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了下地址,地點涅海棠很熟悉,是他工作常要走動的區塊,精華地段精品的聚集地,涅海棠可不會以為朗寧這般用功,懂得為自己的行程做功課,這些理所當然是下面的人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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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是涅海棠負責的,現在不知道換誰了呢?剛剛那個大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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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沒有音樂,因為朗寧沒有習慣在車上聽音樂,通常在車上的時間都是朗寧的休息時間,以前,他偶爾會放縱自己的把頭枕在涅海棠的腿上閉眼休息,對朗寧來說,涅海棠的存在有點特別,但並沒有特別到值得讓他犧牲一切去換取的價值,所以那年,涅麓死後,涅海棠的放逐並沒有給他太大的打擊,頂多有些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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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歡涅海棠這個玩具,但再怎麼喜歡的玩具終究還是會隨著成長逐漸被拋棄,進而得到更大更好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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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他是麥迪契家族的唯一繼承人,這個唯一不是因為他的血統,也不是因為他的出身,而是他的強大令家族眾人折服,他想要的沒有不可能,他也從來都不缺任何東西,女人、權力、金錢、物質上的精神上的,朗寧一樣不缺,只是當他站到頂點時,卻時不時會想起的總是那個髒兮兮的、有頭茶色髮絲的軟綿綿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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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海棠離開麥迪契家時,朗寧曾經問過父親原因,但卻總被以下人的瑣事不需要他多過問給打回,一次兩次,朗寧就不再過問,畢竟留不住的他強留也沒有意義,但等到他強大到誰都無法命令他的時候,那個軟軟的笑容莫名的再次出現在腦海裡揮舞不去,所以他花了點時間追蹤涅海棠的足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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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的不只是涅海棠的所在地,而是足跡,他要知道離開麥迪契家後的涅海棠經歷過些什麼,遇到過什麼人,做過些什麼事,以及他的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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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件事情,朗寧一直想不透,麥迪契家的大門並非說進就進說出就出,如果說進門需要的是一點風險及覺悟,那選擇離開肯定要有所犧牲,有人犧牲了自己的雙手,有人犧牲掉自己行走的力量,有人以被叛同僚換取自由,有人則是以死亡換來永遠的解脫,但他從來沒聽說涅海棠的離開是選擇犧牲了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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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但他持鍋握鏟的雙手一如以往,雙腿?但在他沉睡時他已檢查過他的身體,除了額角的痕跡還在,還有些切傷及燙上在手上以外,沒有其他明顯的傷害……還是跟他消失的那年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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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涅海棠離開麥迪契家族後,有一年時間完全沒有足跡,但人是不可能憑空消失的,這讓朗寧一度有些猶豫,不知是否該將涅海棠的那一年挖出來,他更不知道,如果自己面對的是血淋淋的殘酷事實,自己又有沒有接受的肚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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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睜開眼,墨綠色的雙眼轉動,透過後照鏡看著涅海棠專心開車的側臉,視線筆直地看著前方,雙手輕鬆的擱在方向盤上,唇角微微翹起,但那部是刻意營造出的微笑,而是自然而然形成的弧,茶色的瞳孔在陽光下顯得有些不太真實的清澈,淺茶色的頭髮塞在耳後,漏了幾縷在頰側,素淨的容貌,偏白的肌膚,就算已經在廚房裡忙碌了一個早上,身上的氣味總是那麼的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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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涅海棠以前總說朗寧的美貌不像是真實存在的人類,但對朗寧來說,涅海棠才是那個乾淨得不像是真實存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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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你離開麥迪契家後的那一年去了哪?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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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打開方向燈,跟著車輛排隊進入百貨的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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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口渴了。」將問題吞回肚子哩,朗寧垂下眼簾重新閉上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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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水嗎?還是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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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會兒,沒聽到來自隔壁的聲音,抓空轉頭,就看朗寧已經閉上眼睛不肯說話,涅海棠輕嘆口氣,轉動方向盤,在前方車輛進場以後自己也抽了張計費卡後進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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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跟朗寧相處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因為朗寧總是在關鍵的時候閉嘴不肯多說一字,往往自己只能猜測他的要求,也不知道是涅海棠從沒有猜錯還是從頭到尾都是朗寧設下的局只為了測試他的忠誠,涅海棠所有的選擇朗寧都沒有多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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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要說的話,就是那一張被翻到地面上的披薩,那是第一次朗寧對涅海棠做的事情表達不滿,而且當時明明就是屬於他的休息時間,至今涅海棠始終不能明白朗寧當時為什麼要發那麼大脾氣,就連這天早上也是,涅海棠想,是不是真的沒有人可以真正的摸透朗寧的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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