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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一本學校是什麼鬼?

        會考毫無意外地考砸了,鍾夏悅本來以為會迎來一個自暴自棄的暑假,但在選填志願前,她收到了寄來的入學通知與奇怪的掛號包裹,包裹裡是一本《瑪臨高中》的書。

        書上看不到以往密密麻麻的敘述,那些構成書的敘述就像被人用什麼遮蓋住了,只看得到最基本的介紹,也是最莫名其妙的介紹——這是一本學校。

        是她打開的方式不對嗎?這個幼稚園級量詞錯誤的敘述是怎麼回事?是一本書吧?一本學校是什麼鬼?

        這本書稍微看得出結構複雜,卻讀不出構成結構的字,最詭異的是——就像她觀察活體般,那些結構是流動的,彷彿書是活的一樣,令她有些發毛。

        書有點厚,卻只能翻開兩頁,一頁是校長寫給新生一些歡迎的話,另一頁則是目錄。

目錄

一、個人書房

二、學務處

三、教務處

四、未解鎖

五、未解鎖

……

        再來其他頁數像被膠水黏死,完全打不開,而且頁緣浮現「新學期教材開發中,開學後解鎖,請耐心等待。」的敘述。

        未解鎖又是什麼鬼?她嚴重懷疑校長或是學校手冊編製人員是重度課金玩家,大概是要繳納學費才能翻開後面頁數。

        她一度認為這是本年度最腦洞的詐騙手法,差點就拍照打卡上傳po網了。

        她笑個半死,將整個包裹分享給爸爸一起笑,結果爸爸很高興她收到入學通知,並告訴她這入學通知是真的。

        害鍾夏悅傻眼,差點書砸到腳。

        爸爸還說這所學校可以教導她關於文字的使用方法,但詳細因為他看不到文字,所以也不清楚。可以先一起摸索看看,其他疑問等媽媽回來詢問她。

        鍾夏悅默默摀住胸口,內心開始反省:「我錯了,我不該平常亂唬爛老爸,老爸學壞了,竟然用他老實人的臉一本正經唬爛回來……呃呃呃……」

        鍾夏悅也沒辦法,媽媽又出差工作了,等下次回來也是下個月的事。

        雖然可以電話詢問,但想起媽媽每次回家累得像喪屍的模樣,她還是打算自己摸索,晚上跟媽媽電話聯絡時,再簡單聊過就好。

        於是她和爸爸一起翻閱書,跟爸爸講述她能看到的結構,兩人還惡作劇地試圖用美工刀切劃翻不開的頁面。

        結果割上書頁的美工刀發出刺耳的金屬與金屬摩擦聲,然後她看到「防盜材質啟動」的敘述。她將敘述說給爸爸聽後,爸爸也哈哈大笑。

        或許跟爸爸一起的關係,她漸漸也接受這莫名其妙的「學校」,並對於剛剛書本突然轉變材質感到好奇。

        隱約有點期待,她的奇異天賦有點特殊又一直困擾她,能夠做什麼事?

        她也能做到將材質轉變這種像變魔術的事嗎?

        雖然仍有不切實際的感覺,但意識又清楚地告訴自己這是現實。

        在仔細「閱讀」了說明敘述後,才知道書本的用法。是用筆在目錄上的地點畫上箭頭,就可以前往該地點。

        而且入學通知也寫著新生要在這禮拜內前往「個人書房」,進行新生報到以及特質問卷,若沒完成者就會失去入學資格。

        她對這種神祕的移動方式感到啼笑皆非,與爸爸說說笑笑,抱持著試試看入學須知有多唬爛的心情,在「個人書房」畫上箭頭。

        霎時她感覺到一股坐自由落體般的離心感,還來不及尖叫,就跌進一團柔軟中,周遭景色已改變,她在一間陽春的單人書房中的床上,只有她一人。

        「什麼鬼?」

        鍾夏悅嚇了一跳,她從床上爬起來,看到剛才她還畫上箭頭的書不知何時被擺在房間中心的書桌上。

        這個房間只有書桌、書櫃、衣架、床、門和窗。她走到窗邊看出去,外頭是一片藍天綠地。

        她驚訝地打開窗戶探頭出去,生活在繁華都市的她從沒看過那麼一望無際的草地。

        她下意識閱讀周遭的敘述,都非常簡單的介紹了物品的名稱,連草地的敘述也只是一望無際的草地。跟真正觀察草地那種繁雜敘述──什麼草、有什麼蟲、什麼土壤等等──完全不同。

