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好幾年前，很認真的努力想過什麼是大人，什麼是小孩？在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紀，懷抱著自以為說出來會讓大家嚇到的夢想。所謂的青春，或許就像席慕容所說的：「青春是一本太倉促的書」，我們擁有它的時間總是嫌太短，等到回頭來，一切都已經走過四分之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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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跟阿霖還有恩恩，就是這樣的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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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 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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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禮拜的第一天，帶著疲倦的身體與還未收起玩樂的心，渾渾噩噩的走到學校，然後走進教室。早上的早自習，最讓人感覺舒服，趴在桌上，然後發發呆，是我每次踏進教室首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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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陳雨歆，早上就那麼沒精神啊？」噢！痛！死董老，書是拿來看的不是拿來打人的好嗎？董老是我們的班導師，他一年四季都穿著毛線背心，手裡總是拿著他最喜歡的古文，冬天有時候還會加頂毛線帽，他的穿著沒有色彩繽紛的時候，黑一點、灰一點是他的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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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振精神拿起黑筆仔細作答，董老會在每天的早自習給我們一篇古文選擇題卷，他說古文是最有感覺的文字，太白話反而失了美感，他喜歡選些含有寓言或哲學性質的古文，說這樣不但能提升我們的古文能力還能學做人處事的道理，但我覺得人的本性不是這樣就能陶冶的，至少蔡慧如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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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慧如是阿霖的前女友，她有著姣好的身材、天使的臉龐，也有著女生都不敢指教的潑辣個性，但她能柔中帶剛，剛中帶柔，是男人都會喜歡她，聽說手機裡有超過一百個雄蜂們的電話，隨便一個都可以被她半夜叫出去幫忙買宵夜。雖然不知道阿霖怎麼跟她開始，可是我知道他們處得不是很愉快，至少憑阿霖主動跟她分手這一點，蔡慧如一直覺得很不是滋味，所以總是處心積慮想挽回阿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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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阿霖，他的本名叫林惟霖，是我國小很要好的同學，要好到什麼程度呢？六年都同班，你信不信？可以說是我們兩個彼此『從小看到大』。他從一年級呆呆的馬桶蓋頭，很矮又愛哭的鼻涕蟲，變成現在又高又帥但是依然很呆的大帥哥，我只能說，這比『女大十八變』更恐怖，至少我從小到大都沒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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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去杯杯麵吧！我請客。」恩恩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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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啊！我和林惟霖異口同聲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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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恩是我剛上國中認識的朋友，她真的是很正點的『美男子』。你可能會懷疑說她不是女的嗎？我可以很確定的告訴你”是啊！她的確是！”因為她有一頭帥氣的短髮，甚至不輸給林惟霖，還有一種很帥氣的個性，簡單來說就是『阿莎力』。我很喜歡恩恩，因為她的個性大剌剌的，一點都不做作，但是我媽不太喜歡她，她說女孩子就是要有自己的矜持，真是老古板。對了，她有著一點都不搭嘎的女性化名字------楊沛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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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杯麵跟我們的學校對街相望，它是一家店面不大的麵店，份量大、價位又便宜，因此每當放學時間，店裡滿滿的都是學生，我們三個也習慣去那裡小吃一下再去補習，那裡的老闆待人很客氣，湯可以一直續又不加錢，麵可以選粗細，所以很受我們學生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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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談論主題是董老，林惟霖說董老常常會因為阿霖長得高、腿又長而強迫去接觸有關運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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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會覺得他很夭壽嗎？像是學校的田徑隊、籃球隊、足球隊、羽球隊…一大堆東西都叫我參加，真不知道他在搞什麼？還說我成績普通就該去開拓另一條道路，什麼跟什麼嘛！這麼瞧不起人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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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嘛！他也說我一點都不像女孩子，誰說女生一定要嬌滴滴的啊？我才不要當那種被風一吹就飄走的柔弱女子呢！雨歆，你說對不對啊？」恩恩大口吸著炸醬麵，感覺鼻孔都出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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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對。」本來想講我媽也這麼覺得，最後只好把那句話跟著乾麵一起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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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禮拜去KTV唱歌好不好？」恩恩在她喝掉最後一口湯時這麼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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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知道我不行的啊！還問！」上次成績考太差，爸爸罰我禁足一個月，算一算也只剩幾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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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我忘了你還在禁足中，在家有沒有乖乖念書啊？」恩恩故意用高亢的語氣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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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次一定會超越你們兩個的名次，還要進全校前三十名上去授獎給你們看！」