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開眼,在看不清一切的黑暗之中,只是模糊的看見妳的身影,向我的反方向逃開。我嘗試站起身,追逐妳嬌小的身軀。在無盡的黑暗之中,只有妳的蹤影值得被當成唯一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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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花多久,我追上了妳。畢竟妳的身體早已被病魔摧殘得不成人形。我從背後摟著妳纖細的腰,撫弄著妳枯乾的髮絲。不知道有多久,不曾這樣的接近過妳。世界的殘忍強迫將妳我的距離拉遠,終至無趣生命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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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腹部一陣劇痛,溫熱的液體緩緩地流下,冰冷的金屬刀刃漸漸的奪去我的體溫,我無力的癱倒在地上,看著俯視著我的少女:「早就說了,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比你還要更了解你自己。」在恍惚中,我看見她的容顏扭曲、變形,變成了那個背叛我的男人的樣子。她蹲下身來:「人性,不像你想的這麼值得信任。」它在我耳邊輕輕說著。隨即便轉身離去。隨著它的背影,黑暗漸漸吞噬了我眼裡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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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夢境中驚醒,真是……做了一場不怎麼愉快的夢。我環視四周,所有牆壁都是一片白色,一個衣櫃放在房間的左邊角落,我正躺在房間的正中央的病床,枕邊的桌子上整齊地放置著一些醫療用品。房間沒有窗戶,唯一的出入口只有距離幾步之遠的一扇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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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而且逐漸擴大,顯然有幾個人逐漸接近:「大概四個男的,都有拿武器。」我靠在門上,心下盤算著來人的用意和攻勢該如何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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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最小的動作爬到了桌子後方,試著遮掩自己的身體,右手握著手術刀準備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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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巨響,門被一個體型壯碩的男子撞開了。我立刻翻倒桌子,趁著他們對突如其來的襲擊措手不及時,用手術刀刺中其中一人的手腕,接著左拳立刻打中他的鼻梁。他被這拳直接擊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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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稍微拉開距離,放好手術刀,擺好架式:「正想狠狠地揍人,剛好就有幾個不怕死的傢伙送上門了。」我一邊笑一邊說著。其中一人咒罵著一邊揮舞手上的球棒衝了過來。我側身閃躲他的揮擊,雙手搭上了他的關節,朝逆時針方向扭轉他的手臂。只聽見一聲清脆的碎裂聲響,那人便即癱軟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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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壯碩的男子朝我撲來,接連攻了幾招,我只是一一化解攻勢並找尋破綻。我抓住他攻來的右腳,右腳踢倒他支撐的左腳讓他摔倒在地,接著用右腳重重的踩中他的臉部。他悶哼了一聲便停止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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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剩下的唯一一個人,他臉色慘白的看著我:「不……不要殺我。」同時放下了武器,雙手舉起。恐懼使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顫抖:「你來幹甚麼的?」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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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淨空區域的,白衣之王要將這裡劃入他的帝國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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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想:「白衣之王?」我開始思索這個被稱作白衣之王的人的意圖。至今為止發生的事情實在太過弔詭,被海浪捲走後莫名其妙在一間奇怪的病房甦醒,接著被一群奇怪的男子攻擊。一切實在沒什麼邏輯性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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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甚麼地方?」我問了在眼前神色緊繃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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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大概是永康到台南市北區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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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白衣之王要併吞多少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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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中區的一部分……」說到後來,他的語音變得越來越小。顯然已經害怕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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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球棒將他敲昏,隨即便打算轉身離開。此刻,衣櫃中突然傳出了微弱的敲打金屬聲。規律的敲擊聲讓我肯定是人為現象,我彎下身來確認四人的意識,雖然失去意識但仍保持呼吸。也讓我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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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開衣櫃,探頭進去,只看到有微弱火光的一條走道。原來這衣櫃的背面被挖開,作為通向前方密室的暗門。我走入走道,全由大理石磚打造的走廊由逃難號誌的照明而稍稍明亮了一些,我不禁讚嘆起建築者的巧思,竟然建造了如此隱蔽且精美的密室。只是幾步,便走到了走道的盡頭。我有些納悶,這麼短的走道能通到甚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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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腳下的地磚突然傳出了敲打聲。我向下看,這才發現只有這塊地磚是由金屬製成,上面還有小小的握把可以將它拉開。我將它打開,發現有一座爬梯可以通往底下的暗室。我用腳輕輕踢了一下,以確保並非陷阱,接著便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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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的房間異常的明亮開闊,充斥著中世紀建築的美感,牆上擺著幾幅風景油畫,整個房間被燭火染成黃橙色,看起來實在有些不像現代人住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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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的前方擺著一張大床,我透著蚊帳勉強看到床上慵懶地看著書的少女。她穿著精美的黑色連身裙,邊緣綴著蕾絲裝飾,搭配著少女嬌小纖細的身軀顯得十分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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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注意到了我,用手勢招呼我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她稍微拉開蚊帳,讓我得以看到她的長相,她的五官相當精緻,就像上帝精心製作的精美陶瓷人偶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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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她禮貌性地打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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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的地方……也是那樣嗎?」她有些憂心地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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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的點點頭。作為我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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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多前,世界上的所有人突然都消失了,只留下了十二到十五歲的國中生。跟著人們離去的,還有槍枝跟他們所留下的汙染物。只是,人類建造的城市從未消失,依然屹立著。就像是舊世界的遺骸。從那天起,人類進入了新的時代,一個被野性和慾望掌控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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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想起了一些故事,想起那個男人跟我在舊世界的回憶。他在當時笑得燦爛,在現在的我眼中卻顯得格外虛偽。他的表情中從來不帶著真正的情緒,他更像帶著一個笑臉面具,所有想法都被隱藏在假面具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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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過神來,看見那個少女臉色慘白地看著我。我試著解讀她的情緒,應該是被眼前的事實大大的打擊了。世界對孩子們,實在有些殘忍。讓正值尋找和創造時期的孩子們突然就得面臨死亡和生存間的巨大選擇。同時在爭奪資源和權力中讓無數的生命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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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隨即恢復了笑容,並且問我:「你叫做甚麼名字?」我沉默了片刻:「昏了太久了,連名字都忘了嗎?」她輕輕笑著,笑聲中帶著點譏刺。我壓抑竄上的惱怒:「余淮曄。」我隨口胡謅了一個名字,同時在空氣中寫出名字的筆劃。我真正的名字,早就隨浪潮而去了:「我叫李、湘、瑩。」她刻意將名字的每個字分開來說,同時模仿我的動作比劃了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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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會在這裡?」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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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個捕魚的大哥在海邊發現你的,他發現後就把你送到我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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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到妳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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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醫生啊。」她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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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恍然大悟,一切詭異的事情終於能稍做解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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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之王的人剛剛來清空妳的房子了。他們還說要將這附近劃成白衣之王的勢力範圍。妳知道嗎?」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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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吟片刻:「我們應該要先離開這裡,到台南的南區去。我在南區有認識的人。而且離高雄比較近,高雄那帶的人應該會適度的支援臺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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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有些興趣,稍微問過之後,才知道南部是由無數個區塊組成的聯盟。彼此之間保持同盟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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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之王到底是甚麼人,為什麼他有能力一直擴張他的領域而南部的同盟沒能介入?」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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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女只是搖搖頭:「完全沒有人知道,只知道他所控制的區域都被一大片樹海包圍,而且......進到森林裡的人,再也沒有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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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死了,也總有屍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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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連屍體都沒有,就是從世界上徹底蒸發了。南區聯盟曾經有派人進去過。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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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疑惑,她到底在賣什麼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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