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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理想中的,世界末日

──現在,閉上雙眼,想像一下,你理想中的世界末日。

喬思寒睜開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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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前導讀:本文前傳為《分手未遂》,男女主角配角皆同,時間軸延續前傳三年後。因為畫風實在差太多所以乾脆分開來發當兩個故事...這點我相信從書名就完全可以看出來(抹臉)。所以實際上,只看其中一個故事是無所謂的,啊多看了當然比較能懂一些我隱藏的笑點(?)。但基本上,這還是算兩個故事。嗯,一個是單純(?)的在談戀愛,另一個一邊談戀愛還要一邊打喪屍,這要是放在一起,我應該會被告到消基會說文案不實囧

以下正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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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閉上雙眼,想像一下,你理想中的世界末日。

喬思寒睜開雙眼。

沒有任何人注意她。到處都是令人不安的細碎耳語、孩子的哭鬧、女人的哀泣、男人的抱怨,難以辨識的祈禱混雜其中。空姐戴著跟防毒面具差不多的醫療口罩在座位間走動,迷彩服的特種兵持槍佇在每個出入口。

這裡是機艙。她在飛機上。

喬思寒抿緊嘴唇,右手抓住平放在大腿上的背包,指甲陷進防水布料內。她不著痕跡地側頭觀察週遭;機艙內沒有一個是她認識的人,想到這裡她不免感到悲涼。而幫助她們混上飛機的可疑男人不知所蹤。

廣播傳來飛機即將起飛的提示。喬思寒深呼吸,轉回頭,把背包固定在椅子下隨時能勾著的地方,然後伸手扶正那隻足足有半個成年人高、珊瑚絨材質的玩具熊。

專注盯著窗外的小女孩回頭,眉目清秀,明眸皓齒。

「姐姐,我們要去哪裡?」小女孩抓緊玩具熊,問,細聲細氣。

喬思寒又抿了抿唇。「海荷乖,先睡覺。不可以喊姐姐,要喊媽媽。」她溫柔地、努力哄孩子,把玩具熊背後的披風解下來,蓋在小女孩身上。

小女孩微微睜大雙眼,聽話地轉身,在椅子上蜷曲起身子。

「我們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嗎?」小女孩又問了一次。

「對,我們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那裡比較安全,」喬思寒幫孩子調整姿勢,拍拍孩子的頭、摸摸小臉,最後在孩子前額親一下,「等海荷醒了,我們就到了。所以海荷乖,好好睡覺。我唱歌給你聽?」

孩子不再問話,乖巧地閉上雙眼,在歌聲中入睡。

喬思寒把右手搭在孩子背上,扶額,凝視沉睡中的幼女。海荷,她的小天使,從六個月大開始就給她照顧,對海荷來說,喬思寒大概像第二個母親。

不過現在海荷也只有她一個母親了。

喬思寒深深吸氣,把擱在海荷背上的手抽回,雙手捂面,盡全力按捺心中想要放肆崩潰的衝動。上帝知道她有多絕望;世界末日,喪屍橫行,她不僅要照顧自己,還帶著一個不滿四歲的孩子。她們能夠活著搭上這班飛機,就已經是奇蹟,至於聯合國臨時設立的難民營到底會不會比較安全?

天曉得。往正面思考,至少那裡應該都是活人。

喬思寒不自覺去挪動放在腳邊的背包,不小心碰掉海荷的熊。海荷睡得很熟,熊掉了也沒感覺。喬思寒也想睡,她上一次闔眼在三十六小時前,前後算來她被這場突如其來的末日浩劫折騰至少一個月,體力精神雙重透支,現在能保持清醒約莫算是迴光返照。

