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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謎樣の少女 —(2)

待僕人離去以後,哲也才緩緩地攤開手掌,一枚硬幣狀的項墜伴隨著上頭的銀鍊在他的手中閃閃發亮,用碎鑽鑲嵌的花體字母『C』毫無違和感地在項墜中央散發出高貴的光芒,墜飾的背面則刻著山茶花的紋路。

這是他昨晚在黎奈的頸項上發現的。

這個記號讓他感到莫名的熟悉,也莫名的不安,但記憶就好像被蒙上一層薄紗似的,哲也十分確定自己知道些什麼,但就是找不到確切的記憶。

「該死!」他惱怒地搥了牆壁一拳!

不知為何,他有種預感,只要剛剛在眾人面前攤開手中之物,絕對會引起一陣大騷動。

黎奈,妳到底是誰?

「少爺!」一個中年婦人的聲音嚇得他差點將手中的東西拋出去。

「奶媽!妳嚇死我了!」「噢!真是抱歉!我只是要跟您說,那個女孩⋯⋯」剎那間,奶媽睜大了眼睛看著哲也的拳頭,「少爺!那是⋯⋯」

不好了!

他在內心大吼,一邊飛速地將手插進口袋,沒想到,奶媽硬生生抽出他的手只是為了⋯⋯

「少爺!您的手受傷了!」

哲也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啊咧?真的割傷了,估計是被碎鑽割傷的吧⋯⋯

看著奶媽細心地為自己包紮,哲也倏地想起小時候奶媽照顧他的種種回憶,也許是放鬆了戒心,他差點就把內心事給說了出來,但理智即時堵住了哲也的嘴,他扶了扶額,要是把事實告訴眼前的中年婦人,她沒有直接昏上個三天三夜才怪,不過⋯⋯還是可以打聽一下⋯⋯

「奶媽,」哲也小心地注意自己的措辭,「妳記得哪個家族的標記是用碎鑽鑲嵌的花體字母『C』嗎?」

「噢,記得啊。」奶媽心不在焉地回應著,一邊綁著繃帶。

「聽夫人說過,那是克拉特里家的記號。」

記憶的薄紗終於被揭開,無數的資訊和聲音充斥在哲也的腦中,他甚至感到有些混亂!

『克拉特里⋯⋯是我們櫻庭家世代的仇人⋯』媽媽冰冷的聲音有如耳語般清晰地迴盪在腦海裡,哲也頓時打了個寒顫。

這麼重要的事,我為什麼會想不起來⋯⋯

「少爺?」奶媽疑惑的聲音輕輕響起。

「蛤?」

「包紮好了,話說回來,」奶媽輕敲了下他的頭,「竟然在夫人說話的時候走神了,真是的,要是是千奈小姐的話絕對會認真記下每個字的!」

「唉呀!妹妹的個性就是個好學生嘛!我本來就不是個讀書的料了⋯⋯」

「您傻了,」奶媽又敲了下他的頭,「不是塊讀書的料有辦法學習十二國語言?我記得您第一次接下委託的時候是在六歲,要是您學習能力弱的話,夫人老爺怎麼可能讓您在那個年紀出任務,別妄自菲薄啊!少爺,您學的東西比文科、理科生加起來的東西還要多上好幾倍呢!要是這樣還學習能力弱叫我們這些普通人情何以堪?」

聽著奶媽半開玩笑的語氣,哲也輕嘆:「奶媽,妳別再說了,怪不好意思的,而且這也不是什麼光榮的事⋯⋯」

「沒什麼光榮不光榮。」令人眷戀的溫度傳到面頰,哲也有些驚異的看向眼前認真的中年婦人,「在奶媽眼中,我的小少爺永遠是最成熟懂事的。」

不知所措的看著腳邊的地毯,他還是不習慣接受這樣的關心。

但不得不承認,有人在乎的感覺⋯⋯真的很溫暖。

「那麼,」重新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後,哲也垂眸看向微笑的婦人,「走神的事就請奶媽幫我保密囉!」說完,還不忘了揚起淘氣的笑容。

「好啦,好啦,我會保密的。」奶媽調皮的眨了眨眼,「我先去給黎奈小姐送飯了。」

「好,去吧。」

將腦中的思緒重新整理了下,哲也的腦袋開始快速地運轉,現在他所知道的,所做出的決定,都關係著黎奈的生命。

怎麼辦呢⋯⋯

「哥哥!」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哲也像是觸電一般地抬起頭,「千奈!妳回來了!」

門口的女孩,是櫻庭世家的長女,櫻庭千奈,此刻她正嘟著嘴看著自家哥哥。

「千奈,為什麼嘟著嘴啊?」六歲的差距,讓哲也特別疼愛妹妹,看著千奈緊逼自己的臉龐,他輕笑出聲,一邊用食指輕戳了下她的額頭。

「哥哥為什麼沒有去機場接我呢?」

「哎呀!我忘了!」哲也拍了下自己的額頭。千奈漲紅了臉,似乎準備爆發。

「哥哥好討厭!」

「別這樣嘛!我可是有準備禮物給妳喔!」哲也打開抽屜,一邊暗暗地祈禱著櫃子裡有他要的東西⋯⋯

有了!

