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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kiss》

      今天是運動會。

      天氣預報分明說會陰雨綿綿,眼下卻風和日麗、萬里無雲,一定是上天眷顧吧。

      至少司令臺上的致詞人都是這麼說的。

      不過這一切對A來說都不重要,他現在很煩躁,滿腦子都是日前最後一次和B的談話。

      A和B是上高中之後才認識的朋友,最初因為共同的興趣開啟話題,交換社群聯絡方式後,開始了互道晚安的生活。

      其實一開始往來也沒那麼頻繁,畢竟A的初心只是交個朋友,起初他總是一口氣開好幾個聊天視窗,來回在不同聊天室,整個晚上除了寫作業之外,就是敲鍵盤,連擺在一旁的零食也懶得開,光聊天就飽了。

      不過這個狀態維持不久,很快地,哪些是志同道合的人顯而易見,談得來的自然而然留了下來,道不同則自動離開。時間久了,A也越來越少在社群上找人聊天,或許是疲乏了?理由連A自己也不知道。

      只有和B的聊天室始終開著。

      幾乎是每晚,就連兩人都躺床的時候,還拿著手機聊個沒完,一句晚安一個晚上得說好幾次,因為剛說出口又忍不住繼續聊,誰也捨不得先睡。

      有時候‧‧‧‧‧‧其實是經常,A會關了房間的燈,好假裝自己睡了,實則躲在被窩裡繼續跟B聊天。聊到再也撐不下去,等對方回覆等到睡著,隔天醒來才不好意思地傳出道歉訊息。

      要是遇到爸媽查房,就把手機藏在棉被下,等爸媽走了,再跟對方說剛才如何嚇出一身冷汗。

      偶爾,兩人作業沒做完就一起熬夜,讀書讀累了就傳點影片什麼的給對方,尤其是逗人開懷大笑的東西,笑夠了精神來了,又繼續奮發向上。要是真的撐不下去,就告訴對方自己要睡一下,過一段時間在打電話叫醒自己。

      A曾經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兩人會成為最要好的朋友,直到有一天,他才發現,原來聊天真的會把心給聊走。

      運動會前夕,A拿著手機在床上輾轉難眠,他很煩惱,他和B已經很久沒聊天了,要不要趁著明天打破僵局?該怎麼做呢?果然自己太任性了吧?自己是不是給B造成困擾了?A就這麼無止境地想著。

      A曾經告訴B自己喜歡他,大概是一年前的事,那次算是意外,因為事情發生的太快,A還記得那時他覺得自己的腦子跟意識一定沒有同步,大概連軀體都是跟腦子分開的,沒辦法,他太害怕了,害怕自己來不及握住的那雙手會被搶走,害怕自己失去和對方並肩而行的資格,所以衝動了一次。

      A很不開心,他覺得自己很遜,一旦面對B,總是不能好好控制自己。後來為了能繼續跟B相處,A告訴自己要把這份心情關好、鎖好,不可以再任性了。

      但A卻更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

      於是A決定去找F聊聊,F是他的知心好夥伴。

      過程又臭又長,就不說了,總之,A決定把這一切放著,繼續當膽小鬼,就這樣放著,平靜的放著,放著放著,只要、放著就好,這樣她就還能假裝一直維持的平衡沒有坍方過。

      但現實若能順遂如人願,就不叫現實了,對吧?

      就在學期初的時候,B明確的回應覺得兩人不適合交往,還是當好朋友就夠了,結束一直以來的曖昧。

      那是繼一年前的夜晚之後第二次,A感到自己的意識、血液、所有的一切都在剎那被抽空。那是他第二次明白,原來人的心真的會碎,內心有個小小的自己跌落在地,小小的自己在抽噎,試圖拼湊心的碎片,那時他想起兩年前的夜晚,忍不住想著原來人的心真的會涼,所有都冰冷冷的——不論心或身體。

      正是那天之後A和B的對話少了,而且是驟減。

      之後A試圖找B談談,他想告訴B,讓B知道他對自己有多麼重要,就算不能當情人,至少可以是友人。但他又失控搞砸了,他居然任性地對B發脾氣。

      唉,死纏爛打又不可理喻,對方一定很失望又很厭惡吧,A自怨自艾。

      運動會過程中A一直心不在焉,目光還是不由自主的跟隨著B。

      真是個婊子,A不禁自嘲。

      終於運動會結束,A和其他朋友收拾好場地回到教室。

      意外地,教室裡只有幾隻小貓,其他人不知道全去哪了,見現場都是熟人,A從包包裡翻出草莓口味P×cky,放聲招呼:「有沒有人要吃?還是要來玩P×cky    Game?」

      不出幾秒A周遭就被包圍,一人一根剛剛好‧‧‧‧‧‧唉呀多了一根。

      「F,你還要嗎?」A點了點F的肩,遞出手上最後一根餅乾。

      「好啊。」F直接張嘴叼走。

      沒想到F還來不及轉身,A就伸手抽走他嘴裡的餅乾,然後傾身壓上他的唇。

      A退開得意一笑道:「才不給你咧。」並迅速吃完那根餅乾。

      F追著A笑鬧,A也樂得四處跑,心想終於有點開心的感覺,但好像還是有哪裡怪怪的?

      回到家後A還是覺得心頭晦澀難解,吃過晚飯便早早上樓,打開電腦敲了F。

      『欸你今天有嚇到嗎?』

      『有一點    哈哈    幹嘛?後悔囉?』

      『嘖    才沒有    只是覺得我技術滿爛的XD』

      『是很爛啊    沒差啦一回生二回熟啊~』

      『ganXD你要那麼誠實嗎XD    好啦是有點後悔』

      『我就知道    白痴喔會後悔還這樣』

      『我哪知道啦    我突然想到MD那是初吻耶』

      『哇那我不就超榮幸的    你要慶幸第一次是我XDDD』

      『是滿慶幸的啦    煩耶XD』

      『不過你今天怎麼會這樣?』

      為什麼會這樣呢?A頓了頓。

      『‧‧‧‧‧‧其實我暑假就一直想等畢業要再告白一次,如果不成就分道揚鑣,也省得彼此心煩,沒想到前陣子會搞成這樣,本來帶餅乾也是要給他吃的,結果我一時不爽就豁出去了啊XDDD』

      『嗯哼我就知道w    好啦這次就算了    我覺得你不要急    以後也要更小心    不要再那麼衝動了啦    知道嗎』

      『嗯嗯    謝謝你喔    欸你該不會也是第一次吧』

      果不其然說完後心情舒暢許多,於是順著氣氛和F繼續閒聊,順便挖了F的羅曼史和八卦。

      再過一陣子,要好好的跟B說清楚,A暗自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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