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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處，卸下背包，鄭禹濠覺得這幾天特別的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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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沒多接什麼邀約，他一如往常上課，下課到「放輕鬆」喝茶，然後回宿舍繼續寫小說趕進度，都答應讀者要日更了，不累積一些稿量可是會開天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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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沒想到在咖啡廳會遇見那瘋女人，第一次上課手機不斷發出提示的噪音被他罵太吵，第二次出現在他常去的店面，有沒有這麼悲慘的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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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起手機，鄭禹濠大呼口氣讓自己靜下心，「喂？媽、你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他擔心的問，母親自從和父親離婚後，與新伴移民到國外住，兩三天就會打電話來和他聊聊，鄭禹濠了解她的難處，並不認為母親拋棄他，反而體諒她的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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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啦！我在這裡過得很好，不用再寄了，錢夠用。對、對，哪有！你不要亂說，我才沒有交女朋友！也沒有認識什麼女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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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亦涵那吵死人的女人應該不算在母親認定的女孩範圍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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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提到交女友的事，他極力反駁，突然覺得背從痠痛改成刺痛，鄭禹濠莫名的覺得一陣冷意，他還是先去洗澡再來打小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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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攀在鄭禹濠背部的黑影攏成一團，緩慢地爬上他頭頂，逐漸浮現出一張女人的臉，蒼白的、清晰的，一張滿是瘀青與血漬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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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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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郁書抱了一疊書從學校的交通車下車，抬頭看眼前以巨大的橢圓為基底形狀，六層樓高的建築，這是她們學校新落成的圖書館，規模比舊圖書館大上四五倍，空間變大了，但是藏書量一樣少的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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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寫建議購買新書的意見單有去無回，該不會直接丟進碎紙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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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有些刺眼，簡郁書瞇的幾乎只剩下一絲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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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同下車的女孩留著很長的頭髮，長度超過腰際，她在頭後隨意地綁了一個棉花糖樣式的髮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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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注意到女孩的原因是因為對方先讓她下車，還禮貌的說了聲：「學姐您先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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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郁書思考起腦中的記憶裡究竟有沒有這樣一個有禮貌又滿面笑容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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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朝簡郁書比出讚的手勢，上揚的語調滿是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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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姐真的跟傳說中一樣，超有氣質又超漂亮的！我是你的粉絲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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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隱約知道某個粉絲團的成立是因為她──氣質的外表和充滿智慧的腦袋，又因為簡郁書說話嘴角帶三分笑意，永遠是那種不疾不徐的語調，被稱作中文系系花的她實在愧不敢當。她只不過沒在學校爆粗口而已，幸好一開始李家佑很少飄在她身邊，不然她真的會在學弟妹面前崩潰，而現在她早就見怪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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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熱情的稱讚還是讓簡郁書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她尷尬地笑，「謝謝，學妹也是來圖書館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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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想說來看看圖書館蓋得怎麼樣，聽同學說裡面很大，沙發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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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來說應該是來看看藏書量有沒有增加吧？只有她跟其他人目的不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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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話題不相投，簡郁書微笑著表示自己先進去還書，留女孩和女孩的同學在圖書館面前繼續觀賞，她刷卡進入大廳，將手上的書遞給圖書館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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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三樓有書展，同學有興趣可以去看看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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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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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展嗎？去看看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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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坐滿學生的一樓上網區，簡郁書走到底準備搭電梯，她按了向上的按鈕，發現電梯顯示停在五樓。不久，電梯門開了，她走進去，順手按關門才選樓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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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門一關上，啪啦的觸電聲響起，電梯瞬間變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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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麼？表哥你不要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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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蕩的問話毫無回應，簡郁書才想起李家佑說祂今天有事要處理，所以沒跟在她旁邊。這也代表電梯裡只有她一個人，電燈被切掉也不是李家佑的做的，那麼又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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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邊的顯示板亮起紅色的數字，樓層一層一層增加，數字恰巧停在五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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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亮的同時門也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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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郁書滿是困惑地踏出去，她記得五樓是中文藏書，她上一次就是到五樓借報告要用的參考書籍，不過，電梯為什麼要停在這一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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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表哥是帶衰使者，自從在神龕裡發現祂之後，一堆莫名其妙的事也跟著來，主動跟她搭話的鬼變多了（通常她選擇無視他們），還會出現幻聽或是做莫名其妙的夢，夢裡那個女人被老公打，然後兒子顧著玩遊戲不去救女人，簡直亂七八糟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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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哪隻鬼要她幫忙嗎？她對通靈還是救人一點興趣都沒有，那些都不關她的事。雖然這樣想，不過簡郁書還是繼續走，結果什麼蛛絲馬跡都沒有，只有圖書館開的過低的冷氣讓她忍不住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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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十點，五樓中央讀書區的人寥寥無幾，三角形白桌和四方形白桌四周擺了與桌角數相襯的椅子，不同的是，三角桌搭三張半圓綠沙發，四方桌搭四張高角白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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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郁書看見一個很熟悉的背影。