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Chapter1-2

      我從包包內掏出手機,上頭顯示的是阿姨傳來的營隊資訊,我迅速將它點開,幾串令我備感興趣的標題映入眼簾。

      「繪圖技巧大公開!電繪?麥克筆?都不是問題!」

      我直盯著螢幕上的這幾個字,心中莫名有團烈火在燃燒,興奮的我不假思索地答應了。

      一直以來,爸媽要求我不能有自己的興趣,但我無法抑制我對繪畫的熱情,總是在三更半夜偷偷拿起畫筆撇下屬於我的彩色世界,這種偷偷摸摸的舉動,似乎也養成了種習慣,畫技自然而然也有某種程度上的水準。

      但我不想只是因為有程度而放棄更好的學習,也許這是唯一一點我從父母那兒學來,最有用的人生觀了吧?

      正當我想衝刺回家時,一支手從我背脊掠過。

      我轉過身,心裡有些驚嚇。

      「唷,剛剛謝謝你,這是給你的謝禮~幸好你還沒走遠!」鄭宇夏笑著道,邊將手中的咖啡的了過來。

      「我不需要什麼謝禮,而且我只是給你包衛生紙而已。」

      「只是包衛生紙,但對我來說,是你對我友好的表示,就收下吧,只是我的回禮而已。」他抓著我的手,將那杯咖啡強制放進我手中。

      「謝謝……」我轉過身去,準備離去。

      「掰掰~外冷內熱的女生~」他揮著手大喊,嘴角彎了個好看的弧度。

      為什麼,明明失去了重要的人,卻還能這樣笑著?

      我不懂,為什麼離開家後,卻使我滿腹疑惑,彷彿以前的我,好像都不能融入這世界。

      我趕忙回家,準備營隊需要的資料,嘴角不由得彎了個角度。

      我是不是很久沒這樣笑過了呢?

     

      「喂?淑惠阿姨!我想報名那個營隊,東西我已經準備好了,請問您那邊有傳真機嗎?」這是我第一次打給她。

      「哀呀,很開心啊?有有有,等等我回到家,明天再幫你拿去公司傳真。」雖然沒見到她,但我卻知道,她正在微笑,是個很溫柔的微笑。

      等等,說到微笑,今天鄭宇夏那個笑容……?依稀回憶起來,但卻不能擁有完整的影像,因此我決定不再去想這事。

      「謝謝阿姨!掰掰。」我掛了電話,拿起行李箱的筆及畫冊,開始畫下我的夢幻世界。

      這是我離家兩個禮拜,第一次覺得高興。哦不,是從出生開始,我第一次感到這麼開心。

      彷彿原本那個路子嫻又回來了。

      心中的空虛,似乎也被某種感覺填滿了,我覺得現在的我,很幸福。

      在營隊開始的日子前,我去找了份短期的打工,是那家我遇見鄭宇夏的,那間咖啡廳。

      「歡迎,讓我來為各位介紹,這是今天新來的,路子嫻。她只有要做一個禮拜。」店長介紹著我。

      「大家好我是路子嫻,雖然只有要做一個禮拜,但是我會盡力學習不會拖各位後腳,請多指教。」我鞠躬,禮貌性的道。

      這裡的員工分別有兩女兩男,加上店長三男,而上次那高挑的男子,我卻沒找到。

      「哈喽哈喽,我是吳郁潔,有問題可以來問我哦。」

      「我是金瑀涵,請多指教。」

      「王宗佑。」

      「李浩威。」

      「店長我,是蔡皓如。」

      幾個人一一介紹後,便開始了工作,可能是因為從小培育的關係吧,不到幾分鐘我便記起了所有食品的做法以及工作內容。

      「我講求快、有效率、不被任何人影響。」

      那是我的守則,也許是爸媽的緣故吧,其實我自己已不太清楚,但,我喜歡那樣,於是久而久之便成了我的習慣、我的守則。

      「吶,你幾歲啊?」負責指導我的吳郁潔頂了頂我的肩道,「升高一。」我沒看向她,語氣平穩,極力保持距離感。

      「幹嘛那麼有距離感阿~我們這邊的人都很開放都很好啊,你不需要這麼警戒啦!誒不過你學習能力很好誒,這麼快學會,資優生齁?」她笑著。

      「我不是資優生。」無論她怎麼說,我都不會改變我對她的態度,為的只是保護我自己。

      「妳有……什麼煩惱或是痛苦的事嗎?」她試探性的問道,臉上嘴角的角度似乎沉了下來。

      我沒有回應。

      這邊的人,都如此開放嗎?還是其實只有我自己一個人太封閉?