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車子停妥在停車場,轉頭想叫朗寧,就看他已經坐起身開門下車,抿了抿嘴,解了安全帶,熄火拔鑰匙,下車,沒意外副駕駛座的車門仍然保持開啟,將駕駛座這方的門關好後繞過車尾把車門關好後鎖車,站在朗寧身邊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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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跟十年前沒有兩樣,一點也不讓人懷念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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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涅海棠站在自己身邊,跟他們在一起的那兩年一樣就站在自己身邊,那麼樣的理所當然,朗寧心理並不覺得開心,反而有些自己說都說不上來的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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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朗寧的心情,涅海棠將車鑰匙收好在外套口袋後,左右張望了下,指指前方標示通往電梯方向的指示牌,「從那邊上去吧?」不用等朗寧回應,涅海棠走在前面,空曠的停車場只有兩個人的腳步聲,很容易就可以知道朗寧有沒有隨自己的步伐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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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寧沒有再提口渴的事情,而是在進了電梯以後主動按下最高樓層的按鈕,然後靠在電梯的最裡邊等待電梯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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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寧讓涅海棠驅車前往的是北部最大的精品廣場,裡面設置了眾多國際精品品牌,但涅海棠不覺得朗寧真的會在這個地方逛街採購,但也想不出他到這個地方的目的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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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少爺做事向來沒什麼邏輯跟道理,自己這種不起眼的小人物只要安安靜靜地跟在後面等著指示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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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門一開,外面站了的兩個人,一個一身黑色勁裝,一個穿著銀灰色西裝,臉上還掛著一副眼鏡,兩人在電梯門打開的同時停下正在談論的話題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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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一瞬間,涅海堂不確定是不是自己太敏感,總覺得自己被兩道目線給上下掃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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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莉安,我一直以為你開玩笑的。」戴眼睛的斯文男子以義大利文開口:「我很難接受你的決定,特別是在這個敏感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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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不開玩笑的,萊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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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他是個麻煩。」黑衣男子跟灰衣男子站在同一條線上,表情明顯的不贊同,似乎是刻意做給涅海棠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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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希,注意你的口氣。」下巴稍稍昂起,雙眼半瞇,這是朗寧的警告,涅海棠看著卻不是滋味在心裡,如果他平時發脾氣也能給個預兆,那至少會少去很多誤踩地雷的倒楣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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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的退到朗寧身後,背靠在牆邊,一臉「我聽不懂我看不懂我傻子我不認識你們」的模樣東張西望,打量左右兩邊的裝潢還有前面日式餐廳的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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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莉安,我們不是反對你找情人,但是他!」萊恩的手剛指向涅海棠,涅海棠連眨眼都來不及就看萊恩的手被朗寧反折,整個人更是被重重壓死在電梯門上,不說涅海棠,連旁邊的黑衣男子都給嚇了好大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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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冷冷的聲音與壓著萊恩的那雙手的力氣完全兩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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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恩動不了,也沒有掙扎的本錢,臉被擠壓在電梯門板上,臉上的眼鏡也歪在一面,雙眉緊皺,臉色發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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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寧!」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涅海棠,「不管你現在處於什麼情況,他說的肯定都是為你好!快點放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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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海棠突的衝上去抱住朗寧的手臂吼道,不怕死的衝動讓羽希跟萊恩兩人都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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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污辱你。」轉頭看著抱住自己手臂的涅海棠,他的體溫讓朗寧鬆了對萊恩的牽制,但手並沒有離開他的頸子,大有他再多話一句就立刻掐死他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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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寧的話讓涅海棠直想大翻白眼,他聽半天都沒聽出這兩位男士到底講了什麼污辱他的字眼,倒是朗寧自己,從小到大不只打爆他的頭、摔傷他的背,還丟過他的披薩指著他的鼻子說他乞丐……不知道誰比較污辱人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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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聾,我聽到了。」