我插著腰講得臉不紅氣不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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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大姊。」恩恩已經習慣聽我講大話，無謂的隨手拿出一支香煙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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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沛恩菸很臭，可以不要在我們兩個面前抽嗎？」我兩手交叉裝做生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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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沒聽過吸二手煙比抽煙更毒嗎？」阿霖配合著我白了她一眼，恩恩鬥不過我們只好把菸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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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我乖乖去補習，阿霖跟恩恩則往回家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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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點三十四分，我放下書包走進浴室沖澡，沖掉一整天的疲勞覺得輕鬆許多，我坐在床沿正用毛巾擦乾頭髮，突然響起一則簡訊聲，我拿起手機躺在床上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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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陳雨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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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你明天生日快樂啊！！！我有準備禮物要送你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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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記得到穿堂來授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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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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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喔！我都忘了自己的生日了！真不愧是我的青梅竹馬，搞什麼神秘啊？從小到大這傢伙從來沒遺忘過我的生日，反而是我沒有幫他慶祝過，頂多是寫張卡片，小時候他還很厚臉皮跑到我老家跟阿嬤要豬腳麵線吃呢！算了，開始有點期待我的生日禮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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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就迫不及待追著阿霖問，但他始終三緘其口，我只好忍到午休，繞過中堂學校的成就碑，走入校長最引以為傲的綠蔭大道，再轉彎到學校左邊最後段的穿堂，阿霖來回踱步，嘴裡唸唸有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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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在搞什麼鬼？我的生日禮物勒？」阿霖被我一拍，嚇得抖了一下，緩慢轉過頭來，他看我的眼神突然有點不同了，被他盯著不自在地感到臉紅心跳，我沒有這麼認真、詳細得看過他，我們之間沒有對話，午休時間的安靜只剩一片蟲鳴鳥叫，良久他才打破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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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陳雨歆，我們…我們在一起吧！」頓時的我呆住了！看著他認真的神情，不像是在開玩笑，怪了，今天很熱沒錯，可是沒有熱到會讓人中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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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我…我是不是不夠好呢？」阿霖見我遲遲沒有回答，著急的問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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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這…你太突然了啦！」我雙手摸著自己發燙的臉，已經分不清是害羞還是氣溫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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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想我們相處過程中你的感覺是什麼？有沒有勇氣給我們之間一個機會？」阿霖真摯的眼神已經看進我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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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霖，我有想過我們之間或許可以有那麼一點點愛情的成分存在，只是我不想感情退卻之後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了，你知道能有像你這麼了解我的人對我來說有多珍貴，所以就該更小心翼翼地維繫我們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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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阿霖走上前，輕輕抱著我，全身感覺有一股電流，我們當朋友這麼久了，並沒有嘗試擁抱…因為是朋友始終都不能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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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踏出第一步了，你只需要把你的勇氣交給我啊！」我還在為這股奇妙的感覺電得頭暈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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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倆個真的可以嗎？」我害怕愛情，害怕沒觸碰過卻又令人嚮往的愛情，怕會太上癮了，到最後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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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阿霖把我抱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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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我的生日禮物呢？」