      「不想說嗎?我也不勉強了。」她重新露出微笑,手中忙著她方才正在做的。

      我這樣……是不是對這裡的大家都不好?

      大家如此開放,想親近我,我卻只是希望在我們之間築出一道宏偉的牆,把我們之間隔得好好的,沒有任何交集。

      「唷,鄭宇夏,今天喝啥?」店長揮著手,與門口那剛進來的男孩,「一杯冰咖啡,不要加糖哦。」

      鄭宇夏臉上特顯疲憊,也是,在我忙碌的打工中,時間不知不覺來到了晚間十一點,也是我正巧要回家的時間。

      「還以為妳跟夏芝喬吵架就不來了呢,怎麼了?看你一副累的,芝喬真不理你啦?」看來鄭宇夏是這兒的熟人,我也不好多說什麼,準備收拾離開。

      「恩,她好像不需要我了,把自己鎖在房間裡,不管是LINE還是FB都已讀我,電話也不接。」

      「有什麼打算嗎?」

      「轉到岳湖去吧,我覺得我沒辦法跟她再跟她有任何交集,畢竟她已經不需要我了嘛。」

      他倆的對話,我在裡頭聽得一清二楚。

      「我好了!子嫻我們走吧!」吳郁潔揹起置物櫃裡的背包道,她比我大三歲,是個今天剛上大學的人。

      我點了點頭,我倆就這麼走了出去,沒想到鄭宇夏撞見我便大喊:「誒~你不是那個外冷內熱的女生嗎?好巧,你在這邊打工哦?!」

      我望向他,早知他是這間店的熟人,就不要多管閒事了!他就不能假裝沒看到嗎?

      「呵呵,嗨。」我乾笑,希望他別繼續說下去。

      「誒子嫻,你們倆,認識啊?」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恩對啊!她在我跟喬喬吵架之後給我衛生紙~」他燦笑,方才臉上的悲傷,似乎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麼鄭宇夏就交給妳啦~子,嫻。」店長嘴角那詭異的角度,令我不得不答應接下安慰鄭宇夏的工作,因為這早已超過我的工作時間,我便私下與店長收了錢。

      哼!誰叫他要把這麻煩丟給我,跟鄭宇夏算什麼朋友!

     

      店長吩咐我將鄭宇夏帶往附近一個湖畔,那兒的風景極美,且充滿了鄭宇夏與那位名為「夏芝喬」的女孩的種種回憶。

     

      奇怪,這兒真是都市嗎?

      在店長的委託後,我轉身去,吳郁潔早已不見身影,因此我只好帶著鄭宇夏,前往那「世外桃源」。

      一路上鄭宇夏總是笑笑地看著我,而我只是撇開臉,唯一一個貼近我目前心情的形容詞:無奈。

      「誒~所以妳叫什麼名字啊?」鄭宇夏盯著我道。

      我嘆了口氣便道:「首先,拜託你不要一直盯著我。」

      「我不看妳要看哪裡啊?」他天真的回覆使我不知該如何接下去。

      「看前面,看路啦!」我指著前方,天啊!我麼覺得我在跟一個三歲小孩說話?

      「可是路又不好看,妳比較好看嘛~」

      聽見這句話,不知怎的心重重的跳了一下,身子不知為何熱了起來。

      他講這句話都不害臊嗎……?

