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妖靈稿件大募集

第四章 人前、人後

      看凜輕描淡寫的帶過,梓凡不禁覺得自己好像是小題大作了。

      但是是那個凜耶?!她這樣的反應才是正常的吧?!

      就算她不是凜的粉絲,也知道她的大名、聽過她的歌曲、看過她拍的廣告!不管是誰,看到演藝人員在自己面前,有些驚慌失措是正常反應吧?!何況是那個從歌唱節目出來,接著一路走紅的凜!

      呆愣地望著眼前開始有些不耐煩的凜,梓凡早忘了什麼結帳啊特約商店啊之類的雜事。直到肩膀被凜給推了下,她才回到這邊的世界。

      「結帳。」

      從丹寧褲的後口袋掏出紙鈔,凜緊蹙著眉。

      她並不喜歡被人當特殊人物對待,尤其是當其他人發現自己就是歌手凜的剎那,那種異樣感更甚。

      有些明星很享受萬眾矚目,被粉絲捧上天的快感,但她不愛。她成為歌手的目的並不是受到他人吹捧,要是可以她倒更嚮往沒沒無聞的過完這一生。

      要不是她以為梓凡對演藝圈無感,她也不會這麼輕易的暴露自己的身分。

      想想還真是給自己捅了很大的婁子。

      「抱歉抱歉,總共是180元────」

***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梓凡邊捶著痠麻的肩膀邊晃過還算熱鬧的台北街頭。

      雖然右轉還沒打烊,但在夜間轉成酒吧的右轉實在也不適合尚未成年的梓凡留在那裏打工。即便梓凡曾極力要求想看看晚上的右轉,卻多次被店長狠狠地拒絕。

      『你想害我被罰嗎────!』

      印象中店長是這樣講的,還擰著她的耳朵。不過店長會這麼嚴詞拒絕,也是為她好啦……應該吧。如果不是那個剩女店長想趁未成年不在,胡亂搭訕失戀小姐的話。

      光是想像就忍不住笑了出來,抬首,才發現自己無意間停在了CD行的門口。

      即便已經10點多了,明亮的店內還有數名客人在裏頭轉悠,挑選著鍾愛歌手的專輯。受到信仰音樂的氣氛感染,梓凡也跟著豎耳聆聽起店內撥放著的音樂。然後她倏地發現,原來最近常在街頭聽到的歌,就是今天的稀客的歌。

      沉穩的嗓音哼唱著略帶愁緒的歌詞,配著木吉他的弦響更透出淡淡的哀思。帶點清冷,又不會太過漠然,彷若以第三者客觀陳述整個故事,同時卻順帶道出了每個人心底最深處的傷痕般的唱著。

      梓凡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可以理解凜會紅的原因。

      僅僅只是一部分的旋律,就足以令人難以忘懷。

      僅僅只是一小段的歌詞,就足以令人魂縈夢牽。

      詞曲中所富含的痛楚與哀慟,撼動聽者的內心,也使梓凡想起了歌者本人是那般的孤獨。幾乎是必然性的,她想知道凜為何而痛,為何而唱。

      瞥了眼手錶,確認離門禁還有足夠的時間後,梓凡快步踏入CD行,那個未知的地方。

      雖然會聽音樂,但她對歌曲的音質什麼的其實並沒有特別執著。去CD行買CD這種事,對她來說是毫無必要的,也因此,這地方對她而言充滿了新鮮感。

      晃過堆積如山的特價花車,她筆直走向放著歌手名稱『ㄌ』開頭的櫃架。細細的由上往下尋找────不過其實根本沒什麼好找的。標示著『凜』的CD隨便看過去就一大排,要人不注意到也難。

      食指尖輕滑過整排專輯,然後倏地停在『冷藍』兩字上。輕巧的將『冷藍』從幾乎卡死的排架上抽出,她拿在手中,打量了起來。

      一反常態,這張專輯的封面上並沒有歌手本人的照片,只有一扇被點點雨珠所覆蓋的窗面。從窗戶看出去,可以望見稀稀落落的暈黃燈光,但是除了微光之外,關於光的來源與原因皆一所知。

