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04

弟兄們不敢多說一句話,就怕惹他們家老大火上加油,依照他牽怒的個性必定來頓皮肉痛…但,那人沒有意外中的怒火,沒有多餘的動作,下達指令平平淡淡,收隊簡潔俐落,整個人都像沒事人一樣…

越是這樣,越是能知道暴風雨前夕的可怕,越是安靜,越是波濤洶湧…

以往,手術刀不小心滑過白霞如凝脂的肌膚,他們家首領必定如暴衝的F1賽車,馬力十足風風火火大包小包的拿一堆消毒水藥膏繃帶,把他的手綁成多拉B夢…如今,劉恆渾身浴血,呼吸聲音像是上了年紀的老頭有一下沒一下,就怕等等就真沒了…他們家leader還是不為所動,繼續幹自己的事。

例如說逼供。

全體部隊人在二樓待命,只有劉恆坐在樓梯間,靜靜的看那群人五花大綁匍匐在地上,抖的一個比一個厲害…能看到尚允拿鉗子面帶微笑,對著你的紙甲品頭論足,就算再勇敢的,看到指甲連皮帶肉扯下來的當下,恐怕都嚇的屁滾尿流吧?

不是沒想過逃跑,看到尚允單槍匹馬在一樓溜搭哪個沒有動過逃的念頭?

好幾隻小弟ABC偷偷鬆開繩子,眼看踏出一步就能迎像自由了…他們意識最後停留在槍管上膛的聲音,後來什麼的都不知道了。

尚允慢條斯理的卡上彈夾,再慢條斯理的拖三具屍體,淡淡說「你們讓我不安心,我也會讓你們不得安寧。」

他確實做到了,一個人四肢二十片指甲,他通通拔下來。

二樓部隊每位弟兄直挺挺的站著…我過去跟什麼樣的人洗澡洗了三年…怎麼都不知道他那麼可怕可怕…

從直達一樓的頭梯,能清楚看到尚允從容不迫的來回踱步,揪住一人的頭髮,蹲下身體和藹可親的在那人耳邊咕噥幾句…不出幾下,他看到黃色液體從他鼠蹊部位流出。

「我…不是故意…是…是他叫我這麼做!」

「他有叫你下達虐殺的命令嗎?」

「這…嗚…」

倒楣的小弟被前住喉嚨發不得聲,阿摩尼亞的位到夠重,他嫌惡的開口「真臭。」

沒多久,那人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死不明目瞪大眼睛,雙眼充血。

下一個,換到大鬍子。

大鬍子面色慘白,兩個小時內不是在沙坑打滾就是進行肉搏戰,身上的薄T像從水溝撈上來又臭又髒,劉恆看到尚允不及不徐的挑選針頭…認真的樣子,就像他認認真真低下頭替他剪指甲,把每個地方休的飽滿圓潤,粉嫩無暇。

「你用哪隻手?」

「左…」手…

「我看到你用右手賞他巴掌。」

「不…不是…」

「哦!」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臉「你不是右撇子也不是左撇子,左右撇子都可以是不是?」

他欺上前兩隻手按住大鬍子的肩膀,兩隻胳膊按型狀來看,他把關節骨卸下來。

「你用左腳還右腳?」

「唔…我…」

他疼的發不出慘叫…聲音都在指甲拔光時叫完了,他汗水淋漓的搖搖頭,臉上肥肉擠成一團,左腳右腳?左腳跟右腳都有用到啊!

「你用哪隻腳踹的。」

尚允竟然透露耐心,蹲下身看他兩條粗壯的腿,淡漠的說「你有愛人嗎?」

「……」

大鬍子大氣都不敢喘膽戰心驚看著他,尚允不理逕自回答「我第一次覺得他在我旁邊,卻抓不住他。」

「……」

「你說這是誰害的?」

「……」

「你這賤腿賤胳膊,每一拳都打在他身上,他身上都是瘀青,你知道嗎?」

「……」

「我跟他做愛都捨不得讓他痛,我現在好想殺死你。」

「…對…對不起…」

尚允眼神越來越兇殘,勒住大鬍子喉嚨的手越來越緊,他呼吸越發急促,腿無力的朝他蹬幾下。他身體劇烈抽動,眼睛從驚懼變成上吊狀態,缺氧憋紅的臉逐漸成死人的醬紫色…抓住尚允的手越來越無力,從一開始的槌打到最後連抓的力到也沒有,頹然落在地下…

要死了吧?