      「啊!算了懶得理你,我叫路子嫻,然後我的任務只是帶你去那個漂亮的地方,並且確保你有安全回家,就這樣,所以你不要一直跟我碎碎念,很吵。」

      「哦~好吧,誒可是你臉紅了誒!」他指著我的臉頰道。

      我無言,並瞪著他。

     

      「天氣熱啦,你不懂!」我隨意找了個理由道。

      奇怪?為什麼我會自然而然想接他的話?平常的我,不是都很想將話題句點化嗎?

      而且到底為什麼我會臉紅啊……?

      此時的我忽然撇見鄭宇夏嘴角彎了個詭異的角度,這個笑容,與那天不同的是。

      他的笑容,似乎沒了溫度?

     

      接下來的路途上,我倆都沒再說什麼,氣氛卻也沒因此而尷尬,微妙的氣息在我倆間環繞。

      「到了,接下來就看你想幹嘛吧,我十二點前要回去。」我從包包內掏出手機。

      「這個地方禁止滑手機!」他將我的手機拿走,指尖碰觸到的瞬間,彷彿觸電般。

      「為什麼?」我抗議。

      「因為這是我和她的花園,從小開始建造。」他凝視著星空,似乎憶起什麼。

      夏芝喬,對他來說很重要吧?那為什麼說放棄就放棄?沒有任何希望了嗎?

      「來吧,來這裡坐。」他揮了揮手,示意我到湖畔邊坐下,「這裡是私人土地所以沒關係。」

      「恩。」

      「你能聽我說些事情嗎?」他望著我,臉上的嘻皮笑臉已消失無蹤。

      無奈之下我只好點頭,如果我說不也頗奇怪的吧?

      「喬喬她,家裡母親意外身亡,從有記憶以來就沒有母親,而父親是個獸父,時常在晚上時闖入她的房間。」他深吸一口氣後,緩緩吐出這幾個字。

      我默默聽著他,我想,雖然我沒有經驗,但這種時候應該是要安靜吧。

      「於是她有著非常悲慘的童年,記得我與她的相遇,是我在公園裡獨自一人看書時。那時候她跑進那座公園,身後是一個中年男子,那便是她父親。」

      「她父親口中喊著些奇怪的字句,很快我便了解了什麼,遇到這種事,我怎麼可能置身事外呢?

      我將她拉進一個小巷子,那小巷子是通往街道上的,於是我倆便逃出那座公園,那是我與她的相遇。

      在那之後我時常到她家去,『拯救』她,久而久之,我們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但自初中起,她對我的感情似乎不一樣了,不再是單純的朋友關係,曖昧的舉動令她以為我對她是愛情。

      但其實,我對她沒那種意思,我只是不希望,再看到她受傷害,因為,她其實是我的救贖。

      於是我便率先表白,為了她,我可以什麼都不要,儘管我對她的感覺不是愛情。因為如果她少了我,我不知道她會變成什麼樣子,一想到就害怕。

      但到近期,她開始變了,變得不太像以前的她,直到她說不再需要我了……原來她早就不需要我了……」

      說到這兒,他的眼角開始泛起些許淚光,淚珠在月光的照耀下特顯晶瑩剔透。

      我遞出衛生紙,原來,她對他是如此重要,她卻如此對他,她怎麼能?

      「那為什麼,說放棄就放棄,你不再找尋一線希望嗎?」我下意識拋出我的問題。

      「因為我的任務,是讓她開心、讓她感到幸福,現在她不需要我了,我在她身邊,應該也沒什麼意義。」他的眼神沉了了下來,不爭氣的落下男兒淚。

      其實一個人,外表雖然堅強、嘻皮笑臉,那是因為他想掩飾心裡的那道傷害他最深的傷痕,他笑得愈開朗,傷痕割的愈深。

  

      我沒多說什麼,只是撫摸著他的頭髮,緩緩將他的頭靠在我身上,濃濃的髮香在空氣中擴散開來。

      夜深人靜的夜晚,彷彿只剩下我們倆,和鄭宇夏的啜泣聲,而我眼皮也漸漸沉了下來。

      這個舉動,我十分確信,那是出自於同情,出自於友情,絕對不是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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