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03 陰謀

        「師父!」林寧恭敬站在一個幽靜的庭院裡,對著草亭中的黃老爺子道:「徒兒剛剛安置好那位姑娘,聽說你找徒兒,便過來了。」

        黃宅,坐落在小葉村的東北一腳,位置偏僻幽靜,平時就只有來就讀黃老爺子開辦的私塾的孩子會增添點人氣。

        「你來啦!」黃老爺子姓黃名江,他指指草亭中座位說道:「寧兒,來,坐這。」

        林寧恭敬應了聲:「是,師父!」

        「這幾天的事,我已經聽說了。」黃江示意林寧桌面上的棋子,似乎是命他與自己對弈。「你倒是做了件好事!」

        「徒兒……」林寧一聽,滿臉慚愧。胡亂援救外人,此人又是身懷絕技,甚至有人要她的命,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怎麼可能輕鬆善了。

        「是徒兒蠻撞了。」一念至此,林寧也只能低頭認錯。

        黃江的雙眼瞄了林寧一眼,又道:「也罷,這事兒也不能說你全錯,為師知道你生性喜好助人,這番精神,也是值得讚揚的。可此人身份不明,將來必帶給村莊事情,你可要做好萬全準備。這人是你救的,責任上,你就要扛著。」

        「徒兒明白!」林寧點頭答應,他自然知道師父之意,如今世道混亂,隨意接納外人,可不能                   難保會沒有禍事發生。何況對方又有仇人,這一番援救,無意間卻給了小葉村樹立了一個外敵。

        「明白就好,你可要時刻小心注意。」黃江點了點頭,隨即就不在談此事了。

        「是福是禍!寧兒你可要小心了。」黃江眼裡精光乍現,心裡卻嘆了口氣。

        草亭裡,兩人無語對弈。

        興安縣,秦州州府衙門內堂,左將軍兼秦、晉巡按司察使王童安正在大發脾氣,一旁的秦州府治和一干下屬,正在下面捱著罵。

        「這秦州白鹿皮可是鎮王世子親自開口吩咐的,可如今只有這些毛色不整的鹿皮獻上來,你要本官如何向世子答覆?」這王童安長的一副文人清瞿模樣,平時又好素袍打扮,看似斯文面善,卻不曾想他生起氣來吹鬍子瞪眼的凶橫模樣,竟然如此恐怖。

        秦州府治也姓王,名叫王敬思,他迎著王童安的口水小心答道:「卑職也是無奈啊,秦州白鹿在秦州西邊諸縣才可窺見,卑職雖行文各縣,令其鄉民獵戶上山獵皮,可那裏山地眾多,草木興盛,白鹿雖有,確是難尋,且深山猛獸眾多,近日來已經都傳有百姓受傷之事,民心不定啊。」

        此話一說完,眾官也紛紛點頭稱是,上下壓力都難扛,現在他們可是左右兩難。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王童安大怒,這些人連辦事都辦不好,如何替自己分憂。到頭來,還不是要自己去想辦法。

        就在王敬思和一干下屬都戰戰兢兢,惶恐不安之時,突然有人走進了府衙內堂。

        「將軍大人!」來人一身軍裝,像似軍中小官般打扮。

        那人問候一聲,就靜悄悄的,沒有出聲。

 

        「你們先退下吧,怎麼樣收夠足量的白鹿皮,你們自己先給我拿個章程,不然……」

        王童安見到那軍官,臉色變了變,隨即揮手讓王敬思等人下去。

        「有那人消息了?」

        就在確定王敬思等人離去後,王童安坐了下來,喝了口茶問道。

        「是這樣……」那軍官雙手抱拳,不卑不亢的道。

 

        「府治大人。我說這鎮王世子是不是有問題啊,大安初定,就算是功臣權貴,哪能如此跋扈?竟然出了擾民的主意,這不是添亂嗎?」

        看著大家都散著差不多了,秦州府司白章快步跟上王敬思的腳步,小心謹慎的說道。

        「是元憲啊!」王敬思聽聲嚇了一跳,側投一看才發現原來是白章。他謹慎地轉頭四處查看,確定沒人後,才接話。「元憲,你跟我這麼多年了,你雖精通律例,可這官場的風雨,你還是不熟啊?」