我笑嘻嘻吐吐舌頭，像個要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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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你，跟你告白，不已經是你最好的生日禮物了嗎？」看著阿霖從疑惑轉變為”糟了”的表情，我開始有點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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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哪能叫什麼生日禮物啊？這是哪門子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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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你會這麼說，我可是有備而來的，鏘鏘！」掛在我眼前的，是顆水藍色形狀很像淚珠的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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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gel tears 天使的眼淚，我叔叔去年去法國帶回來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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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送那麼貴重的東西啦！」我看著項鍊，感動到幾乎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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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讓你質疑這份感情，我是真的很喜歡你。」阿霖自信的眼神讓我感到好幸福，這是我的愛情，第一次伴隨淚水的不是難過，是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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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脖子上，這條屬於我的Angel tears，開始懂了阿霖對我的感覺，這不是伴家家酒，雖然小時候我當過他的妻子。回到家，還是覺得一整天很不切實際，我不知覺的摸摸脖子上的項鍊，又知道這不是夢，好希望一直延續下去的幸福，卻不知道會變成怎樣，擁有幸福一定要這麼苦惱嗎？算了，阿霖對我來說是難能可貴的存在，我要好好對待他才是切實的。雖然交往，但我不喜歡張揚，我們說好不曝光，就這樣在心裡深深愛著對方，我越來越依賴阿霖，在學校我們的互動總是很親密，大家知道我們是青梅竹馬的關係也都見怪不怪了，就算我們在一起，也沒人會發現，從表面上看，並沒有太大的差別，唯一改變的是不是只有關係？我不知道，多了幾通他的電話、簡訊，就是情侶嗎？我不確定，但是能肯定的，那條項鍊緊牽著我們的愛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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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知道我們的事，也只有恩恩一個。奇怪的是，恩恩一聽到這個好消息後，臉色劇變然後像個神經病一樣大罵我想得不夠周全，隔幾天後還是笑嘻嘻地跟我道歉還恭喜我，我只是呆住然後傻笑，其實心裡是嚇到的。交往後，每當我跟阿霖有說有笑，恩恩就擺著一張臭臉，然後連著好幾節課心情都很不好，每次問她怎麼了又一派輕鬆的說自己沒事，我盡量不讓自己太在意恩恩怪異的反應，任性的以為她是怕我跟阿霖走太近，會害她落單而感到不安，後來我才知道根本大錯特錯，而且…錯的很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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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動多了，關係漸漸開始明朗化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班上的人又在背後討論我跟阿霖了，他們很認定自己歸納出來的答案，然後這段感情開始有些不一樣了。蔡慧如也察覺到了我跟阿霖的關係很不單純，開始纏著阿霖，我不想多說什麼，只要一在意，我們的戀情馬上就會曝光，並不想惹太多麻煩，只是私下跟阿霖說了幾句，阿霖也說是我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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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多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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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的去認定，很不好的，阿霖他自己打破了多心這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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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霖，你明天有空嗎？」想想，我們沒有試過所謂男女朋友的約會，我計畫好約會行程便興沖沖的打給阿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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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摁…我明天有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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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嗎？明天要練球還是…？」懷疑著，阿霖的語氣中似乎有點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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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們籃球隊的要一起去看籃球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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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籃球賽？你什麼時候對籃球賽有興趣啦？我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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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最近男生的話題都是繞著那裡轉啊！更何況我是隊員之一，觀摩觀摩別人的，也是應該啊！…以求進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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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沒想到我們阿霖這麼有上進心，好吧！看在你那麼認真的份上，我們下次再約吧！」我沒多想，適時的讓他放鬆也是應該的，人不應該都被某種關係束縛著，就像我下課有時也會跟姊妹淘到處晃晃一樣，不全然都跟阿霖一起走。掛掉電話，我笑了一下，能有阿霖這麼一個男朋友，我真的很高興，不是人性的虛榮心，而是打從內心的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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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歆，我們去看電影啦！好無聊喔！」早上九點，恩恩在搞什麼啊？