最後,他聽到鬼魅如惡魔般的男人,幽幽的,從好遠的地方傳來,又像從耳邊輸送過來般:

「你傷了他的肉體,我卻傷了他的心。」

肉體經過幾日就好了,心靈呢?

仔細想想,這些年來,他從來沒有對他對現過任何承諾,例如說回家。

他跟他約好,那棟房子裡會養他喜歡的薰衣草,還會種一堆迷迭香,家具要義大利進口的,他喜歡那裏的林木味,而且要養一隻狗,但是不准有跳蚤。

他說那棟房子面光效果必須夠好,他很討厭白斬雞的身體,坦承相見總是面露嫉妒瞪著他的身體。

劉恆劈哩啪啦說一堆,這麼小的嘴巴怎麼能說這麼多話?他卻希望這小嘴能多說一點,那樣他就有理由多聽一點…

彷彿聽他說,就真的有那棟房子,房子裡面有他所有所要的東西…包括養老用

的躺椅,按摩用的棒子,還有軟呼呼的人型抱枕…

忽然間,他悠然嘆口氣,尚允想深出手替他撫平眉間的皺紋,他卻搖搖頭。

『如果你不在,我要這些有什麼用?』

他愣住了,鬆開手。

大鬍子倒在地上死亡將近一分鐘,他坐在地板發呆,旁邊的人嚇的瑟瑟發抖。

前提是他在。

前提是根本沒有前提。

一棟房子沒有想要的人,那不是家,只是裝有家具的宅子,只能拿來睡覺吃飯洗澡罷了。

他好像沒去過問一人在家的時後他是怎麼打發時間。

他也沒有去注意家裡會莫名其妙多出的廚餘。

他沒有過問那張日曆表形形色色的貼紙代表的涵義。

排山倒海的回憶剎那壓的他喘不過氣,他沒有任何表情,只是無神的望著外頭的白魚肚。

尚允難過心痛著,何嘗劉恆不是?

他想走過去安慰,想要如以往一樣拍拍他的肩,親他的臉頰,喜歡看他在親的那瞬間,黝黑的皮膚泛起的點點紅潤。

不是他不想,是根本不行。

不能站起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如果可以,他的魂他的心,早就跑到他神旁不斷親吻撫慰他…

那男人經歷過太多哀傷,每次都面無表情的對待他心痛不已的人事物,絲毫把餅也抓不出…在他眼前,再多想要隱藏的把柄他都能一眼看穿,看穿那人再想什麼,又在為哪個錯誤勞神傷心了…

他知道他受過太多苦,也知道政府私底下的訓練…那些稱不上苦,但用在他喜歡的人身上,哪怕只有一點,彷彿在心頭肉割上千刀萬刀那般痛!

真的很討厭看他一個人坐在那的樣子。

因為快要實現了。

「走吧…別坐在這了…」

白日升起代表任務告罄,恐怖份子綁回去給政府處置,至於他家老大殺的…戰場上的變數太多,隨便拿理由搪塞就行了。

劉恆搖搖頭,輕輕說「回去跟你家首領說,叫他立刻滾蛋,不要在我家溜搭,更不要找我家人麻煩。」

「你不走嗎?」

「不想。」好想。

「…老大…對你真的很好…不考慮?」

「不。」要。

「那…回頭見。」

軍人猶豫的看他幾眼,下樓梯準備打包走人,突然間,劉恆大叫一聲「等等!」

軍人轉回頭,看他著急的從口袋裡掏出兩張東西。

兩張紙遮騰一夜,外表看起來皺巴巴的,被汗水濡濕摸起來的質地脆弱的彷彿一用力就沒了…他卻小心翼翼,兩張紙疊一起,對折,彷彿兩個人對折就在也不分開那樣交給軍官。

「這個…」他支支吾吾許久,內心太多話想對那人說了,卻在真正要說的時後一字都說不出來,最後,他嘆口氣「沒事,跟你女朋友去吧。」

士官長低頭看,想多問什麼,轉念一想卻選擇放棄,恭敬對他行軍禮,走了。

「等等!」

「……」我是要回頭幾次啊…

「……」

內心好酸好苦,比他內臟受傷時還要痛千倍萬倍,他張開嘴巴,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想拿樹枝在地板寫字,手不給面子抖個不停…他仰著頭,努力不讓頑皮的淚跳樓…

