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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突然心動

      「一片落葉落在我的胸口,我才知道,已到深秋,我一直用心在播種,你淺淺的一個笑容,讓我魂牽夢繞在其中。我為你心動,被你感動,你的笑容,像天邊的彩虹,我說過永遠,不是衝動。我會珍惜關於你的每一分鐘。」引自《突然心動,陳曉東》。

      放學過後,高中生熙熙攘攘的離開校園,只留下幾群男孩在場上廝殺。我坐在高中司令台,太陽橘黃色的光不著痕跡的落在操場上,我將頭髮束成一撮馬尾,身著一件白色底帶有蕾絲邊設計的連身洋裝,穿著小羊皮的娃娃鞋,帶著的耳機傳來這首〈突然心動〉,彷彿曾經的嬉鬧、情話、耳語、夢想、承諾,你說過的每句台詞、每個字,都重新被搬上回憶中的大螢幕。

      現在只剩一個空置的座位,再等待一個已經不會回頭的男人。

      ✽    ✽    *

      高中,讓一個個熱血敢衝的青少年夢想翱翔的地方,這個年紀的我開始把握每個成長的機會,參加各式各樣的校園活動。也因為在我所就讀的學校裡,只見女生不見男生,所以常常有由多校聯合所舉辦的活動,從一開始的迎新到之後的聯合社課,乃至於假日舉辦的大小活動,我盡全力的揮灑我的汗水充實自己,填滿空閒的時間,在青春的畫布上,留下七彩的顏料。

      某次與臺中一中聯合舉辦的闖關活動中,所有人抽籤分組總共八組,每組八人,而我被分到第五組,開始遊戲後,我們第五組意外的一路破關斬將、橫掃沙場,不管是臉黏瓜子跑,還是吸管傳橡皮筋,沒有一關能難倒我們,不認識的組員展現出極佳的默契,一路猛攻到最後一關,而與我們進行最後對決的是第八組,而最後一關是竟然是從小玩到大的「大風吹」。

      地點是在操場中央,總共有八男八女參與十四張椅子的搶奪戰,大喇吧播的是當時流行樂團的搖滾曲,當所有人站定後,好戲便準備上場。震耳欲聾的音樂一下,我們開始繞著圈跑,旁觀的同校生也高聲為同校歡呼,熾熱的陽光逼得我們汗水狂奔,場面好不熱鬧,忽然之間音樂一消失,所有男男女女彷彿大草原上獅子獵豹搶奪玲羊肉般,衝向中央那些脆弱的學生木椅,四周歡呼尖叫直上雲霄,剎那間這場戰役的兩個競爭者也光榮退役,而我卻順利的存活下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多輪的淘汰,來到了最後一場,令人驚訝的是,這場二人之爭竟是我一個身高一百六十公分的女孩對上一個身高一百八十公分的大個兒,而我此時才突然發現先前與我奪位的人皆是女性,也難怪才有這般機會來到最後一局,稍微側耳傾聽也不難發現周圍訝異的討論聲,我猜想現在不少人已經下了賭注吧!不用想也知道我們倆誰的押金比較多了,我暗自苦笑。

      對方在音樂播放之前給了我一個足以殺人的銳利眼神,就像在訴說著他的完勝,一點也沒有手下留情的意味,既然如此,那我也絕不能敗下陣來,「管他的,拼了!」我暗自下定決心。已經不知道是第幾首的音樂一播放,我們開始圍繞著中央的坐椅狂奔,中間的學生木椅已經換成了圓椅以主張公平性,令人緊張的低氣壓讓我屏住呼吸,彷彿一放鬆王位便準備拱手讓人。

      接下來便是精彩的一幕,喇叭的震動一停,我一個箭步的飛奔向前,撲街式的跳向坐椅,結果雖然是我的手先碰到了椅子,但是由於施力過大,連人帶椅慘摔在地,膝蓋和小腿磨出了一片血紅,頓時在場的所有人鴉雀無聲,只有時間和蟬鳴還從容自在的從我身旁經過。

      和我比賽的那個男生三步併作兩步的朝我靠近,接著蹲下來兩手一環將我公主抱抱起,小心翼翼的慢跑向由帳棚搭建而成的簡易醫務區,雖然小腿不斷傳來令人無法冷靜的疼痛,但更令我在意的是我的整個身體正蜷縮在他厚實的胸膛,極劇烈的心跳聲在我右耳響起,當然我也是一樣的。我看向他的臉,可惜陽光太刺眼,她的臉部一面黑,只看到約略的五官,但那表情是嚴肅的喘著氣,我突然希望他不是因為我太重而喘成這樣。

      到了醫務區後,我先消毒傷口,那過程可說是遊走一次地獄,疼痛感直接從神經細胞傳達到身體各個角落,在旁的人聽到我的尖叫也不由得退避三舍,搞得好像我是剛被獵捕的怪獸一樣,令人難以靠近。到了包紮時仍然痛苦,不過到已經比消毒好太多了。

      「妳幹嘛那麼拼命?」一直默默站在旁邊的那個男生問道。

      「因為你的眼神讓我覺得我更不能輸。」我望著我的腳慢慢被白紗布占據,想到接下來幾天到幾個禮拜的洗澡問題就頭痛。

      「所以其實是我害你受傷的吧!對不起。」鞠躬。

      我驚訝的抬頭望向他,直愣愣的看著他彎腰站在那兒,這感覺實在難以言喻,怎麼有人這麼傻,又不是他撞倒我的,道歉卻誠意十足,現在反而變成我尷尬了。還好他並沒有一直彎著腰,不然給其他人看到多不好意思,等我包紮完他還問我要不要他揹,我當然是一口回絕了,一路上他攙扶著我到休息區,我們也因此小聊了彼此的興趣喜好,也交換了連絡方式。

      至於最後那比賽是第五組贏了,我的負傷求成也讓我躍升為討論焦點,不過這並不是我所在意的,最重要的還是我和他交換了聯絡方式,也知道他的名字叫「柯宥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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