好好的一個假日，非得要把我挖起來，應該一整天在家睡大頭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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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要去看鬼片，還是喜劇片，還是還是…愛情文藝片啊？」什麼跟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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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有沒有搞錯啊？九點欸！看什麼鬼片？看什麼喜劇片？看什麼愛情文藝片？應該要去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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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唷！不要這樣嘛！走啦！人家好無聊喔！」掛完電話，看看窗外的天氣，並不是個大陰天還是大雨天，還好恩恩挑對日子，不然她八成被我揍死。到浴室梳洗完畢回到房間的衣櫃想想要穿什麼，隨手拿起側背包，帶了手機、錢包還有證件，到門前鞋櫃穿了一雙黑色帆布鞋，留了給父母的紙條，出門走去杯杯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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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杯杯麵門口那個很顯眼的人就知道是恩恩了，她總是打扮的跟別人與眾不同，在人群裡也是最亮眼的，今天的她穿著七分迷彩褲，黑色布鞋，帶帽背心，米色薄T恤，也塗了很明顯的睫毛膏，又長又捲，天啊！會不會太正點了？！怎麼我身邊盡是一些帥哥美女，瞄瞄自己身上的打扮突然覺得不太好意思，恩恩看到我招招手，示意要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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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要看哪部電影啊？」恩恩笑著勾著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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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並不想看電影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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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嗄？為什麼？沒錢嗎？我可以請你啊！」恩恩這個人對朋友一向很大方，只是每個禮拜都看一部電影，我老早就對電影反感了，有人請固然很好，但是…這樣的頻率大概讓我一陣子不想再踏進電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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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啦！每個禮拜都在看有點膩了，我們找點其他的事做如何？」雖然這樣說有點不禮貌，還是要豁出去問問看。恩恩聽到我的回答臉色沉了下來，我是不是說得太過分了？心裡雖然瘋狂找一堆藉口解釋，但是恩恩好像聽不見心裡的我，繼續若有所思的想著，不知道過了幾百年，恩恩才揚起微笑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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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們家雨歆不想看電影啊！那我們去逛百貨公司，然後去K歌，再去大吃特吃。」恩恩好像想配合我似的，是不是我太任性了？突然覺得很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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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恩，你不用勉強自己配合我，如果你真的很想看電影，我們今天就先走這個行程下次再約別的吧！」覺得自己很愛顛三倒四的，真是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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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只要雨歆開心，我就開心。走吧！」一路上除了愧疚還是愧疚，但是恩恩好像也逛得很高興的樣子，我才放下心裡的大石頭。忠孝敦化站的明曜商圈如果要認真的逛，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逛完的，它的選擇多樣佔地也大，我喜歡跟姐妹邊逛邊聊天，話家常或嘴砲總是朋友間最好的調和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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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好好看喔！你看那雙馬靴，恩恩，我想你穿迷你裙加這雙馬靴一定很漂亮。」看著那雙性感的馬靴，不由自主的看得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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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恩有幾次想講話，卻又欲言又止，最後她清清喉嚨示意我認真聽她說話。「雨歆…你覺得啊…如果我嘗試打扮中性一點，就是穿著有個性點，這樣ok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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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嘗試個性一點的穿著哦？」我聽了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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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就是裝扮比較…比較帥、比較酷一點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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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好啊！你本來就是很有個性的人，我最欣賞你這一點了，不畏懼的做自己！」我拍拍她的肩膀興奮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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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謝謝妳喔！雨歆。」恩恩笑到眼睛都瞇起來，我們又開始繼續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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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恩恩買了一堆襯衫，還有買搭配襯衫的領帶，還有一堆牛仔褲、背心、皮料外套…。在試穿時就覺得穿起來很酷，逛著逛著，我肚子也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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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恩，我好餓喔！我們去吃飯飯啦！」我故意裝可愛因為肚子已經餓得受不了，但恩恩看似還逛的不過癮，現在已經快兩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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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乖，我們去對面那家吃西餐。」