        證明了她看到的眼前景象都不是真實的,這令她有些緊張,不斷猜測自己究竟身在何處?卻只有曾經看過的小說穿越橋段,不斷在她腦海徘徊。

        「你好,親愛的孩子。」

        在鍾夏悅看窗外時,背後突然傳來聲音,害她真的嚇到跳起來。

        一個跟她差不多年紀的女生倚在書桌邊,友善地伸出手:「我是學校,瑪臨,誠摯歡迎你的到來,請說出你的姓名。」

        鍾夏悅沒想到一個轉身,就冒出個人嚇她一跳,更別提這自稱瑪臨的女生說的話,令她有種一大群問號在她腦海裡狂奔而過的茫然感。

        但好在瑪臨相貌柔和可愛,有種很好親近的氣質,看著瑪臨的微笑,她也稍微緩了過來,答道:「秘密……」

        瑪臨笑笑:「別緊張,親愛的孩子,這只是入學的報到程序。我需要核對你的名字,叫做鍾夏悅,對嗎?」

        鍾夏悅只好點頭。

        「你好,鍾夏悅小姐。」瑪臨擺手比向書桌的位子:「請坐,你已完成報到,接下來再麻煩你完成特質問卷⋯⋯」

        「等等等等等⋯⋯」什麼情況都還沒理解過來,就忽然被陌生人強塞一堆任務,鍾夏悅終於忍不住喊停:「什麼狀況?你說你是學校?學、校?那我不就是郵局?」

        「我是你的學校,但你不是郵局。」瑪臨莞爾:「我會在每個學生的個人書房中協助學生適應這個教學環境,若有任何疑問或建議都可以直接告訴我。」

        「不是啊,你是學校的話,我要在哪裡上課?」鍾夏悅忍不住吐槽:「你的腸子裡內建黑板不成?喔不!我才不要在腸子裡上課!」

        「冷靜點孩子,你的想像力很豐富,但你們不會在腸子裡上課,你們的教室和外界的教室是差不多的。」

        但鍾夏悅聽不進去,還在崩潰:「還有我到底在哪裡啊?這個地方看起來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你和我啊⋯⋯」鍾夏悅混亂地決定拉椅子坐下,才突然注意到桌面空了:「欸?我的書呢?」

        「不是書,是學校。」瑪臨親切地解說:「看來鍾夏悅小姐對字命仍一無所知,雖然開學後上課就會知道了,但我還是稍微跟你簡述一下──

        「字命你可以想像成是一種魔法,看得到文字的你之後在學習中會了解它的使用方式。而我──瑪臨高中──是由此種魔法構成。

        「因此這裡並不像你以往知道的物質主義那樣,有空間有土地有房子的學校概念,這裡的一切都是我,無論是你看到的書房、外頭的風景、站在你面前的女孩,還是你包裹收到的『書』,通通都是我,你的學校。」

        瑪臨倚靠著書桌,說到最後,用手在自己身上敘述的結構調了一下,瞬間身形一縮,變成一本書落在桌上,正是鍾夏悅在找的書。

        鍾夏悅驚呆地看著一切,而桌上的書本並沒有安靜,它側翻起來,書頁開開闔闔就像模擬嘴巴的張合。

        「通常在學生學會用字命給我形象前,我還是最喜歡這個形象,只是每次迎新生時,總會有科學主義荼毒下而無法進入狀況的孩子嚇到奪門而出,所以一開始還是以人類的樣子跟你們接觸,如何?現在這樣還習慣嗎?」

        「不習慣,你可以變成分類帽嗎?」

        鍾夏悅摸摸口袋,才想起自己的手機還在客廳充電,感到有些遺憾。

        在驚嚇感已經有些麻痺後,忽然覺得再出現什麼會說話的桌子或椅子,也嚇不倒她,反而還有餘裕還想著,若是錄影上傳網站可以騙多少點閱率,發一筆HP財。

        「呵呵,看來你已經習慣了。」瑪臨無視鍾夏悅的要求,笑道:「還有疑問嗎?」

        「嗯⋯⋯算了,就當沒有吧。」對鍾夏悅來說並不是已經毫無疑問,但是她需要些時間將目前的資訊消化整理過,否則問題也不知該從何問起。

        「那麼接下來特質問卷。」瑪臨書身一歪,從書頁夾縫滑出一張作業紙。

        「蛤?現在就要寫了嗎?」鍾夏悅傻眼問。

        「先看看題目吧,你可以先思考,問卷要在7/9前完成,也就是七天後,請務必按時交卷。」

        鍾夏悅依言看起了題目,才發現這測驗有些像學習單。

        要人把自己曾經創作寫作過的作品選出五個,不論完成與否,或原創與否,依喜好依序將大綱寫入卷中。字數、格式不限,只是要在期限前完成。

        下面還有附註,此問卷是紀錄每個學生的特質分析,填寫越詳盡越好,若無創作作品,亦可寫上自己喜歡閱讀的作品排序,並寫上喜歡原因。

        鍾夏悅開始思考為何老師須要了解學生的創作喜好?