對方在腦後綁了小馬尾，凌亂的髮尾加上他駝背的姿勢顯得有些滄桑。他坐在讀書區的綠色小沙發上，埋頭不知道在寫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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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才發現散布在白桌上面的紙張寫滿了字，簡郁書輕輕拍上鄭禹濠的肩膀，原先待在對方肩上的黑影瞬間消散，「你沒課嗎？我記得你跟小涵同個年級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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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禹濠抬頭，下巴剛冒出頭的鬍渣加上蒼白的臉色讓簡郁書瞬間認為對方熬夜熬了很久，她關心的問：「不能因為自己年輕就不睡覺，這樣身體會垮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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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沒事，我臉色本、本來就不好，謝謝你的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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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禹濠說完又想埋進紙堆裡繼續寫，注意觀察對方的氣場，橙色的溫暖光芒隨著鄭禹濠振筆急寫飄散，簡郁書敵不過內心的好奇，她指著疊滿桌的紙張問對方在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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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是訓詁學的報報、報告，有一半是我的……小說。」鄭禹濠臉有些紅，他表示自己平常喜歡寫作，今天整個早上都沒課，他想說到圖書館來趕報告順便趕小說進度，因為圖書館中央讀書區很安靜，而且氣氛很好，適合寫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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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詁學是中文系才有的課程，原來鄭禹濠跟她同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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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感覺你好厲害，我雖然很喜歡看書，不過要我寫那麼多字還真的有點困難呢。」簡郁書淺笑著回應，她看鄭禹濠越緊張講話越結巴，她盡量放輕說話的語調，希望能減低對方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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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還好，寫習慣就行了。」鄭禹濠抓亂本來就很亂的頭髮，害羞地呵呵兩聲。雖然已經見過面，不過這麼漂亮的女孩跟他搭話，他還是緊張得不知道該在簡郁書面前擺什麼姿勢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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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最近有發生什麼特別奇怪的事嗎？」例如被鬼纏上之類的。後句簡郁書沒說出口，她怕她一旦說出口，包準嚇跑鄭禹濠，然後過幾天，全校就會流傳「中文系花疑似精神錯亂，到處跟人說她看的見鬼魂。」之類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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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頭的人不相信有鬼，卻相信有神，真是好笑，鬼和神性質其實差不多。不過人們怎麼可能自打嘴巴，簡郁書覺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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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鄭禹濠用力搖晃頭表示沒有，簡郁書就沒再問下去，她輕聲著說自己要去找書就離開讀書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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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後，抱著一疊新搜到的懸疑小說，簡郁書不死心又搭了一次電梯，這一次她成功到三樓看書展，晃了幾圈沒發現自己想買的書就回到一樓借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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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休息時間，從新校區搭車回到第一校區的活動中心，簡郁書懶得下山買午餐，打算到學餐隨便吃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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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學餐的路上遇到幾個學弟妹向她打招呼，她一一微笑點頭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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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動中心旁邊籃球場跟操場，對面第一排是行政大樓，行政大樓相鄰第一、二、三教學大樓，第二排則是經管學系還有設計學系的教室。穿過經管學系，再過去是兩棟相連的女生宿舍，學生餐廳則是女生宿舍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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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郁書走水泥階梯下去的時候，迎面而來一位同學，奇怪的是對方臉上罩著濃黑色的霧，霧中隱約可見腥紅色的光芒，簡郁書看不見他五官，只能從穿著猜測對方是男生。極度壓抑的憤怒和哀傷，那男同學給她的感覺不是很舒服，讓簡郁書轉頭多看了他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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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見他的氣場一片灰暗，有種生命快燃盡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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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郁書面無表情擦肩而過，管太多向來不是她的原則，況且，她看過太多是一片善心想要幫助人，卻被過多的猜忌打破原先純淨的心意，反被咬一口的狀況發生是很常見的事。救人反被咬，誰還想救？這個世界的道德價值觀早就崩壞了，人心很多時候比鬼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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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疑似一團黑影閃過，簡郁書轉頭仔細看了看沒發現有任何異狀，隨之心情變得很差，草草點了麵外帶，到第二教學大樓隨便找了一間空教室待著，打算靜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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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情總不如她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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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久沒見，書書有沒有想我？」李家佑從她右側冒出頭，後面跟著若白，那隻穿著黑襪的白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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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半天沒見，昨晚還吵得她睡不好覺……簡郁書完全不想理會發神經的某人，她朝若白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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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她對毛茸茸的小動物完全沒有抵抗力，因為若白是妖靈才稍微澆熄她的衝動，她得想個理由玩貓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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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老子什麼事？」若白冷冷睨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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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黑沒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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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廟不能空，要是有白目妖怪打進去不就完了，再說若黑雖然很隨興，不過是針對廟的事，其它事牠才不管。」見簡郁書不理他，李家佑飄到她面前解釋，棕色的髮絲揚起又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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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開，我問若白又不是問你。把工作丟給下屬的無良上司我一點也不想看到他。」簡郁書語氣帶著怒意，抽風電梯事件她印象深刻，在她需要李家佑的時候，祂不在，不需要祂的時候，偏偏跑出來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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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依李家佑兩光的腦袋，該不會跟著她一起被騙到五樓吧？還是找若白保護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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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這樣！我好傷心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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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死你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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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到底找老子幹嘛？」白貓從教室門口處的桌面跳到簡郁書面前，露出兩顆閃閃的虎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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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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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不可以玩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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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你決定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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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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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她真的死了也不可能跟李家佑一樣狗屎運得到神格吧，而且不知道當初是誰說除非表哥完蛋了才能換主子，現在一直要她的命是怎樣？