      朦朧。

      這是梓凡看到這封面時唯一的想法。

      「要是聽了裡面的歌,是不是就會知道為什麼是這樣的封面呢……」

      自言自語著,梓凡衡量起自己荷包的重量。但是還未等到心中的天秤塵埃落定,身後細碎的吵鬧聲已經奪走了她的注意力。

      「────如果您之後沒事的話,要不要到裡面喝杯茶呢?」

      「承蒙您的好意,不過家人還在等我回去,我就心領了。」

      若有似無的輕笑聲,好聽又熟悉的嗓音,查覺到什麼的梓凡詫異的回過頭來,在視野中出現印有凜側臉的大張海報的同時,視網膜上也倒映出凜的微笑和店長諂媚的神色。

      「诶?真的是凜?」

      下意識發出的叫喚聲傳進了凜的耳中,也讓打算繼續死纏爛打的店長失去了再接再厲的機會。店長露骨的擺出嫌棄神色,而聽到自己的名字而回過頭的凜則是直接的和梓凡對上了眼。

      「……」

      皺眉瞪著梓凡手中的專輯,凜不發一語。倒是自詡為英雄的店長一個箭步跨了出去,擋在兩人的視線焦點之處,盛氣凌人的模樣彷彿自己就是什麼和凜特別要好的人物。

      「妳認錯人了,這位只是和她長得很像而已。」

      然後裝出良善的樣子,用著好像良民似的口吻,發出好像很有說服力的說詞。不過要是真是認錯,這臃腫的大叔也不可能反應如此激烈吧?

      這分明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啊────梓凡默默想著。

      但她也不是會出言譏諷對方的個性,只好撓撓臉頰,繼續奮鬥。

      「可是怎麼可能會有長那麼像的人……也沒聽說過凜有雙胞胎啊?」

      「就跟你說認錯了!你是沒長耳朵還是智商太低聽不懂啊?!」

      嗚哇──惱羞成怒了……梓凡開始覺得這傢伙應該把腦袋都長到拍馬屁上了,EQ可能沒有分配到多少。

      思索著自己該怎麼回應這個可能連嘲諷都聽不懂的傢伙,梓凡陷入了沉默。而凜望著沒什麼攻擊性的梓凡和得意洋洋的店長,嘆氣。

      她不想維護梓凡,完全不想。以凜的原則來說,就算只有一步的距離,她也不願讓人靠近。她向來跟其他人保持適度的距離,而她也相信那樣對雙方來說都是最好的────

      不對,並不是這樣。其實我只是在保護我自己罷了。

      其他人的死活我根本無關痛癢。

      「所以你現在可以不要在糾纏我們了嗎?我和這位小姐還有事情要────」

      「我說啊────」

      惡狠狠地掐死那轉進死胡同的思路,凜厭惡著不得不向心中那些許愧疚感低頭的自己。

      「外面好像下起大雨了……我沒帶傘呢,梓凡妳有傘嗎?」

      泰然自若地打斷店長的話頭,凜親切的微笑投向正接收到店長惡意視線的梓凡,但比起店長充斥敵意的目光,凜的笑容似乎給了她更大的不適感。

      不自在的蹙眉,梓凡瞪著全身散發出親和力的凜,隨後才緩緩的點了點頭。

      「有是有啦……只是不大喔。」

      「沒關係沒關係,送我到附近的超商就可以了。那店長,我就先走────啊對了,補償我們沒能一起喝茶,請務必要來聽我的演唱會喔。」

      從皮夾掏出一張演唱會的入場卷,凜笑笑地將其塞進店長的手中。也不管被想攀交情的對象堵住嘴的店長到底聽進了幾分,她自顧自地說完後,就逕自往店門口走去。

      「那……掰掰。」

      朝店長禮貌性的點了個頭,梓凡慌忙將緊抓在手中的專輯塞回架上,三步併作兩步的追上凜的步伐。

      這人,該說是果決還是該說是我行我素呢?

      凝視著眼前修長的背影,她不禁想到,但她的意識很快地就被震耳欲聾的雨聲給吸引住。看著眼前百年難得一見的傾盆大雨,她除了發出讚嘆聲外就只能嘖嘖稱奇了。

      幸虧有帶傘,不然那跟子彈一般的雨點打在身上大概連內褲都得濕────她暗暗慶幸。

      不過她隔壁就有個不在乎內褲會被淋濕的人。

      「我走了。」

      將肩背包用塑膠袋套了起來,凜面無表情的就要踏出騎樓外。

      「诶?等等等等等!!不是要跟我撐一把傘嗎?!」

      雖然瞬間有種『你好歹也把塑膠袋套頭上啊啊啊』的感覺,但最大的問題顯然不在那裏。我走了?開什麼玩笑啊!那槍林彈雨最好是可以這麼無所謂的衝進去的地方啊啊啊!偶像可不可以多照顧一下自己的身體啊啊啊!

      沒膽量的梓凡在腦海中全力吐槽著,順便使力抓緊了凜的手,試圖阻止凜無謀之舉。但凜只是漠然地將她的手甩開,「不用了,反正超商離這裡很近。」

      她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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