恩恩像是哄小孩一樣哄著我，真希望她永遠都可以當我的大姊姊，畢竟我家就只有我一個獨生女，從小就無聊，還好有阿霖陪著我，不然都不知道哪裡找玩伴，也因為如此，爸媽很寵愛我但相對對我的管教方式就比較嚴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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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西餐廳是我沒吃過的，去難免會有點陌生，但是恩恩好像很熟似的，三兩下子就選定她想要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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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靠窗，是看風景的好地方，坐吧！這家西餐廳，最好吃的就是它的羊小排。」恩恩興奮的跟我說這裡的特色，這家餐廳不大，中間是屬於沙拉吧和一些小點心區，右邊是熱食區，主食要用點的。恩恩還說，這裡的地下室是晚上專用的，吃飯時間會有現場演奏古典音樂，到了快十點的時候，就變成類似piano bar的地方，有些著名的地下樂團會在那開個小型的演唱會。樓上的話是用來慶祝類似喜宴的地方，吃得卻不是合菜，一樣是一人一份套餐，所以價格很貴，雖然這樣還是有很多人搶著訂位但都要排隊預約呢！而且它的隔音效果很好，樓上吃喜宴的人並不會聽到樓下樂團的搖滾曲。嗯，是不錯啦！可是有點古怪，這樣的陳設也太完美了吧！這個老闆是不是想賺錢想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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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羊小排來了，好香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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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吃喔！」好吧！我承認這家店整體設計有點怪，但是餐點真的太棒了！它的秘訣應該是在羊小排上面的醬汁上，那是什麼醬啊？我邊想邊兩眼盯著眼前的羊小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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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歆，妳在想什麼？」恩恩看著我許久都保持同一個姿勢沒有動，用怪怪的表情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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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沒事啦！美食當前看得太入神了。」我尷尬的笑了兩聲，繼續乖乖的吃著我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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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漸漸貼上一滴一滴的小水珠，景色開始變得模糊，下雨了。下得可真是時候，還好沒在逛街時下，否則我跟恩恩都會很狼狽，不太喜歡雨天身上黏答答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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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歆，下雨了欸，那就代表我們要做些室內活動囉！等等去K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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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下雨…我好像忘記什麼事情，對了，阿霖今天要看球賽，他總是忘記帶傘，豬頭豬腦的，真不知道有沒有人跟他撐傘，他淋濕了怎麼辦？我可不要帶一個禿頭老爹出去，呵！我怎麼可以這麼壞呢！「雨歆…雨歆，你又在想什麼？」恩恩看著我心思又飄到窗外，我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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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霖沒帶傘欸！」我一定要打給他，淋雨了怎麼辦？會感冒欸！我會不會太大驚小怪啦？奇怪，怎麼好像會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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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唷！放心啦！他壯的跟一頭牛一樣，大男生淋那幾滴雨算什麼！？」雖然聽恩恩嘴上這樣講，但我還是撥了手機給阿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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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怎麼了嗎？」他的聲音好像很匆促，但我也沒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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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霖，你在哪裡？有帶傘嗎？要不要我去接你？你應該沒淋濕吧！」我擔心著，一下子就丟了很多問題給阿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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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歆你不用緊張，我沒事，沒有變成落湯雞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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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呿！我哪有緊張啊！除了我沒人會關心你，你少臭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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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這麼可愛。」阿霖就是會說好聽話讓我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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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滿意了吧！去K歌啦！」恩恩抱怨著一邊拉著我往錢櫃方向走。街上的人似乎都因為下雨的關係而顯得匆忙，有些人淋著雨快步地走著，有些騎士趕緊到騎樓下穿雨衣，有些人就像我和恩恩一樣撐著傘在雨中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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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雨中漫步？小姐，你有沒有搞錯啊？雨中漫什麼步啊？誰喜歡在雨中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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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唷！恩恩，有點文學氣質嘛！你不會覺得這樣很romantic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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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現在下得雨還不算大，等到下了大雨看你還有沒有心情在那雨中漫步！」恩恩一口氣把她心裡的話說完，然後像卡通人物一樣吐口氣，繼續走在路上。說得也是，可能到下大雨的時候，路上的人逃得逃、躲得躲，根本也沒空管什麼romantic、什麼文學氣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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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小時候我是喜歡雨天的，你可以看到一個小小的孩子喜歡穿著一件小小的黃色雨衣、一雙小小的黃色雨鞋，走在自家的花園泥濘上踏著步。