「那個…」他用力握緊拳頭,小聲的問「你有聽過地雷…能活下來…」

「要看種類,規模大的話,可能沒辦法。」

「恩。」

人質壓上車,部隊都上車了,這次任務圓滿達成,無人死亡。

尚允在上車前一秒停住,回頭望了那棟老舊建築物一眼。

公歸公私歸私,即使再難過,卻對一件事始終耿耿於懷,不肯散去。

人渣到底對劉恆說什麼?他那時的臉色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甚至,怕的沒有力氣站起來…

三。

希望睜開眼睛能再看到你。

最好哭著大喊老婆我錯了。

我喜歡你。

「逼逼──」

非常。

#

「你說要帶我聽演唱會,結果一次也沒去成,我是不是要讓你嘗嘗看等待的滋味?」

今天是他弟兄結婚的日子

特種隊伍婉如消耗品,有人死亡有人遞補,應驗前浪死在沙灘上的道理。

他不喜歡綁硬梆梆的領帶穿制式的鞋子…對著鏡子,他左右扯領帶,怎麼調都不是位置,這雙鞋也不是穿的挺舒心差點把家中那雙運動鞋抓出來…

最後還是眾弟兄求拜,尚允答應穿一身正式服裝出場。

正常人認為這點要求合情合理,但其他弟兄不這麼想

他們家老大死守那塊地方已經七年了。

七年,軍隊中的人存活下的越來越少,似乎是看運氣,老天爺看你特別順眼,會不小心牽走你的魂,徒留黃土與戰功彪炳的徽章留世人觀瞻。

當然,時間越久越是知道生離死別的痛楚與相聚的喜悅,家中有牽絆,手邊握的不再是硬梆梆的槍   而是值得託付一生的人,即使走向愛情墳墓也死的甘願。

這一踏,就是一輩子。

「我穿這個幹嘛…」

白色鼻挺的西裝鑲上金絲宛若中古世紀的王子,長年行軍斷練的肌肉撐起那套服裝英俊挺拔,他手上戴銀白交錯的手錶,如兩團銀火蟲靜謐耀眼…在那份耀眼間,隨意垂下的黑髮錯落在陰鬱的眼堵間,光與黑的強烈對比散發出濃的憂愁。

這種帥已經是退讓。

本來還有更更更狂N次的衣服讓他替換,他看完衣飾心情自是好不到哪去…這身裝扮絕對會成為全場最矚目的焦點…

幸好新娘一哭二鬧三上吊,怎麼能容忍比自己還耀眼的存在?這是我的場子!通通給我打住…萬般怨言持續一個月之久,他家寶貝終於屈服,將尚允一身華服替換為簡樸的白色西裝。

他花五年時間從地痞混混升格風靡戰場的特種兵,再花七年蛻變為人情練達的男人,就算是普通的西裝,站上舞台的剎那成為眾嘉賓的焦點。

青紫交雜的燈光恍恍亮亮的,空氣染上五顏六色的霓色,千變萬化間說不出的不真實感縈繞在心中久久無法散去,身為座上嘉賓兼前退伍上士,喝酒應酬說場面少不了他的分,談話說笑間有股錯過千年的感觸。

「先生女士,歡迎蒞臨這對新人的婚禮,我們在三十秒過後即將開始,請嘉賓…」

主持人的場面話他聽不進去,這是第幾場了…第幾場看新人去舊人走了?

好諷刺。

昨天,正參加完喪禮。

與現在氣氛截然不同,空氣是灰霧霧的香柱味,耳內彈過的是禪經古意,還有隱隱約約的啜泣聲,一切從簡。

他弟兄生前不愛繁華,死後更不帶走什麼,他們彼此都明白,生與死之間光溜溜的來到世上必然兩手空空的離開,錢與權他們一點興趣也沒有,只求的能尋覓知己,你彈琴我做樂。

他的夫人沒有哭泣,也不受任何人的白包,靜靜的坐在位子,只在必要時起身鞠躬,眼神灰無。

那眼神,在過去七年每天早上都見過一回。

沒有生機,只有無盡的絕望,忘了哭是什麼,忘了映照在眼前的花花世界是什麼顏色,投射出的色彩只剩一片死寂的灰。

夫人膝下的兩位兒女跪在遺照前瞌頭,老舊盆香冒出徐徐白煙。

劉恆是村子唯一到城市打拚的,他對他說,徐徐的煙能把你想說的話帶給祖先聽,他們會聽見。

那,我每晚抽的煙,是不是能傳達到你那呢?

