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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有邪(愛情成長篇)----有害天使

七點十分了,公車已經從我眼前過了兩班,我依舊站在原地等待,珮潔比平常更晚,但無所謂我老早已經做好遲到的準備。老實說只要是跟著珮潔,好像就可以天不怕地不怕一樣,體驗過偶爾做壞事的刺激感,緊張情緒膨脹於心底,偷雞摸狗事常有的事情,比如說一起翻過禁錮似的圍牆,飛越考卷轟炸的煎熬,就為了去一場明星簽名會,或是到西門町逛逛街。

突然間一輛機車從眼前掠過,引擎聲轟隆作響,在前方五十公尺急煞車,一個男子脫下安全帽,在機車後座的女生像是要拖住他一樣,牢牢捉住他的手臂,但男子狠狠甩開,我的眼鏡放在學校,250度的視野還是過於模糊了。

男子向我走來,我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但我猜是不懷好意的那種,是笑或憤怒。

「我不要你傷害他,喂!魏子齊。」即便視力是糟糕的,耳朵卻清晰地分辨出珮潔的聲音。

我終於看清男子的臉,一張俊秀的臉滿溢著無可自拔的驕傲。

「我告訴你,因為你的關係害得珮潔的名聲這麼臭,你不准再和她來往了,從今以後你都不必為她做任何事情,我會負責代替你。」

「我不要,憑什麼?」沉默幾秒我才顫抖得開了口,以一種在歇斯底里於內心的誠心發問。

「憑我是她的男‧朋‧友,而你只不過是被嚼爛的口香糖。」珮潔將他拉開,哀求著要他離開,什麼時候她變得這麼卑微?

我無語可以回應,光是那三個字就足以把我的嘴巴塞滿,甚至從心感覺到宣告潰爛,註定會發痛。

珮潔一臉嚴肅地對我說:「嗯…   …我們最近都不要見面了吧!對不起。」比剛才更痛,劇烈的傷口瞬間被撕裂開來,滲出鮮血。

留下這句話,珮潔轉身跑去,她男友露出猖狂的勝利表情,在嘲笑我的失敗,嘲笑於幾年的感情抵不過流言蜚語,抵不過幾日墜於愛情的甜情蜜意,或許是我在嘲笑我自己的愚笨。

硬著頭皮搭上七點二十五分的公車,搖搖晃晃到了學校。

糾察隊像是要迎接我一樣,見我就攔,把我的名字列入愛校服務的名單內。

我已經無心搖尾乞憐,或把學長的身分掏出來要脅威迫。或許沒有珮潔我什麼也不敢做。

一進門就被導師逮個正著,訓話訓了幾分鐘,反正今天就是宣告不幸,一個比愚人節還要可怕的日子,把我玩於鼓掌間,來自一則上帝的玩笑。

我趴在桌上度過一節又一節難捱的課,行屍走肉的身軀內,卻是一顆雜亂喧鬧的心在作祟,我睡不著。

「喂!你怎麼那麼無精打采的?還好嗎?身體不舒服嗎?」雅茹每一節課就拋出一個令我心煩的問題,我都以兩個字以內輕鬆解決。

痛苦的事情就算撐著還是能度過--終於放學了。緩慢收完書包,沒有期待就沒有目標,瞬間有種不知道自己是誰,為何而活的飄零之感。

我漫無目的地走向每次放學都會等待珮潔的地方,這是來自身體的直覺反應,彷彿不需要經過刻意的思考。

然後嘲笑於自己的身體居然這麼誠實,打算要走的時候,忽然看到珮潔正穿越馬路到對面去,我不相信她沒有看到我站在這裡,我看見她往後偷瞄了我一眼,接著心虛的快速轉回過去,顯得有些不安,眼睛來回張望,秒數還有十多秒,腳卻來回踏步。

我趕緊走向前,想把問題問清楚,她要討厭我也好,至少要有原因吧!

綠燈亮了,她邁開腳步,移動非常迅速,像要躲避什麼,我也旋即衝向前。

「珮潔等一下,我有話跟妳說。」剛好追上她時,過了馬路

但她沒有理會我,我的心縮了一下,打退堂鼓的想法一閃而過。

「珮潔,拜託妳可以不要這樣嗎?」

忽然她停下腳步,以一種最冷酷的姿態轉過頭向我,平和冷淡的臉上畫上不同以往的模樣,難以接近,甚至不認識了。

「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們真的不要再見面了,也沒什麼好說。」

「好,那…   …可以給我一個答案嗎?」

「你已經害我夠慘了,你那些自以為英雄救美的留言,自以為證明得了什麼嗎?只讓大家把我看得更像喜歡利用別人的賤人而已。」她提高了音調和音量,以一種毀滅性的武器擊潰我內心的千軍萬馬。

只剩下青春的兵荒馬亂。

「所以我求你不要再多管閒事了,面對這些我真的累了…   …如你所見,我現在有我想要守護的東西…   …還有人,請留給我平靜的生活。我想說的說完了。」

「我們還有機會和好嗎?」這句話脫口而出,帶著不確定性,等著被判決的危險,從喉嚨道口中滑出,苦澀又乾燥。

「過一段時間吧!等一切風平浪靜了以後。」

珮潔走了,很殘忍的,留下一個無言以對的我。

天真跟愚蠢通常只有一線之隔

如果世上真的有惡魔

那我相信大概就是珮潔這種模樣

「天使的糖衣包裹著邪念」

總是以一種無害的樣子示人

然後狠狠擊碎別人的心

當糖衣融化的一剎那

是煉獄

與其說怨恨她男友,不如說擊倒我所有希望是珮潔,最痛最傷。

過了好幾日,忘記是多少次在鏡子裡映出頹喪的自己,多少天上課是漫不經心的。

「你正經一點好不好,為什麼老是這樣,這樣作賤自己。」雅茹又試著發出提問,將她的人類語言傳給不在此度空間的我。

「我怎麼了干妳什麼事,妳就乖乖當妳的好學生就好,少來煩我。」

「哼!你就是這樣難怪她會討厭你,一個沒用的樣子在等死。難怪她會喜歡那個學長,不但拿下全校前十名,還是球場上的風雲人物…   …」

「妳到底想怎樣?說完了沒?閉上嘴。」沒等她說完,我大聲吼著,這是我好幾個禮拜來第一次有了生氣,死去的植物終於有了一點顏色。

繼續把我埋進絕望的深淵中,沉睡。

回到家後,我打電動來消耗折磨人的時間。

但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這樣的自己,但是麻痺的感覺會上癮。

打到半夜一點才關掉電腦像結束例行公事,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這樣的情緒是失望、憤怒、悲傷,卻又深藏著一點期待。

其中最令我的腦袋膠著的是憤怒,想奪回曾經屬於的東西。

想到今天雅茹對我說的話。

也許最好的復仇是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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