實際上,以整體情況,喬思寒的心理素質已經是出類拔萃。畢竟放眼望去,機艙內滿是惶恐、不安、尖銳、憤怒、壓抑。

「你不是被感染的吧?!」驀然,機艙後方爆出一聲尖叫。

喬思寒飛快扭頭。所有人都驚恐地往聲音方向望去。

只見一名年輕女乘客雙手死死抓住前方座位的椅背,雙目泛紅,狂咳吐血,幾乎要把肺都吐出來。她週遭的人早都撤開,紛紛找物品掩住口鼻。

不遠處,持槍戒備的聯合國特種兵抬手,全神貫注。

那女人就要病變了。喬思寒再清楚不過,她看過那麼多次,不會認錯。

再不開槍,就來不及。

砰。

槍聲響起。女人緩緩倒下。彈孔在她前額正中央。分毫不差。

不是那些特種兵。

喬思寒側頭望去,微微睜大雙眼。子彈就來自她背後,稻色軍裝的男子單手持槍,帽沿壓得比較低,使人看不太清楚他的眉眼。

「蓋勒探員。是誰給你在我下令之前開槍的權力?」另一名稻色軍裝的中年男人隔著走道,對開槍男子皺眉。中年男人不怒自威,明顯久居上位。

「沒有人給我在你指示後才能開槍的命令,上校,」蓋勒探員揚聲,語調輕快,「或者下次,我會和你的人同時開槍。」

喬思寒維持著上一秒的姿勢,微微挑眉。她和探員距離最近,隱約能看見對方嘴角悄悄浮現的笑意。

上校面色不快,但按捺著,不發一語,到別處巡視。一場由喪屍造成的機上浩劫幸運地掐在搖籃裡。

沒人願意去處理屍體,兩個空姐隨便拋了塊應該是被單的白布上去遮蓋。迴避喪屍的乘客們在槍口的威嚇下一一回到座位。

喬思寒在椅子上發現字條。

〝不要東張西望。二十五分鐘後,到機艙前方廁所。〞

喬思寒飛快眨了下雙眼,繼續做她該做的事;檢查海荷是否睡得安穩、會不會著涼,然後盡量讓自己在椅子上放鬆,至少幾分鐘,恢復些體力。只是在這段過程中,她輕巧地把字條揉爛、搓掉最上層的纖維,再塞到椅墊下。

完成動作後,喬思寒閉目養神。半分鐘後,才睜開眼,不著痕跡地環顧週遭,猜測給她字條的可能是誰。

蓋勒探員已經不在視線範圍。喬思寒暗吋,這位聯合國探員的嫌疑最高。

實際上,在今天早晨之前,喬思寒一直以為蓋勒探員應該叫做馬文,任職於一間國際民營快遞公司,負責國際線快遞,固定每週二四六晨間十點半、或午後三點半來她住的小區報到。每一次喬思寒有需要往國外送的文件或物品,都是聯繫馬文來收件。

在重裝士兵巡視下,機上的活人都很安分,沒人敢有出格行為,尤其是在蓋勒探員剛用一發子彈爆了喪屍腦門之後。

喬思寒在進廁所前,拜託了守在機艙前方的士兵,幫她看顧女兒一會兒。她把包包帶進廁所,如果可以她還想把海荷也抱進去。對於無政府狀態下的治安,喬思寒實在無法放心。

士兵面無表情地應允,倒是沒有不耐,看她的目光中透露憐憫。

喬思寒走進廁所。廁所內沒人,洗手台上擺著一附不太尋常的耳麥。

喬思寒斟酌片刻,將耳麥戴上。

〝喬小姐?〞

耳麥內傳來男人聲音,字正腔圓地咬著英文,語調微微上揚。

喬思寒立刻認出聲音。

「蓋勒探員。」喬思寒喊出對方名字,對著鏡子挑眉,「還是我該喊你馬文?」

〝哦,仁慈美麗的小姐,請別拆穿我,我確實是聯合國探員,獲得的命令,是保護你平安抵達聯合國航空母艦。沒人希望這項命令執行失敗,對吧?〞

蓋勒探員語氣輕挑。喬思寒聽出蓋勒隱含在玩笑內的威脅,心中更多的是費解。

「什麼航空母艦?」喬思寒有點愣。

〝比較安全的地方──喬小姐是這麼說的吧。〞

喬思寒不由自主吸了口氣,惡寒。他聽見她跟海荷的對話?他在監事自己?

「你是哪邊的人?!」喬思寒質問。

〝保護你的人。〞

答非所問。

蓋勒探員聲音中隱含笑意。喬思寒暗自惱火,這根本不是她要的答案;腦海中閃過猜測,她垂下視線,盯著盯著洗手台邊的小肥皂,問。

「所以,我什麼時候能見到安其羅?」

〝安其羅先生還不在航空母艦上。〞

蓋勒的回答模稜兩可。這也沒關係,喬思寒本來就不抱希望能順利套話。

「那……」喬思寒深深吸氣,在話要問出口的瞬間,卻失去勇氣。思緒臨時轉了個彎。「給你命令的人,他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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