這回涅海棠以義大利語回應,眼睛往朗寧身後的羽希臉上瞟,看他一臉意外,唇角揚起淡淡微笑,「但我沒聽到半個字是針對我的污辱,他們只是關心你,瑪莉安。」最後三個字,這個對朗寧的稱呼由涅海棠自己口中說出來讓他忍不住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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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海棠的笑讓朗寧鬆了手,雙眼更是溫柔到讓就站在朗寧面前的萊恩以為朗寧有人格分裂,任由涅海棠抱著自己的手笑得幾乎脫力,無奈的雙眼是朗寧不明白是哪一個點碰到了涅海棠的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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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寧‧瑪莉安,是我在美國時用的名字,他們跟著我從美國回到義大利後因為習慣了,就一直沒能改過來,奇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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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挺好的。」抹抹眼角笑出來的淚水,站直了身體,手也放開了收起暴戾的那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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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恩移步走回羽希旁邊,手摸摸被掐痛了的脖子,臉色慘白慘白的完全是被嚇壞的樣子,因為他全不知道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麼要遭受到這樣的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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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唉呀,又怎麼了?我錯過了什麼有趣的事?」溫潤的嗓音跟著白色人影的傳來,轉頭就看到一個一身純白的長髮男子手搭在羽希肩上,雙眼靈活轉動在四人之間,最後停在萊恩跟羽希臉上,「怎麼?被教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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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點死掉。」萊恩憋著聲音,手還撫著自己受傷的喉嚨小聲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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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成是你嘴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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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我只陳述事實,這是非常時期,瑪莉安的離開本來就是一項糟糕的選擇,更何況身邊還拖了個不知底細的人!」朗寧眼睛狠狠掃來,這回萊恩閃得快,迅速躲到瑞希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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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說不是嘴賤?」瑞希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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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樓蘭瑞希,你明明也是反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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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但我至少還秉持了先觀察再定論的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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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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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朗寧一句話,旁邊一來一往的人立刻閉嘴。「我只叫瑞希,你們兩個來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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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路。」羽希跟萊恩兩人異口同聲,聲音出口後,兩人突然轉頭對看,下一秒又轉回來看著朗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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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希最近身體不太好,所以我陪他過來。」說話的是一身黑的羽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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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的張眼看了看一黑一白的兩個人,那個一直笑瞇瞇的人看起來臉色確實沒有多好,但隱隱約約好像可以看出兩個人相似的五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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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胞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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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羽希是異卵雙胞兄弟,」注意到涅海棠的視線,瑞希主動向涅海棠招呼:「你好,小海棠,我是瑞希,樓蘭瑞希,請多指教。」指著身邊的黑衣人,又指指旁邊的灰西裝,「這個是我弟弟,羽希,那個叫萊恩‧布來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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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希對涅海棠的稱呼讓他挑起了眉,「你好,請叫我涅就可以。」對方沒有伸手示好,涅海棠當然更不會自來熟,這個笑著的人比另外兩個人看起來更難搞,一雙夜空般的深色瞳孔深淵一般的看不見情緒,讓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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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衡量吧?那種算計的眼神涅海棠很熟悉,樓蘭瑞希正在評量他的價值,及可利用的性質高或低,像條蛇一樣,總覺得一個不注意就很容易被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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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海棠慶幸自己還沒把過去拋光,但這種處處懷疑處處評量的習慣,也讓他露出無奈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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