到底有怎樣的主子才會有這樣的守護獸，想法果然同樣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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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郁書放下想摸若白的手，轉頭狠狠瞪李家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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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她惡狠狠的視線，打算偷吃簡郁書午餐的李家佑立刻坐正，眼神飄離，「書書你的表情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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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場沉默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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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郁書獲得難得安靜的用餐時刻，她一邊吃義大利麵，一邊觀察正在舔爪子的若白。牠和若黑原本是自由的妖靈，卻甘願成為土地神的守護獸受人類供養，表哥提過有香火就會有力量，但也代表著──選擇成為神靈的同時，牠們也失去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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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什麼原因讓牠們做這種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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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只要表哥不倒，還真的是終身鐵飯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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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郁書丟掉空飯盒，從廁所回來，李家佑突然發瘋捧住她下巴，雖然祂碰不到她，不過在她眼前做這種事，誰不會僵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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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現在你腦袋抽什麼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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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安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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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佑雙手貼上她臉頰，簡郁書沒什麼特別的感覺，接著祂吻上她額頭，一股暖流至額頂緩緩壟罩全身，簡郁書舒服的瞇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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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講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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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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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在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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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符文保護你啊！我答應過自然會做到，我沒辦法一直跟在你身邊，這樣至少一般的鬼不敢接近你。這可是我最近學會的欸！其實也有別種方式可以設符文，不過書書你不覺得我這樣很帥嗎？有沒有心動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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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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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會對智商停留在十八歲之下的屁孩心動啊！姐姐我現在年紀比你大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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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我最近變衰到底是誰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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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沖沖從空教室出來，有有人經過，簡郁書馬上換回溫和的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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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課在一樓教室，她從容地向前走，卻越走臉色越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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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課中還沒敲，兩邊教室不斷傳來麥克風音量切到最大的吵鬧聲，尖銳聲讓她難受的摀住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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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狗從她身旁走過，肉墊踏在走廊傳來空洞的哒哒聲，簡郁書發現狗的眼睛發著青光，眼神直勾著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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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見一個黑色的人影，身影閃爍著，一下清晰可看見她猙獰的五官和自額角留下的鮮血，眼神死死上吊，左手掌好像斷了，然後一下又模糊的什麼也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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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簡郁書戒備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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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話問出口，四周吵雜的聲音瞬間沒了，只剩下黑影開口，血色的嘴裡發出極度悽慘的尖叫，「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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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腦中浮現幾個大男人猥瑣的臉，他們圍成一圈，圈內有一個女人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全身衣服被扒的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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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長的很像簡郁書夢裡那個被家暴的女人，臉色蒼白，嘴角和全身滿是瘀青和鞋痕，她不斷哀求著要男人們放過她，她還要回去照顧小孩，她還要煮飯給孩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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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說瘋話？人都到這裡了怎麼可能放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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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慶發那個廢人敢賣掉自己的老婆超帶種的，下次兄弟們有好玩的記得找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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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句話輪流從張大嘴，口水流滿地的男人嘴裡吐出，他們繼續踹女人，踹到她喊不出話為止，新的傷痕浮現，然後男人輪流撲上去騎到她身上，鮮紅的血液流滿她蒼白的臉頰，漸漸在地板乾涸成一塊又一塊的血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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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我！你們會遭報應，你們通通會下地獄！」女人瘋狂的掙扎，還是敵不過一群男人的力氣，她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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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黑影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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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郁書皺眉看向前方，黑影消失了，狗也不見，走廊兩邊的教室恢復午休時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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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她很想尖叫，還有立刻衝去宰了李家佑，為什麼祂一離開就出事？該不會是哪個冤魂找上祂，然後以為她跟李家佑同夥，所以順道纏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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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啊！救救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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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現在求神哪有用，她還是想想辦法自己救自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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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大一剛進校園，一堆鬼靈徘徊在校門跟學長姐一起迎接新生，簡郁書瞬間毛骨悚然，雖然她知道大部分的學校都蓋在墳墓上頭，鬼多到地基主直接撒手不管，但是她到處尋找地基主的身影卻只找到小強昂頭，兩根長觸鬚掃呀掃，她就覺得這間學校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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