衝出辦公室,旋風似的把幾個一起辦案的夥伴抓回辦公桌前……

      然後就是現在這樣了。

 

      幾個大男人蒼白著臉,或坐或站的圍在他的辦公桌邊,大家都默默無語。

      那光碟裡頭的資料太駭人,連組裡身經百戰的老李也忍不住找了張椅子坐下,喃喃說真不該吃早餐。

 

      『叩、叩』敲門聲禮貌地響起,接著一位年輕小夥子打開門,探頭進來,「賴組長,我聯絡到那位部落客簽約的出版社,拿到地址了。」小夥子搖了搖手中的小紙條。

 

 

 

 

 

 

      然後,他們就在這兒了。

      賴仲德和最近新進的菜鳥小子阿凱並肩坐在小小的客廳沙發上。

 

      剛剛那位部落客先生一臉尷尬的請他們在客廳稍等,然後半跑跳的衝回房間,一會兒出來,身上多了件休閒褲。

 

      「抱歉久等了。」

      兩方不約而同的客氣寒暄後,賴率先交代了來意,並解釋當前案子的問題。

 

      「請原諒我們的不約而訪,但稍早我們接到了相關證據……失蹤的案子多多少少最後都有在這一帶出沒,或是提到這附近的餐飲場所。」賴仲德緊盯著刺拔的雙眼,不放過任何一絲細微變化,「請問您最近有接收到類似網路聚會的邀約,或是耳聞粉絲之間的聚會嗎?」

 

      刺拔輕輕皺眉,真實困惑的搖頭說沒有。

 

      接下來十幾分鐘的虛實探話,都證實了他們眼前這年輕的部落客真是什麼都不知道。少許的照片和一點點文字遊戲,可以刺激人直接露出馬腳,賴一直是這方面偵訊的高手。

 

      而他們什麼也沒問到,只好帶著失望又釋然的矛盾心情,離開刺拔的住所。

 

      刺拔答應他們會仔細注意粉絲的互動和留言,彼此也留了聯絡方式後,他送他們到電梯門口,就關上了門。

 

      等電梯的時候,刺拔隔壁鄰居的門開了。

 

      開門的是個清秀的長髮女孩,一看到自家門口電梯出現兩個高大的陌生人,她瞬間嚇得縮起肩膀準備退回屋子把門關上。

 

      「午安!」阿凱揚聲打招呼,「別怕啊,我們只是警……啊。」

      門關上了。

      阿凱一臉婉惜。

 

      賴仲德睨著身邊這個年輕小夥子,沒打算多斥責他的輕浮,只低聲開口叮囑:「儘量養成習慣,我們為這種案子外出巡查的時候低調一點。」

 

      「啊,是!」

 

      進電梯前,阿凱又望了那扇緊閉的大門一眼。

 

      回程的路上,阿凱忍不住問了他一些蠢問題,例如現在年輕女生都喜歡什麼之類的。

      「問我這些幹什麼?你不是比我年輕許多嗎?」坐在副駕駛座,他只想閉目養神一下。

      「因為聽說組長有個差不多年紀的女兒,所以應該比較清楚吧?」偏偏阿凱很有聊天的興致。

 

      「哼,」有個差不多年紀女兒的老爹,閉著眼睛冷哼出一口氣,「我女兒整天關在房間裡摸電腦,我又知道她會喜歡什麼東西了?」

 

      「啊,難不成是現在大家說的『宅女』嗎?」

      「閉嘴,給我專心開車。」

      「是。」

 

      宅女什麼的……賴仲德在心裡又冷哼;整天關在屋子裡,也不看她出去和朋友玩,衣服也越穿越邋遢,有時候連三餐都懶得出來應付,瘦得跟什麼一樣,皮膚還蒼白的像女鬼……哪像小時候,可愛得像小天使一樣啊!

