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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一直很討厭

    她轉過頭,保持著燦容對我揮揮手,我來不及收回當下的表情,夏月的笑痕在看到我的瞬間僵住,低咒一聲耙著頭髮繼續埋首於課本上裝沒事。奇怪了,眼前有好多方塊在飛舞……瞇眼再睜開,呼!一定是天氣開始變熱了。  

    好不容易心平靜下來,肩膀卻被點了一下,力道不大不小。  

    「陳蘭妳不要……」話說到一半,嘴角僵硬。

    「夏岳,你看!我進步了,謝謝你!」她揮著成績單,小小的眼睛瞇成一直線,黃鶯般的笑聲入耳,我頓時嘴巴呈現O字型,難看至極!丟臉至極!  

    收回目光,舔著乾澀的唇,淡笑:「我就說了……」  

    「笑月笑月!妳真的前十名?太厲害了吧!」  

    「是不是作弊啊?不然吊車尾怎麼可能……」  

    那清脆的笑聲更響亮,而她也馬上轉過頭回應調侃她的同學,「哈哈!才沒有,我很認真耶,不要損我啦!」那眼尾泛著淚光,想必是笑得開懷吧。  

    被同學簇擁的她逐漸消失在我的視線範圍裡,腦中混亂一片索性闔上書本,起身離去,頭也沒回。  

    我越來越討厭她了。  

   

    期末考結束代表暑假來臨,最後一堂課老師的廢話相信當過學生的都知道,而我支著頰,百般無趣的往某處飄過去。夏月正吃著餅乾與好幾個姊妹淘聊天,滿嘴都是屑屑,邊說話邊用沾著起司粉的食指在空中揮舞。  

    她真的不打算擦掉嗎?喔,她用嘴擦掉了。  

    夏月靈活的雙眼突然轉向我這邊,嚇一跳膝蓋重重地喀到桌腳,痛死了!  

    低頭裝沒事般揉著發疼的傷處,餅乾清脆的聲音掩蓋了其他,她的笑聲也不見了,我感受到好幾道灼熱的視線,真是不自在。  

    「夏岳同學。」  

    起身的力道過猛再度讓膝蓋泛疼,「是!」暗惱最後一堂了還要這樣折騰我。  

    「請你下課後來辦公室,老師有話對你說。」  

    有些不安的推開門,不知道他要跟我說什麼,是關於夏月的成績嗎?  

    看到老師嚴肅的表情在看到我的瞬間變得柔和,拍著我的肩膀,語氣上揚:「夏岳,你的程度已經可以跳級上公立大學數學系了,老師覺得你可以好好考慮,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喉頭的緊縮讓我一度發不出聲音,心臟劇烈的跳動在離開辦公室後還無法平復下來。推開門,視線閃入一抹嬌小的身影,躲在牆柱邊。沉下眼睛往前方邁去,錯身的那刻她的表情有了變化,急躁的腳步與呼喚聲傳來。

    「夏岳!老師跟你說了什麼啊?」  

    我看了她一眼,別過頭打算不理她,只要離她遠遠地,心情就不會那麼糟糕了。

    「沒事。」說出口後,我才發現我的喉嚨悶悶的,很苦澀。

    「真的嗎?呼!沒事就好,害我擔心一下……」餘光瞄見她放鬆的呼著氣,然後露出笑月牌笑容。

    對上她炯神的雙眸,心下一緊,「我可能會離開這個班,去上大學。」

    而她的笑僵了一下,爾後緩緩綻開,截然不同的笑容,過分而燦爛。

    圓潤的側臉被髮絲掩蓋,氣氛變得很尷尬。持續低著頭,正當我搔著頭要化解時,她突然道:「恭喜你!」沒有看我,然後噠噠噠的跑走了。

    看著她逐漸遠去的背影,我竟然不加思索便追了過去,握住她擺盪的手腕,她轉頭的那幕我想我一輩子都不會忘。

    她哭了。

    似乎極度忍住眼淚,哽咽不已:「你是不是討厭我?因為你總是迴避我……我一直……」紅潤的眼睛直視著我,哭過的雙眼閃亮動人。

    腦袋一片空白,因為我聽見了她最後一句的呢喃而忘記要收斂此刻的表情。

    當我反應過來時,她止住淚水靜靜地看著我。也許這是我第一次正視她那雙眼眸,而我之前不停迴避著她時,她是不是都是用這雙眼睛看著我呢?

    老師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打斷我的思緒,在寂靜的走廊特別響亮:「夏岳同學,你確定要放棄那個機會嗎?」

    夏月愣住,臉紅如晚霞。

    而我的臉變得滾燙。

    「我很討厭妳,一直很討厭。」

    討厭的好喜歡。

    討厭妳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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