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已過了半個月無事可做的日子,整天待在家裡不是看電視就是發呆,整個人像塊發了霉的蛋糕,早已失去它原本的色澤,那死氣沉沉的模樣,跟原來的我一點也不像,所以趁此時太陽還高高掛在那藍天裡,告訴自己,還是出去擁抱一下陽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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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在這熱鬧的街上閒晃,心裡頭總覺得不是那麼踏實,忽然想起今天是週日,小芳應該放假在家吧! 拿起手機,撥了通電話過去,電話那頭是小芳的母親接的,她告訴我,小芳生病了,在家休養中。電話這頭的我,聽到這消息,緊張到電話差點掉在地上,掛上電話後,我急忙地趕去搭公車,整路抱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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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小芳家,看見她躺在那張單人床上,頭上纏繞著一圈又一圈的繃帶,一副虛弱的模樣,令人心生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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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芳,到底發生什麼事? 妳怎麼會傷成這樣呢? ” 我激動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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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了一把書桌前的椅子,挨近她身邊,然後緊握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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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了啦! 妳不用擔心…” 小芳用那張略帶憔悴的笑臉替代她原本甜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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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包成那樣了,還說沒事…” 講這句話時,我心疼到眼眶整個濕潤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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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愛哭鬼,都說沒事了啊! 是我自己不小心的,因為這幾天感冒,吃了藥後,整顆頭昏昏沈沈的,那天去倉庫找貨時,不小心弄倒了堆在上面的紙箱…所以才會變成妳現在看到的模樣,醫生說,只要休息幾天就沒問題了…” 小芳氣若游絲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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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喔! 都傷成這樣了,還說的那麼輕鬆…” 我感性的說著,卻不自覺將她的雙手握的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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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她閒聊一會兒後,瞧見她眼神露出幾分睡意,我順手將小被子給拉好,才悄聲地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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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她家離開後,一個人緩步往公車總站的方向前進,心情悶悶的。走到竹林前,眼睛不自覺地往那古厝瞧,先是看見了那位熱心的婦人蹲在後院的泵浦旁,再往前就近一看,原來她正在幫那位[阿蘭]洗頭。這時我的雙腳自動往她們所在的位置挪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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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阿姨…” 我露出和善的笑容與她們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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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婦人聽見有人這麼一喊,停下滿是泡沫的雙手,往後瞧了一眼,待她認出我來時,也用了個親切的大笑容回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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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妳又來了喔! 咦~我看妳應該不是住這附近的吧~” 那婦人如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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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因為我有一位同學住這附近,我是來找她的。” 我越說越靠近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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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喔! ” 那婦人又轉過頭繼續幫阿蘭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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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靜靜站在一旁看著阿蘭,此時的她就像是一個小孩子,乖乖的坐在矮凳上,不吵不鬧的任由那位婦人幫她洗頭。我趁機偷喵了一下她的臉龐,她那雙看似無神的眼睛,好像心事重重般。或許那只是我的看法,因為誰也無法得知她內心真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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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婦人這時開了口: “想說趁現在太陽還沒下山,趕快來幫她洗一下頭,不然等會我還要趕著回家煮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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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那婦人作勢要起身去壓泵浦, “阿姨,我來幫忙~” 我一個箭步搶在她前頭去幫她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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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妳喔…” 那婦人笑成瞇瞇眼,然後熟稔的舀起一瓢又一瓢的水,快速將阿蘭頭頂上的泡沫沖洗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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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我覺得您真是一位很有愛心的人呢~” 我蹲在一旁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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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啦! 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而已,總不能放著她這麼過日子吧! 她活得已經夠可憐了…” 在一聲長長的嘆息中,婦人簡短的說完這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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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正當我想再繼續問下去時,阿蘭低著頭,頂著滿是水的頭髮,快速往屋內而去,那婦人對著我說: “妳也該回去了,我先進去幫她把頭髮弄乾,順便要將她那身髒衣服換下來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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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們進了那扇破舊又歪斜的木門裡,我呆立在原地,心裡頭好像還有很多疑問卻沒機會問,也不知道為何對此事那麼感興趣,是基於同情,或者是好奇…自己全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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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抬頭望向遙遠的山邊,那抹豔麗的紅霞,鋪蓋在雲端上,耳邊傳來竹林輕輕地呢喃,一群鴿子自由自在的遨翔於天際,晚風吹過耳畔,一切的一切是那麼的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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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還沉醉在這樣的情境時,突然聽見古厝內傳來哭喊聲,我被這聲音嚇了一跳,接著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直接往那扇破舊木門內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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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這道木門內,一時半刻還分不清楚方向,裡面黑漆漆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食物腐臭的味道,還有陳年不見陽光的潮溼泥土味,這些味道讓人聞了很不舒服,險些就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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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眼睛適應這片黑暗後,才發現這木門內原來是個廚房,因為映入眼簾的是座老舊的木製碗盤櫃,這櫃子有兩扇防蚊蟲的小紗門,而這小紗門早就破損不堪了,在這廚房的最左側還有一個很古老的大灶爐,那上面的屋樑懸掛了不計其數的蜘蛛網,旁邊的水槽內所貼的磁磚,已剝落了不少,槽裡面還放了幾個很久沒洗的碗盤…一旁的地上堆了些雜七雜八的物品,如此髒亂的程度絕不輸垃圾場…我看到這木門以外的另一扇門,想必聲音是從那兒傳出的吧! 我加緊腳步往那個門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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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這道紅磚砌成的半拱圓形門,長長的走廊,左右兩邊各有一間房,兩間房門都是關閉著的,從地上舖蓋的那層厚厚地灰塵看來,這兩間應該是沒人住。我再往前直走,走到了位於古厝中央的大廳,牆上除了掛著一幅不知是多少光年前的日曆外,另一旁那個老舊的時鐘也早已不再擺動,呆滯地掛在那片泛黃且斑駁的白牆上。大廳兩旁的窗櫺被滿是灰塵的赭紅色窗簾遮蔽,使得整個大廳見不到一絲絲亮光,在這充滿穢氣的屋內,我因為吸不到新鮮的空氣,導致整顆頭昏脹不已,一股嘔心感打從心底浮上來,還沒找到她們前,我已忍不住想嘔吐了,三步併兩步往原來的方向跑,跑過長廊,跑過那個紊亂的廚房,終於看見那扇隔絕光明與黑暗的木門,我趕緊跑到泵浦邊顧不得形象,蹲在地上狂吐了起來,吐到全身起雞皮疙瘩,我虛弱的往地上一坐,再用力吸 了好幾口新鮮的空氣,待心跳回覆正常律動時,身體才稍稍好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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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天色早已從我進古厝時的棗紅色轉為琥珀色,竹林外的路燈亮著幽幽的光芒,我挺著全身的不適,緩步往公車總站走,一路低著頭回想剛剛進去古厝裡的整個過程,不管是看到的、聞到的,所目睹的一切都讓人覺得不舒適…心裡還存在著許許多多的疑問,只怪自己這麼無法忍受那裡的一切,才不得不提早離開,懸掛在心底的疑慮只好另擇他日再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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杵在站牌下的我,身體不自覺打了個寒顫,眼看公車已從總站緩緩駛出,我忽然感到一陣暈眩,同時出現耳鳴的現象,身體因無法平衡而微微往後晃動,就在眼睛全暗的前一秒,我看見了那雙目光炯炯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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