 

      「組長,」阿凱又皮癢得開口,「你覺得剛剛那個女孩可愛嗎?」

 

      「……」原本想叫他閉嘴的,但嘴巴張開後,卻吐出一句:「皮膚太蒼白了,看起來不健康。」

 

      「是喔。」

      「你再在值勤時間聊這些五四三,我下次就帶別人出去。」

 

 

 

 

 

 

      諷刺的是,因為晚餐時間難得見女兒在餐桌上,他聊了刺拔的事情。

 

      「噢噢噢!!我是他的粉絲耶!」女兒罕見的整張臉亮了起來,「爸,你下次還會去找他嗎?幫我要簽名!!」

 

      咀嚼到一半的青菜差點梗在喉嚨,他皺眉吞下後,回應:「妳,最近小心一點,網路上的邀約儘量不要去。」

 

      「唉呀,只有笨蛋才會去那種不熟的網友聚會咧。」女兒手搧了搧,「是說,那血腥影片我有看耶,很噁。」

 

      「什麼?」他嚇了好一大跳,明明是警察的蒐證物件,為什麼會在網路上流傳?!

 

      「拜託,那些影片根本不是秘密好不好,『La’Stin』   的裡站就專門放類似的東西啊。」看老爸一臉慘白樣,她開口安撫,「你怕什麼啊,那些都P的啦,血噴得到處都是,很假耶。」

 

      不,那是真的。

      賴老爹捏著筷子的手一緊,瞬間沒了胃口,

      「妳說那個什麼裡站……是哪個人開的?」

 

      「管理員不只一個人耶。那好像開一陣子了,所以也不清楚創始人是誰,我是前幾天拿到密碼才進去的,後來因為覺得有點無聊就沒再去了。」看到老爹的手在抖,她抬眉問,「你要看嗎?」

 

      聽到女兒的問話,他馬上回神,「不用……那種網站妳別再去了。」想了想,「不,妳密碼給我一下?」

 

      「欸――哪有這樣的啦!」她大叫,正要抗議,不過腦筋一轉,「我給你每個禮拜換的密碼,你要幫我弄到刺拔桑的簽名!」

 

      「好。」

 

 

 

 

 

 

 

      拿著女兒給的小紙條,賴仲德衝回辦公室打開電腦,依照步驟點進上頭說的網站。

      在極為隱密的地方找到了入口,果然,滑鼠一點就要求密碼,而且還限制15秒內必須輸入完畢。

      他試了兩次,進去後,首先看到的是類似聊天室窗的東西。

 

      因為時間還早,所以裡頭沒什麼人的感覺,盡是稀稀疏疏的寒暄和沒什麼營養的聊天內容。

 

      眼前這種『年輕人的花樣』讓他胃沉重了起來,正當他想著該從哪裡開始時,

突然,他的電腦『嗶』了一聲,一個小視窗跳了出來。

 

      →名無し:你是誰?怎麼進來的?

     

      他嚇了一跳,怎麼?輸入密碼太慢會被發現嗎?

 

      沒等他回應,對方又說了第二句話:

 

      →名無し:……賴警官嗎?這麼晚了還在辦公室?誰給你密碼的?

 

      這下,他冷汗直冒,忍不住回頭望了一下辦公室門。

 

      →名無し:別怕,我是『快遞員』。總之你先別在聊天室說話,裝作掛網的樣子。

 

      掛……掛網?字面上的意思好像就是擺著不動嗎?他趕緊兩手拉離鍵盤。

 

      過了好一會兒,黑色小視窗又冒出一句:

 

      →名無し:我說的掛著是不要在那個網站上講話,你還是可以在這裡回應我,因為我現在在你電腦裡,跟那個網站沒關係。

 

      他只好吃力的打了三個字:「你是誰?」

      打完後才發現剛剛對方似乎有表明身分。

 

      很快的,新訊息又來了。

 

      →名無し:包裹你收到了吧。

 

      啊,難不成……他震驚的盯著螢幕上的小字。

 

      →名無し:別管這個了,你先在聊天室裡掛個半小時左右後,把電腦關掉。我等一下給你管理員IP和地址。快遞在路上,別開門。

 