臨走前,不發一語的夫人忽然叫住他,從一身莊嚴的黑衣中抽兩張皺巴巴的紙張。

『收著,不要再不見了。』

她的聲音是那麼遠又那麼近,他不清楚他口中不見的東西是那兩張年代久遠的演唱會門票,還是心心念念的人?

「開始倒數!」

「五!」

「四!」

「三!」

『三.』

「二!」

『二.』

「一!」

『一.』

「歡迎新人入場!」

『逼逼──』

燈光閃的他睜不開眼睛,恍惚間看到他不顧一切,連滾帶爬狼狽不已衝到宅邸裡,看到他紅潤的雙眼在那瞬間露出的驚腕與害怕,手上的樹枝因震撼而折斷,不斷吼著快逃。

怎麼逃的了?我的心都在你身上,你叫我去哪?

最後爆炸前一秒,他看到地板上劉恆用樹枝寫的字。

從力道來看,每個字都深刻在泥裡三公分,可以看的出寫下的人是多用力,多刻骨銘心的寫。

我不想死。

沒有人願意迎向死亡,尚允也是。

面對要死去的那刻,誰能抱持安寧的新死去?

建築物如蒲公英啵美麗的四散開來,從最頂樓開始揚起毀滅的的火光,星火燎原般一次次引爆下個下下個炸彈,他吼著他的名字,不顧煙火灰塵勳傷他的知氣管猛力衝前,卻被好幾名弟兄拖著逃離即將崩塌的建築物。

偌大的梁柱斷成兩截,先是鋼筋,接下來是混泥土掉下,那人的身影隱沒在塵土間,不見了。

鼻尖傳來動物的尖叫聲,老鼠,或是隱匿在牆上的壁虎,鮮美的蛋白質被炙熱的火吻落的烤肉香,一次次傳入他的鼻子。

「有肉呢,要不要吃?」

他臉色慘白,握在手中的刀叉綽近他的肉裡,他微微搖頭,淡淡說幾句客套話走出教堂。

「阿呀!等等!」

一襲華服的女士提著珠包想追上去,陰鬱又帥氣的男子可遇而不可求!再加上耳聞間尚允輝煌的紀錄跟著他鐵定吃香喝辣的,他內心篤定要他!長年在酒池肉林玩弄狩獵心被勾起,撩起鮮豔的長裙小巧步追上去,主動拉住尚允的手,半嫵媚半撒嬌的依偎在身邊問「怎麼了?菜不符合你的胃口嗎?」

鑲珠寶的纖纖手指攀上英挺的面容「我們…可以換個地方用餐…」

「太噁心了。」

「我知道有家…」

他打斷她的話「是你讓我噁心。」

說完,他扯下他的手,腳步一踏離開。

「欸,彎了。」

弟兄面面相覷,看桌上被他握過的刀叉,變形的彎向一邊。

女士面子掛不住,又無法回去惹人笑話,他氣沖沖大步走到洗手間,撞到一名服務生,包包的東西散落一地。

「搞什麼東西啊!」

他罵罵咧咧的指服務生,服務生卻望大門的方向,眨也不眨的一句話也不說。

「長這麼醜,還來這裡當服務生!」

先前的侮辱無處可洩,加上這名服務生一沒外表二沒態度,連眼神都飄忽不定,一看就知道是家扶基金會與企業合作,開放身障或顏面受損人來此工作,他臉上的疤痕如蜈蚣般在臉上竄動,女士噁心的不願再多看一眼。

「看什麼看,還不快把我東西揀起來!」

服務生無動於衷,彷彿抽了魂定定不動,女士順他的眼光望去…不是剛剛那不要臉的走過的大門嗎!

想到這,一口火氣上來怒罵「服務態度如此差,你們主管到底是誰!」

提到主管兩字,那人終於回神,幫忙撿拾物品,女士多罵幾句才風風火火離開。

尚允在外抽菸。

那天晚上他吐得死去活來,烤肉的味道好香,太香了,都是他身上特有的古龍水味,還有沾在衣服洗衣精的味,全部被烈燄燒的連灰也不剩…

心慌意亂間,他碰到口袋的兩張紙,本來七葷八素的心緒頓時消散無影無蹤。

他鬆開眉目,拿出兩張紙。

2009   7   11

那是他的葬禮,也是尚允死去的那天。

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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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我還在想要不要繼續接   或是結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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