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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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別冷呢,我給了足夠的銅幣當住宿費,打算要在一戶農家待上兩個星期。雖然不是蔬菜生長期,還是可以搗鼓出各種料理呢,收成完蘿蔔、白菜加上鹽巴和糖拌勻密封在罐子裡,冬天就可以拿出來吃,醃菜燉豬肉的味道雖然粗糙但別有一番風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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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一大家子都待在室內,聽著老奶奶說我從來沒在書上讀過的傳說,圍著火爐有種很幸福的感覺。話說如果現在要實施義務教育還有些難度的話,要不要考慮在每個小鎮辦設短期的課堂,好好利用不需播種收割的冬天,或者工作完回家的晚上,就算不能讓人民快速地變的知識淵博,至少可以提高一點識字率,如果有什麼衛生和安全宣導也可以一併教導。感覺好像可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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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姊姊和洛伊珥不是冬天也會咳嗽嗎?我今天在大媽的熱心下嘗試了一個偏方,黑糖、薑片和牛乳一起放倒鍋子裡加熱,甜甜的很好喝,而且沒有咳醒就一覺到天亮,似乎挺有用的,請務必試試。願 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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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們的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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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一片灰濛濛的,地面上堆了厚厚的白雪,走路一不小心就會陷進去。紮著羊角辮的女孩小心的帶著幾個玩伴往屋簷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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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芙姐姐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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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捏兔子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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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的少女正是化名為兜芙的鴿,引人注意的白髮紅眼用藥水改變成了常見的褐色,穿著厚厚的棉襖縮在門邊的藤椅上,而放在膝蓋上的盤子惹來一陣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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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雪捏成的兔子被放在同樣是白色的盤子上,眼睛的位置鑲著紅色的扣子,不是什麼太精緻的作品,但就是很惹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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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愛!我也要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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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不要拿那麼多盤子,會被罵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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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一群孩子把櫃子裡的盤子都拿光了,鴿卻阻止不了他們的熱情,只好一起被找不到裝菜容器的大媽叨唸了一番,但最後還是順利的吃上了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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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村的作息是早睡早起,今天也一樣吃飽晚餐不久就熄燈了。在被特別整理出來的客房裡,鴿披著鬆軟的棉被看向窗外,月光灑在雪地上,反射的白光把幽幽的夜晚映成亮堂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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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簷下襬著好幾盤捏得亂七八糟的兔子,眼睛的顏色都不同,黃色的是曬乾的玉米粒,灰色的是小石子,粉紅色和藍色的是水果糖,幾乎看不到的黑色是芝麻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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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雪堆的兔子,白白得更漂亮呢。」她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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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兔子可是她小時候開始就引以為傲的絕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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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沒有玩伴,異於常人的長相,甚至被說成是惡魔之子,到哪裡都飽受著嘲諷,要不是身分尊貴又有皇姊愛護,說不定她早就被處以火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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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如此,她還是覺得自己的童年稱的上幸福,雖然有著繁重的課業和複雜的人際關係要解決,很多人不喜歡自己,但也有人非常照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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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捏兔子,一開始是她在下午的課結束和晚餐之間的娛樂。在花園西側可以看到漂亮的夕陽,而且不像其他時間的陽光那麼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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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歡用泥巴捏成一隻隻的兔子,離開的時候藏在風信子花叢下,很多時候會找不到,還在的也看不出形狀了,但她依舊樂此不疲的改良水和土的份量希望可以保留到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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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洛伊珥在結束劍術訓練的回程路上看到了,就會陪著她一起玩。那個時候他還不是現在威風的騎士團團長,只是個勤奮的見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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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加入的鳶尾並不一起玩只會待在一邊閉目養神,也不發表意見,就是等晚餐時間到了叫她去把沾滿泥巴的手清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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鳶尾每天要批改的公文很多,而且又有很多不滿年幼攝政王的臣子來添亂,但不管有多忙,每天都一定會和她一起吃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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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宮廷宴會上,總會有很多大人對著那時年幼的她說些陰陽怪氣的話,但她一概不予理會。明明一邊嘲弄著她的白髮紅眼,卻又想把她拿來當爭權奪利的棋子,簡直就是卑鄙無恥的最佳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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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真心對你好,你也不是笨蛋的話,那就一定能感覺的到。因為他們的疼愛不會因為外在因素有所減少或增加,是一種很堅定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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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洛伊珥會笑說有著這樣長相的她像兔子一樣可愛,而鳶尾總淡淡的道白鴿也是這樣的顏色,要不然幹嘛取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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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鳶尾總是一副嚴肅的樣子,不常笑,也許是為了增加些威嚴,不讓人因為年紀而看輕她,但很細心又溫和,才不是別人說的居心叵測呢。很看重她的課業和劍術訓練,在晚餐時間會告訴她最近有什麼事情發生還有自己決定的解決方式,如果她有疑問也被仔細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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鴿也許不像其他皇族千金一樣善於樂器、跳舞,對化妝打扮也可以說是一竅不通,但她被教導的一切,都是為了讓她可以在這樣艱難的政治局面下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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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這樣的學習對那個年紀的孩子來說過於嚴苛,但她還算聰明能堪堪吸收那樣龐大的知識。而且鳶尾自己也很努力處理政事和來找麻煩的派系爭鬥,她希望能早日幫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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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這樣的處境讓她比起同年紀的人更成熟,即使常常有人搞刺殺或綁架,也很少會被得逞,再不濟也可以勉強脫困。她只不相信神只想依靠自己的能力,所以在發現自己無計可施只能祈禱的時候,也會更加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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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次被關上了三天才被洛伊珥帶著他的騎士小隊救出來,在看到了平時最親近的人之一的時候,她幾乎哭的整個街道都聽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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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慶幸,就愈發鄙視自己的軟弱和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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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討厭兔子,那種軟弱無力的生物就該被野獸吃掉。」她聽見自己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向洛伊珥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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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兔子很可愛,但沒有尖牙和利爪,就需要不斷的逃跑來躲避天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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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毛紅眼的自己如果不變強悍只會像兔子一樣被野獸捕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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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的野兔都是灰撲撲的,白色的雪兔混在裏頭太顯眼了才會被攻擊。特別容易被捕食不是因為她比其他的野兔沒用,只是因為她很珍貴,值得被好好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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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稀聽到洛伊珥這樣安慰自己,正值變聲期的聲音卻莫名的令人安心,早已筋疲力盡的她一放鬆下來,幾乎可以立刻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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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讓世界變得讓雪兔也可以安心的出來玩好不好?」在失去意識之前,她含糊的說道,也不知道洛伊珥有沒有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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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樣,世界確實因為我們的努力有了一點改變,鴿微笑著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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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捏出的兔子有著不同顏色的眼睛,哪一天不一樣的髮色和瞳孔想必也可以被輕易接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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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和以前一像繃緊神經的淺眠、隨時保持警覺心。她現在不就好好的在旅行嗎?學習著在書上學不到的知識、不同的事物進行著邂逅、不斷增加著美好的回憶,這些都讓自己變成更好、更值得被珍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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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最親近的兩個人結為伴侶,但不是丟下自己,有時候固然覺得寂寞,但她相信在前進的方向,早就有人駐足於前方等待著那個將變得更美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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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她可是那兩個那樣優秀的人最引以為傲的妹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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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著下午和孩子一起捏的兔子笑著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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