      之後,不管他又問了什麼問題,無名氏再也沒有回應他。

      雖然知道對方沒什麼惡意,冷汗還是在襯衫裡爬著。

      對方到底是什麼人?第三次幫助他了……

 

      他就這樣僵坐在辦公桌前,盯著桌上的時鐘數著時間。

      半個小時一到,他依照指示關了電腦,還特地把網路紀錄刪掉。

 

      又過了一會兒,他突然感覺到什麼似的,猛然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憑著一路靠自己打拼爬到這個位子,他的直覺不是練假的;有人潛進來了。

      他剛從家裡來辦公室的時候,老李是最後一個走的,這層樓除了他,早就沒人了。

 

      緊張的瞪著緊閉的辦公室門,他猜是剛剛那位神秘幫手說的『快遞』,但還是禁不住抽出筆筒裡的美工刀抓著。

 

      『存在感』越來越近。

      當他實在忍不住要上前把門拉開跟來人硬幹一把時,有東西從門縫裡被塞了進來。

 

      是一張被折得皺巴巴的小紙條。

 

 

      他舉步上前撿起紙條,緊捏在手裡,仍舊忍不住拉開辦公室門,衝到走廊上,想看到底是誰。

 

      但誰也不在。

      連冷氣也關了的走廊轉角,半個人高的綠色植栽樹葉搖晃著。

      不是幻覺,起碼手心裡的紙條是真的。

 

      他打開紙條。

      等他讀懂了上頭的訊息後,他傻眼了。

 

      地址就是刺拔部落客的家。

      不,號碼不是。

      那看起來是他隔壁。

 

 

      莫名的,他想起家裡的女兒。

      蒼白的皮膚。

      略嫌瘦弱的身材。

 

      一股平常不太有的衝動,驅使他開始拔腿狂奔,往停車庫衝去。

      一邊打電話狂call把阿凱叫來,他跳進自己的車子,踩足油門往刺拔的家衝去。

 

 

 

 

 

 

      他謹慎的將車子停在兩條街外,在公寓門口準備往樓上行動之前,一道刺眼的紅藍光差點沒閃瞎他。

      是阿凱,那白癡開著警車來了。

 

      「shit!」他低咒了一聲髒話,才準備衝出大樓阻止那蠢貨的動作,就聽到老公寓的逃生梯傳來動靜。

 

      一道人影從轉角準備竄入防火巷,差點和阿凱撞個正著。

      「追!!!」他怒吼,卻看到那人背包口露出一截布料。

      那是他女兒前陣子穿的T-shirt。

      限量的。

      他幫女兒排隊好久才買到那該死的衣服。

 

      從沒有過的驚慌懼怕抓住了他的心臟,他拋下追趕兇手的阿凱,轉頭往公寓樓上衝去。

 

      等不及電梯,他邁開雙腿,兩階兩階的跨上陡窄的樓梯,衝上樓。

 

      拜託,不要是他的寶貝女兒。

      千萬不要是他女兒。

 

      衝,快跑啊,拜託在快點!

 

      「你怕什麼啊,那些都P的啦,血噴得到處都是,很假耶。」

 

      不、不不不不、誰都好,拜託不要是他的女兒。

 

      「……我是前幾天拿到密碼才進去的……」

 

      老天,為什麼他沒有警覺到這個可能性?

      拜託,拜託拜託拜託,不要是他女兒!!

 

      沒辦法多想,他口不擇言的在心裡瘋狂祈禱著。

 

      衝到他要的樓層,他憋著急喘的胸口,踹了幾下大門。

      對這種老舊公寓來說,這門也太厚實了。

      他不擇手段的拿起配槍,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對著門鎖開槍。

 

      『砰砰』兩聲,再用力踹掉門鎖,他用蠻力把整扇門拆下來,衝進屋子。

 

      濃濃的血腥味和藥臭味瀰漫而出。

 

      不!!不要!!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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