視線觸及天藍色的盒子時,哲也忍不住在心裡鬆了一大口氣,黎奈的事佔了他大部分的心思,以至他竟然把千奈從國外回來的事給忘了!好在從小到大,這個妹妹就和他很要好,櫃子裡也常備著千奈喜歡的東西,要不這一鬧脾氣不知道又要多久。

「哇!是貝殼吔!」千奈開心的拿起其中之一的大法螺貝仔細端詳。

她親暱地在哲也的面頰上印上和解的印記:「我最喜歡哥哥了!」

「好啦好啦,在巴洛克過得如何啊?」

「很好啊!老師很欣賞我呢!」千奈開心的轉了個圈,巴洛克音樂學院的制服裙擺如花綻放一般地飛旋了起來,除了袖子、蝴蝶結和圓領,千奈身上的連身裙是以靛色為主體,下面則搭配著潔白的褲襪。

哲也不禁暗暗地向設計者致意,這套衣服真的很好看。

「哥哥,你在想什麼呢?」千奈疑惑的聲音再次響起。

「沒什麼。」

「對了,」千奈湊了過來,似乎要說什麼重大的秘密,「哥哥房裡的那個女孩子是誰?」

「喔,那個女孩子跟我同年,叫黎奈。」哲也笑了笑。

「是⋯是哥哥的女朋友嗎?」千奈漂亮的臉蛋浮起狡黠的光芒。

「才、才不是呢⋯⋯」哲也不自覺地紅了臉,千奈的表情更加懷疑了。

「別亂想啦!」

「哎呀!我的千奈小姐回來了!快過來給我抱抱!」奶媽的聲音即時解救了他。

「奶媽!」千奈撲進奶媽的懷抱,「我也好想妳呦!」

「哥哥好壞,都不告訴我他房間裡的姐姐跟他是什麼關係。」千奈再次的鼓起臉頰,漂亮的棕色大眼盈滿了水漾的光芒。

「哎呀,乖,少爺房裡的,是黎奈小姐,昨晚咱家的車在大雨中不小心撞到她了,少爺才把她帶回來呢!」奶媽彎下腰,湊進千奈的耳朵,「而且啊,那位小姐失憶了。」

「好了,奶媽!」哲也提高了音量。

「是是是!」

「千奈,想跟我去看看那個姐姐嗎?」

「好!」

***

「叩叩!」好吵⋯⋯是誰⋯

「叩叩!」好像是叩門聲⋯⋯

「她會不會在休息呢?」「嗯⋯⋯我問問看⋯⋯」

是⋯哲也的聲音吧⋯⋯

「黎奈!我們可以進去嗎?」

「可、可以。」黎奈試著撐起身體,但她受傷的左手立刻抗議,「痛!」

「別亂動!」哲也眼明手快地衝上前扶住黎奈,當他觸碰到她時,一種他從未感受過的情感正在他的內心深處紮根。

「你⋯⋯」對上眼的那一刻,兩個人都呆愣了起來。

好尷尬⋯⋯

「嗯哼!哥哥,我還在這啊!」千奈微微的提高音量。

「喔對!黎奈,給妳介紹一下,這是我妹妹。」

「妳好,我是櫻庭千奈。」千奈自信滿滿地說著。

「櫻庭小姐,幸會。」

「別這樣,多生疏啊!叫我千奈就好。」

「不⋯⋯這怎麼可以⋯⋯」

「沒關係的,」千奈輕輕地握住她的手,「因為我覺得黎奈姐姐,是個很好相處的人喔!」千奈看向哲也,露出俏皮的笑容。

「謝謝。」黎奈看著她的打扮,覺得有些眼熟。

「妳是⋯⋯巴洛克音樂學院的學生嗎?」

「咦?姐姐怎麼知道?」

「好像⋯⋯有那麼點印像。」唔⋯我怎麼有這種記憶⋯

「啊!」為什麼⋯有尖叫聲⋯紅色的⋯是血嗎?!「啊!好痛!不要⋯啊啊!」什麼、什麼都想不起來⋯⋯

「黎奈!黎奈!」看著黎奈痛苦的抱著頭,哲也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還有,自己現在的情緒是什麼⋯⋯

震驚,慌張,還是⋯⋯恐懼?

強烈的疼痛不停地刺激著黎奈的感官,她用力的揪住自己的頭髮,在意識模糊和清晰的分界中,她只感覺得到有如火焰焚燒的痛楚!

而哲也的聲音讓她更加頭痛!

「啊⋯⋯!」頭好痛⋯⋯「不要⋯⋯好痛⋯⋯」

「黎奈!」「不要再說了!」

「哥哥⋯⋯」千奈的聲音染上一絲哭腔,「哥哥⋯怎麼辦⋯⋯」

「千奈!去按鈴!叫醫生過來!」

「按、按鈴⋯⋯」千奈渾身發顫,好不容易找到了,卻⋯⋯

「哥哥,僕人沒有回應啊!是不是壞了⋯⋯」

「可惡!」早不壞晚不壞,為什麼偏偏是現在?!

「千奈!冷靜下來。」哲也轉身按住妹妹的肩膀,「還記得醫生房間的位置嗎?」

「記、記得⋯⋯」「千奈,看著哥哥。」哲也安撫似的將手掌放在妹妹的肩上,千奈嚇壞的神情讓他格外揪心,「黎奈現在需要妳提起勇氣,好嗎?」

「嗯⋯⋯嗯!」千奈的眼神逐漸平靜,見狀,哲也讚許的點了點頭。

「快去吧。」看著妹妹遠去的身影,哲也暫時放下心中一部分的大石。

走向身後痛苦哀嚎的女孩時,哲也在內心暗自祈禱著。

「黎奈⋯⋯千萬不要是現在⋯⋯拜託⋯⋯」他顫抖的呢喃著。

我可還沒想好保妳活命的方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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