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的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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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像陀螺一樣轉著的人,突然閒下來……真的不知道要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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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廷和院長千金安妮塔.佩里賽羅坐在火車上,他隻手撐著下頷,看著窗外阿爾卑斯山脈的雪景。火車停在阿爾卑斯山上的一個小站好一陣子了,大概是法義交界吧,外頭一片白雪靄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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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廷,去里昂為什麼不搭飛機?為什麼要浪費7個小時坐火車過去?人家坐的腰酸背痛的。」安妮塔嬌嗔著,她被老爸交代要開始與這男人打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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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聽了他的背景,傑爾曼諾塔家族在時尚界的地位舉足輕重,兩個哥哥都是時尚圈的名人,如果能嫁給他她就能比其他名媛更快入手最新一季的單品,甚至還不用花她一毛錢,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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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一定要好好看住這個男人,進了她的手掌心就別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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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塔,我有很多時間可以浪費。」搭飛機1個小時就抵達,但這麼早到里昂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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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以早一點到里昂,在婚禮開始之前先逛逛嘛。」安妮塔嘟起紅潤的櫻桃小嘴,裝可愛似的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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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平常沒有多餘時間看風景,請體諒;到了里昂,妳要做什麼需要我陪就告訴我一聲。」昆廷淡淡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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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準未婚夫比想像的要有耐心、也蠻溫柔的,應該是對女人有求必應的好男人,當然只要女人不太超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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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不用陪我逛沒關係,女人家血拚起來男人無用武之地的,你只要幫我買單就可以了!」安妮塔得到了昆廷的保證,果然乖乖看她的時尚雜誌不再打擾他欣賞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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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長千金意外地好打發的,只要看到帳單不皺一下眉頭買單,她一定能給你很大的自由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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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適合他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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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繼續開動,穿過阿爾卑斯山谷、跨過義大利國界來到法國,天空變得有些陰鬱。法國冬季典型的天氣就是這樣,一定要過了中午太陽才開始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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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一點到里昂,在婚禮開始前就可以先逛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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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塔朋友的婚禮,精確一點說是佩里賽羅家族世交的少爺婚禮,此行要他去主要是「被」介紹給佩里賽羅家族圈認識,一場成為他們女婿的前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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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場面……一定很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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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這麼快面對那些社會重要人士的嘴臉,所以他才選擇需要花7個小時抵達的火車。這一點,安妮塔不了解也沒關係,他們之間他來主導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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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是,為什麼婚禮要選在里昂來辦?院長世交也不住在里昂,如果讀過茨威格(奧地利猶太裔作家)寫的《里昂的婚禮》,大概就不會選在這裡辦終身大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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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背景是1793年法國大革命時,某個革命激進份子在法蘭西國民公會針對被攻克的里昂城提出了殺氣騰騰的提案,提案以兩個簡潔凝練的句子結尾:里昂反對自由,里昂不復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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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民公會猶豫了八天之久遲遲沒有把法國的第二大城給徹底毀掉,只是象徵性地用銀槌敲擊一下本決定毀掉的房屋……但是里昂劊子手卻是埋上火藥,把最富麗堂皇的房屋一排一排地炸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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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血淋淋的那個月的某一天,是位少女和政府高官的兒子的婚禮。年輕少女發現以為慘遭殺害的未婚夫活生生出現在她面前,一道喜出望外的發亮目光瞅著自己。幾張椅子、一個鐵製的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穌像、旁邊是幾隻蠟燭筆直地排成一行、湊合的幾張桌子布置成一個祭壇,婦女們把慨然相贈的少量鮮花邊成一頂細細的花冠戴在姑娘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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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當下便在堅硬的石板地上屈膝下跪,親吻神父的手,請求他就在這鄙陋的屋裡為他們舉行婚禮……是個悲慘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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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廷看著安妮塔美麗的側臉,專心看著時尚雜誌的她應該不會對茨威格的作品有興趣,他跟她之間能有怎麼樣的共通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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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一直看著人家?」安妮塔抬起頭的那一瞬看見昆廷注視著自己,不害臊反倒自信地笑了。「是不是覺得你的準未婚妻特別美?