每踏一步，泥濘上的積水就會濺起來，那小孩子就會高興的笑一笑，繼續踏著她的步伐，總是要等到房子裡的女人出來叫她吃飯了，她才心甘情願的回家。記得阿霖說，那時候的我是最可愛的，阿霖以前是個頑皮的小孩，下雨天總是喜歡穿著雨衣騎著他最心愛的腳踏車到處跑，那是他的生日禮物，雖然是在賣二手腳踏車的地方買的，但他還是很喜歡。我很驚訝的問他，怎麼可能會有賣二手腳踏車的地方，他說那個時代不像現在那麼先進，二手腳踏車只不過壞掉的拿來修一修再賣而已。阿霖還說他最喜歡到『阿財柑仔店』混了，他和他的哥兒們會在那裡玩彈珠，老闆總是會提供獎品。我才記起來小時候喜歡玩沙包，每天習慣都會把自己丟了幾下寫在本子上，然後破自己的紀錄。阿霖說那時候的我可以參加雜耍團了，可是現在竟然一個也沒辦法丟好，看來是太久沒練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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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已經到錢櫃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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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歆，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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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那個人…好眼熟。」看著柱子旁的兩個人，因為柱子擋住讓面容看不清楚，但是卻有一種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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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一看就知道不是我們那一掛的啊！」國中的校園生活，班上的女生難免會搞小團體。應該不只國中，國小、高中，甚至是大學，都會有一掛一掛的那種分法。本來我是屬於跟蔡慧如同一掛的，可是在我看清她的真面目後就跟他們漸行漸遠了。而看蔡慧如不順眼的，也慢慢組成一掛，現在我跟他們比較要好，算是跟蔡慧如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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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個人看起來好像在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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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我還是喜歡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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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再說了，我已經有女朋友了，我想…你也應該很清楚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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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可是我錯了…我們分手之後我才發現我一直喜歡的人都只有你一個，你跟別的男生很不一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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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吧！我不會再回頭，也不想再聽你解釋什麼，我們就維持現狀，各自好好過生活，我們的關係早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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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我不甘心，為什麼？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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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出來已經是最大限度了。那是看在你剛失戀，以朋友的立場陪你出來散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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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關係不只是朋友，我們可以有更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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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什麼？別傻了！如果你真的珍惜我們之間的感情，當初就不會選擇傷害我，就不會害我被傷得那麼透徹，傷到連相信愛情的勇氣都快沒有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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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只聽到這裡，恩恩拉著我往裡面走，一邊說著人家吵架關你什麼事，但是我的直覺卻讓我用力的甩開恩恩的手，往那兩個人影跑去，恩恩愣了一下，馬上追上我。如果我的直覺不要那麼靈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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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定在那，大腦一片空白。那女的先是用餘光瞄我一下，瞳孔放大像是被嚇到，之後的動作已經讓我分不清是衝動還是耍心機。那女的吻了那男的，那男的呆住了，然後直到我用了口乾舌燥的聲音說了一句話，他們倆個轉頭過來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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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霖？」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人，縱使心裡是相信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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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歆…我…」 既使知道他有很多話想跟我解釋，我卻聽不下去，像個瘋子就往街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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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隱隱約約聽到恩恩罵了一串髒話，然後感覺有人在追我，等到那種感覺不見了，我也跑累了，一個人蹲在街上低聲啜泣，現在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以前看連續劇，覺得這種戲碼很荒唐，難道女主角不怕丟臉嗎？現在才知道，遇到這種情況，誰都顧不了，只想把自己一肚子的委屈宣洩出來，好累喔…第一次談戀愛就那麼累了，我還真是倒楣。一個人蹲在街上想著許多事情，從小到大，從剛剛到現在，想了好多好多。一直以來都是阿霖守護著我，或者說是照顧，我是不是連他心裡在想什麼都不知道？還是後來他發現自己喜歡的是蔡慧如並不是我呢？突然所有問題都像數學習題般複雜了起來，真麻煩，我最討厭的就是複雜、煩人的事物。感覺有人走近，看了那雙黑色布鞋，我有了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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