        依據前面說什麼字命是文字相關的魔法,難道創作是這種魔法的產生方式?或是類似方法?

        假定就是創作產生魔法,這樣BL類創作會發生什麼事?這可是僅清水戀愛卻因為角色是同性戀愛,就常常被打上十八禁的類別……

        她驚覺自己一定是發現了學校企圖的真相,是不是學校想些抓出他們腐女這些腦洞奔放的學生?避免出現R18魔法?

        鍾夏悅做出了她最正經八百的表情:「如果既沒有創作,又沒什麼特別喜歡的作品的話,要怎麼寫?」

        瑪臨微笑回答:「不會的,對看得到字命的孩子來說,要是禁止他們創作和閱讀,他們反而會感到渾身不對勁,對吧?」

        鍾夏悅往天空看,呶著嘴:「不一定啊……」

        「不用擔心什麼可以寫,什麼不可以寫。相信我,歷年來寫出各種超出常理底線的內容都大有人在。而且問卷不打成績,所以不要有壓力。」

        瑪臨溫柔地笑著,看著露出狐疑表情的鍾夏悅。

        「基本上這也算是幫助我們更了解你,也讓你未來的老師更清楚可以怎麼針對學生的興趣指導。」

        瑪臨看著鍾夏悅,像是已看透她在想什麼:「若學生認為不敢將自己真正喜歡的作品坦白出來,而選擇寫第二喜歡的作品。我們也會尊重學生的意見,只是個人會覺得有些可惜。」

        鍾夏悅點點頭,她決定就是要死不認帳,因此一臉凜然地收起紙,表示她想回家整理思緒。

        「不要緊,在七天內完成即可,我會一直在這裡等你的。」

        瑪臨俏皮地眨眨眼,不過在下一秒忽然變得嚴肅:「但是要切記一點,你將要學習字命這件事,最多只能讓你信賴口風很緊的人知道,絕對不能散播出去,否則會招來危險。」

        「欸?」鍾夏悅愣了一下:「什麼危險?」

        「別緊張,只要低調一點,學生通常不會有事。」瑪臨安撫地微笑:「目前只能告訴你這些,知道太多反而對你不好。但也不用太過恐懼,你們學生只要努力學習就好,其他事情我們學校都會處理好的,只要幫助我們達成保密這件事,讓我們不要太辛苦。」

        「呃……好,我知道了。」鍾夏悅點點頭,這很簡單,有問題都說是阿嬤顯靈就好了。但不免心裡腹誹,被要求保密又不說為什麼,這賣關子賣得太過份了吧。

        接著在瑪臨指引下,鍾夏悅再次打開瑪臨書頁的目錄,之前畫得箭頭已經神奇地不見了,接著在「離校」旁畫上箭頭後,又一陣離心感,她回到了家中。

        此時爸爸已經不在,因他的職業是在隔壁開畫廊當國畫老師,因此留字條給鍾夏悅說,他再不去上課就會遲到,所以先離開了。

        這讓鍾夏悅一看錶,才發現已經過那麼久了。

        她呆立了一會,腦袋還是沒運轉過來,於是決定先去逗貓以尋求心靈安慰,只是被貓毫不客氣地拍開。

        最後只好拆了新買的小說逃避現實去,暫時不想面對那麼多莫名其妙的事。

        兩天後才終於下定決心回個人書房把問卷完成。

        終於在開學前一天,書本瑪臨公布了鍾夏悅即將入學的資訊──

    學生   鍾夏悅   |   110年入學   |   一年三班   |   學號   1120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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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夏悅抱怨小劇場]

鍾夏悅:「我覺得這樣不行!別人上魔法學校戴一頂會說話的帽子就分好學院了,你們竟然是學習單問卷?還沒有分學院!有沒有身為魔法學校的骨氣!」

瑪臨:「其實我們也有不同學院,但那是等你們升二年級自己去選。不過為了完成你的願望,要我cosplay成帽子讀取你們思考,也是沒問題的。」

瑪臨變成巫師帽跳到鍾夏悅頭上。

瑪臨:「嗯⋯⋯很困難,比起題材是什麼,你更在乎內容有沒有兩名男性抱在一起滾床單,這個嘛⋯⋯」

鍾夏悅瞬間把瑪臨丟出去:「哎呀,這帽子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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