有賺到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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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廷沒講話,淺淺勾起嘴角隨即看向窗外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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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未婚夫還真難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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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塔見昆廷不理她,皺皺小鼻子繼續低頭研究她此次旅程準備要入手的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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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里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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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戀愛中的女孩都期望最終能走上紅毯,成為眾人注目的閃耀的那顆星;她樂見女孩在婚禮上那最美的笑容,所以盡心盡力地協助每一場完美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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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的形式不止一種,不僅是你腦袋中幻想的那一種天長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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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愛而結婚、因為利益而結婚;有人想結婚卻無法結婚,有人不知道為什麼要結婚卻無知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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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人的婚姻觀念實在太多元,無法和無知湊在一起,就是社會大眾所難接受的「不正常關係」……或許這就是為什麼這場砸重金舉辦的富豪海外婚禮讓她聯想到這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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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郎是義大利人,新娘是中國人,為什麼要選在法國而不是義大利辦婚禮?算了,豪門的邏輯是很難懂的!他們公司也有土豪客戶大概想炫富跑去南極拍婚紗,如果她這個小助理的頂頭上司可以接到這案子讓她跟著去南極走走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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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無虛席的教堂長椅、滿地的鮮紅玫瑰花瓣、神父正唸著神聖不可侵犯的夫妻宣言,陽光透著她背後偌大華麗的玫瑰玻璃花窗照進室內,純潔的白色婚紗映著花窗的色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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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又芃置身二樓俯瞰她付出勞力後的成果,配上這令人感動的一刻,不知不覺紅了眼眶;身為婚禮企劃的助理,什麼婚禮場面她沒有見過,可是每當看到父親要把女兒的手交給另一個男人,而他承諾今生今世會好好照顧妻子時,很難不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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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她就多愁善感,就是拿親情戲碼沒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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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希望哪天可以舉行自己的婚禮,可以不華麗、可以不熱鬧、可以不用是眾人羨慕的海外婚禮……最重要的是,她愛的那個人從她老爸手中接過她的手時,真心承諾一生一世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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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現代人的觀念來說,真的太難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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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誘惑太多、危險太多,真心都被隱藏在身體深處,若不是經過生死劫難決不會輕易拿出來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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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又芃!躲在二樓像隻母雞盯著自己的蛋一樣幹嘛?趕快去幫忙補花園裡的小餐點!」傅又芃的頂頭老大李欣扯著嗓子喊她,還好中文沒有無遠弗屆到這種程度,不然自己的名字在公共場合被大喊出聲她覺得超丟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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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傅又芃拉長了尾音,摸摸鼻子工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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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又芃趁著賓客都在教堂內,不雅觀地搬著大紙箱在花園裡奔波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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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那裡有個人?」傅又芃因為工作的關係,跑到教堂側邊的小停車場,停車場的黃土地面綿延到磚石圍牆旁,圍牆外側便是一望無際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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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外國男人雙手插在口袋裡,側身靠在圍牆上俯瞰里昂市景,可惜天空是陰鬱的,看不了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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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在看什麼?怎麼不進去教堂裡?一臉的憂鬱是怎麼了?參加婚禮不應該是高高興興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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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說……他是新娘的前男友,錯綜複雜的原因所以她嫁給了別人?前男友只能悲傷地、默默地祝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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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又芃,妳腦補的功力可以再強一點!」她捶了腦袋瓜兩下,打算偷偷摸摸離開不打擾他的傷感。怎知李欣那驚天動地的吼聲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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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又芃,到哪裡去鬼混了,小心我開除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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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欣的高分貝嗓門響徹雲霄,傅又芃縮著脖子趕快跑過去,但同時又回頭看了憂鬱男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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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正好也對上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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