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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豬心剖

      林韞雪話落,顧以玹眼睛一亮,彈了個響指:「啊,你們好整齊。」

      程遇暘:……閉嘴,謝謝。

      林韞雪:……?

      在場只有看透一切的葉子噗哧笑出聲,見大家困惑地瞧向她,連忙歛起眉色。

      而自我介紹輪完六人,課程也正式開始了。

      朱信首先說明實驗室安全,才進入主題。

      豬心的大小、重量、解剖學結構幾乎與人類心臟相同,因此經常用作教學研究,這次活動便是藉由豬心認識人類心臟。他邊說邊指著投影布幕上的照片介紹:「和大家學過的心臟構造一樣,這條是冠狀動脈,位在心臟的正面,大家面對著看的時候左右邊記得自己鏡射一下啊。」

      「首先我們右手邊上面這是左心耳,內部有一個小空腔連結到左心房,這裡跟大家介紹一下『心房顫動』,這是臨床上一種心律不整。當心房產生不規則的快速顫動而失去收縮功能,血液就會停滯在心耳導致血栓,如果血栓脫落後掉進心室,就有可能隨大動脈流到身體各處,其中跑到大腦所造成的栓塞,就會引發中風。手術預防方式簡單來說,就是植入固定器,讓左心房的內皮細胞生長到封住心耳這個空間。」

      「接下來就是最重要的左右心房和心室了,這裡,連接心室的是大靜脈,還有這是肺動脈……」

      林韞雪聽得認真,一邊低頭將講義上的黑白圖片標上色彩。

      她坐在外側,抬起頭看投影片時,視線範圍內正好能看見對座的程遇暘,少年坐得端正,穿著白襯衫俊拔筆挺,正是初顯男人輪廓的年紀,且側臉線條立體,直視講臺的眸專注內斂,倒看不出半點那天的慌張。

      方才自我介紹時他說自己叫程遇暘,林韞雪想,也不曉得是哪個「遇」、哪個「暘」,挑得起這樣清朗的少年。

      就分神的這幾秒鐘,對方忽然回過身記筆記,林韞雪嚇了一跳,連忙垂下頭裝作在寫,程遇暘並未察覺,寫了幾個字之後又回頭繼續聽課。

      第一堂課很快過去,朱信講解完心臟構造,頓了頓,正色道:「心臟是最簡單也最複雜的圖案,我們可以一秒畫一個愛心,但研究心臟卻要花上很漫長慎重的時光,不論是醫學上還是感情上。」

      程遇暘神情微怔,將這段話一併記在了講義紙上。林韞雪瞥見了,只覺得男孩一板一眼的正經樣子挺有趣,字跡也和人一樣端正,下筆力道不輕不重,版面保持乾淨整齊。

      理論課程結束後,是短暫的休息時間,林韞雪和同組的女孩們結伴去廁所,並未逗留太久便回到教室,她坐在位置上垂頭滑手機,看見自己昨天在繪圖帳號上傳的插圖觸及率挺好,也回覆了幾則留言。

      謝白螢從來不允許林韞雪畫圖,大部分的孩子童年時家裡總會有幾盒蠟筆水彩筆,可林韞雪沒有,連美術課上都是使用講桌上長一根短一根的公用色筆。

      哪怕如此,許是心底深處的叛逆因子鼓譟,林韞雪對繪畫的興趣與天份夾縫求生存,依然克難地開枝散葉了。

      她很喜歡畫畫。

      她註冊了社群帳號,隨便擬了個名字叫「小雪花」,用來偷偷上傳自己的插畫。起初純粹圈地自萌當作紀錄,沒想到還真累積了一點粉絲,又透過粉絲分享擴散,滾雪球似的,現在也小有名氣,其中作品裡最常出現的雪兔成為人氣角色。

      在畫畫的世界裡,她可以是那隻雪白無憂的兔子,做任何想做的事,她可以不必聽媽媽的話。

      她有時會想,不知道謝白螢知道這個帳號後會怎麼樣,無非就是罵她玩物喪志、盡做些沒前途的事情,反正她就該是個沒有感情的讀書機器。

      簡又苒這時傳了訊息過來。

      又簡又苒:『剖課怎麼樣呀?』

      林韞雪一秒回憶尷尬重逢,鎮定回覆:『很好,汶城真小。』

      又簡又苒:『啊?』

      雪:『沒事……:)』

      下堂課開始,輪到熊璐說明解剖步驟,接著便是備受期待的實作。

      「大家拿到心臟之後可以先看一下上面的幾條血管,接著把血管跟血管相連的部分剪開,之後解剖會更好處理。」

      熊璐邊說邊著手操作解剖剪刀,處理完血管後便由較薄的右心正式開始解剖。

      為了避免後排同學看不清楚,社團特地借了投影器材,將熊璐的動作同步放映到布幕上。

      只見熊璐直接將右心室剪開翻平,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接著拿起鑷子夾起內部組織,說:「因為豬心已經放置一段時間了,會有一些血塊在裡頭,大家到時候再注意一下呀。房室瓣左二右三,現在看到的就是右心的三尖瓣,拉開大概長這樣,下方這裡則是防止瓣膜脫離結締組織……」

      待熊璐完成所有基礎步驟,便將時間交給各組,隊輔則輔助組員操作。每組分配到兩顆豬心,第四組乾脆依座位斜切成三人一顆,林韞雪和程遇暘、顧以玹分在一組,由葉子負責帶他們。

      「我手殘,只會破壞它,交給二位了哈。」自知笨手笨腳的顧以玹不敢承擔大任,第一時間講自己摘出來,剩林韞雪和程遇暘無言對視。

      程遇暘想著女士優先,說道:「妳先吧。」

      林韞雪呆滯了下,回神看著對面倆少年一臉「您快請吧」的表情,似乎只能恭敬不如從命。

      「那……我剪了哦。」

      她捋了捋熊璐的操作,依樣畫葫蘆地理清幾條主要血管。

      忘了是誰先開口,三人自然地談起幾條血管對應的名稱、比對外觀,尤其顧以玹話多活潑,氣氛融洽,隔閡在不知不覺中消弭,少年少女的友誼總能輕易就建立起來。

      半晌,第一步驟完成,林韞雪放下解剖剪刀,心道總不能都是自己動手,便有意交給程遇暘接手。

      程遇暘本想讓林韞雪接著做,然而還沒開口,對方像是發現他的意圖,直接將剪刀遞到他的手裡:「換你吧,切心臟這邊我會緊張。」

      程遇暘下意識接住,金屬剪刀還殘留著點女孩的體溫,他輕輕捏著剪刀握柄,不自覺舔了下後槽牙。

      「遇哥上!」顧以玹推崇觀摩式學習,樂得在一旁動嘴加油。

      林韞雪見人不動,以為是心臟連著幾條大血管,下手容易重心不穩,便主動伸手幫忙:「我幫你抓著血管。」

      女孩身高只到他的脖頸,再加上身體前傾垂著頭,程遇暘能看見對方紮得蓬鬆青春的高馬尾,視線再下移,是瀏海下長而翹的眼睫。

      程遇暘忽然就覺得實驗室的空氣似乎不怎麼流通,這樣是很危險的。

*知識和操作部分來自微弱經驗+網路/專業朋友,後續如有相關情節大致也是如此,非常歡迎指教!

*進實驗室務必注意空氣流通:D

*新年快樂寶寶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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