        白章一臉疑惑,「請大人提點。」他說。

        「鎮王世子跋扈是誰允許的?鎮王!!!鎮王是何許人也,他可是從龍的大功臣,如果沒有他,會有當今聖上嗎?」

        「大人……這……」白章知道王敬思話只說到一半。

        「可最近,朝堂上有風聲,要收回鎮王秦、晉兩洲巡按兵備使一職。雖然鎮王根基在晉州,而且巡按兵備使是文職,只有節制州、縣地方兵馬的權力,可這風聲為何要如此不謹慎地『傳出』呢?」王敬思看著白章,緩緩的道出。

        白章一想,頓有所悟:「朝中有人要對鎮王出手?這是在向鎮王試探?」

        「沒錯!也不知是何許人,竟然用這種蠢主意!」

        白章不解。「蠢主意?」

        「他們大概是以為天下已定,不需要鎮王這把刀,想要鳥盡弓藏,卻又無從下手,所以才出此下策,想要測試鎮王是否會讓步,如果鎮王忍讓退了一步,他們就勝了一局,只要步步為營,他們就能慢慢的囚禁這一頭兇猛老獅。」王敬思望著魏州洛京的方向,臉上彷若知曉一切。

        白章接著話道:「可鎮王怎會忍讓……」「啊!!!」白章大喊一聲,一切的前因後果,他好像已經掌握了。

        「原來如此,鎮王不可能忍讓朝中剝奪他的任何一絲權力,雖然他沒有反彈,可他在布局,這場上繳白鹿皮擾民,是他所要的。他想激起民變,讓朝中知道他的刀還不能收庫。」白章恍然大悟,但是又想到索要白鹿皮的指使者:「可這場白鹿皮是鎮王世子引起的,鎮王就不怕這把火燒到自己身上?」

          王敬思聽完,只提了一句:「那官府行文上寫的是什麼?那對外布告上署名的又是誰?」

        「秦州白鹿皮,皇宮貢用!」「署名的是秦州州府府治王敬思!!!」白章一想,頓時背後直冒冷汗,這是赤裸裸的誣陷啊,就算知道其實這其中是鎮王世子指示索要,可這大部分鎮王世子也是會拿來上繳貢用,所以行文上並沒錯。而且最糟糕的是,署名的是秦州州府,萬一出事,罪責不就在大人和秦州州府一干官員身上嗎?到時候,任你如何說法,你也會被朝庭當成替罪羔羊,以平息民怒!!!

        白章不敢再想下去,只有對著王敬思厲聲疾呼:「大人,你既然知道,為何要配合他們行事?」

        王敬思扶了扶官帽,笑道:「白章,念你多年與我有緣在同官場,我這才告訴你這場前因後果,別害怕,這罪過不會算到所有人身上的。」

        白章不解,問:「大人這是?」

        「興安縣令李胡浩、州府兵備王金這兩人投了鎮王。」王敬思拋出了震撼的一句話。

        白章這下甚麼都懂了,兵備主管府衙守備,刀斧早就架到脖子上了,又有個隨時可以代州府發布命令,地位不同於其他縣的興安縣令,大人不配合,命令還是會發出去!加上州府內的官員也會有倒向鎮王的,有他們配合,軟禁大人後,假傳大人之意,那麼行文依舊可以是州府的意思,署名可以假造,而官印更不是問題,軟禁大人後,它早就唾手可得了。

        王敬思孤身寡人,無從脫局這場巨人間的博弈,他註定會是個棋子,這其中有差的,只不過是他比較高級點而已。

        「我講了這麼多,可不是純粹訴苦,念在你我同僚多年,去投鎮王吧!!!說不定,還能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王敬思淡淡的笑著,似乎不打算頑抗這強加的宿命。

        這位四十來歲的府治,正靜靜地陪著大家演戲,雖然他知道這事背後陰謀,卻無力反抗,只能等待著命運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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