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試閱4

      「我那時還真的懷疑你要拆了廚房。」

      面對莫名其妙冒出的話語,吉普滿是疑問,無法理解自家老爺在用完餐後為什麼會突然陷入沉思,好一陣子沒說話後又突然扔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給他。

      「老爺,是哪時候?」

      「你來我家的第一天,早上醒來發現滿屋子都是煙,進去廚房時差點沒拔劍砍死你。」

      「囈!」

      「一個全黑的傢伙就站在廚房瞪著我,手上還拿著鍋鏟……怎麼能怪我呢,是你太誇張了。」

      他查覺到吉普眼神中的不敢置信,連忙出言解釋,而這番說法吉普接受了,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嘿嘿笑著。

      第二天一早,天才剛剛亮,他就被女兒給揉臉揉到醒來。

      「爸爸,爸爸!」

      「唔?怎麼了,歐莉普?」

      感覺到自己的兩邊臉頰不斷被揉捏,他只能無奈得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的女兒露出興奮的表情,一邊殘害他的臉頰一邊興奮地喊著:「有煙耶,有煙!」

      「喔,有煙啊……不要管它就好了……」

      因為還沒睡醒,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所以回應也相對敷衍,被敷衍的女兒望著翻過身子又打算繼續睡的爸爸愣了幾秒,隨後又尖叫:「爸爸!失火了啦!有煙、失火了!」

      「嗯……失火……失火!?」

      大概是失火比起有煙更具體的關係,他馬上回過神來,同時把上半身撐起,瞪著滿屋子的黑煙有一瞬間的錯愕。

      ──這是哪招?

      「廚房、廚房有煙,從廚房傳出來的──」

      沒讓女兒繼續往下說,他安撫似的摸摸女兒的頭,接著馬上翻身下床,往廚房衝!

      女兒眨著眼睛,也跟著跳下床鋪去湊熱鬧,那時她還很矮,大概只到父親的腰間吧,所以她的視線大多落在背上到腰下,所以當她的父親推開廚房門時,她是瞧不見廚房裡的景象的,只看到自己的父親把手搭到劍柄上,大有出手的意味。

      「唔……」

      她努力把臉弄到可以看見廚房狀況的地方,這一看卻讓她傻眼了。

      廚房裡有人,一個通體漆黑的人,手裡握著已經破一半的鍋子跟已經搖搖欲墜快要斷掉的鏟子,正露出無奈的表情看著他們。那柄鍋子還很有趣,已經沒了一半,卻還能裝住一顆荷包蛋,半熟的那種。

      她唔了一聲,然後大喊:「啊!是昨天那個惡魔!」

      她這一喊,讓原本蓄勢待發的勇者大人「欸」了一聲。

      「欸、欸嘿,我只是想幫你們弄早餐……」

      他苦笑著把壞掉的鍋子往一邊擺,咳了兩聲並拍拍身上的煤灰,整間屋子的煙實在很驚人,所以他與這位惡魔管家很有默契地先把廚房的兩扇門窗打開,好讓煙散出去。

      而在場唯一的女性,則是跑去拿了一條濕的毛巾過來,給某位煤灰人擦乾淨臉跟四肢。

      「還好嗎?」

      她看著對方,軟聲軟語地問。

      「還好,小姐。」

      而他則回以微笑,並把已經烏黑的毛巾扔到水槽裡浸泡,以利洗淨。

      「你沒下過廚吧?」

      而這位勇者大人,則是好整以暇地重新取來三顆蛋,並取出備用的鍋子洗淨後俐落地架到爐子上,煎了三顆金黃完整的荷包蛋起來;女兒則依著每天早上的日課,準備著盤子與餐具,還有一杯濃濃的牛奶。

      「我們早上吃得很簡單,烤片土司、煎顆蛋,日後你想變化點材料也可以,只要不超過我的預算,可以嗎?」

      在餐桌上,他一邊啃咬著女兒親手烤的土司一邊說。

      「好、好的。」

      「然後,我想你大概沒有相關經驗,所以先別這麼緊張,就當成家人一樣相處就可以了,慢慢熟悉我們的生活方式。」

      「好,我知道了,主人。」

      「嗚……!」

      他一口氣把半熟蛋扔進嘴裡,豪邁地吞下去──原本他是這麼打算的,沒料到這小子突然喊自己一聲主人……不能怪他想歪,而是過往的冒險生涯所累積起來的經驗裡有這麼一個詞彙,只是是負面的。

      「嗚、咳咳……呃!呼……」

      他努力地排除了食物阻塞食道的危機,那不容易──他灌了兩大杯的水才解除危機。

      「嗯,打個商量,能不喊主人嗎?」

      「呃,那要喊什麼?老爺?」

      「好多了,呼……」

      他一口氣把剩下的牛奶喝光,並用紙巾隨意一擦就離席了。歐莉普還在慢慢吃,即使年紀還小依然看得出教養很好,吃飯慢慢的,不狼吞虎嚥,也沒有發出聲音,很優雅。

      他就這樣陪著歐莉普到她用完餐,接著才開始收拾餐具跟桌面。

      歐莉普吃完後原本打算去找爸爸,可才剛走沒幾步又跑了回來,盯著管家的臉問:「我叫歐莉普,你叫什麼名字呢?我不想一直叫你惡魔。」

      名字?這下糟糕,他實際上並沒有名字啊,但是,歐莉普用這麼可愛的表情望著自己……這時,他的腦海裡閃過兩個字,可以湊成詞,唸起來也不難聽。

      「呃……名字嗎,那麼,小姐喊我吉普吧。」

      「好,吉普!」

      歐莉普綻放出一個開心的笑容,嘻嘻笑了兩聲後又跑開了,而吉普就這樣有了名字、有了住所、有了家人。

      隨著回憶告一段落,吉普也把製造出來的垃圾通通回收到袋子裡,並催促自家老爺去睡。

      「老爺,快睡吧,我來守夜就好!」

      「輪流。」

      他皺著眉頭下令。如果是年輕時期,他可能會費一番唇舌跟他建議要輪流,但是現在年紀大了,講話也簡潔不少。

      「但是老爺……」

      「去睡,我再喊你起來。」

      「老……」

      吉普還有話想說,卻被老爺的一記狠瞪給瞪進帳篷裡去,他有些委屈,實在不明白為什麼自家老爺近年來越來越怪了?嚴格禁止自己使用魔法、也越來越不把自己當管看,很多事情都不再依賴、現在甚至連守夜都這樣……

      吉普縮在帳篷內,思考著:自家老爺是否很排斥跟自己在同一個空間裡睡覺?

      也是,畢竟自己是惡魔啊!

      「……躺下,再亂動就用劍柄戳你。」

      「!……饒了我吧老爺。」──那劍上可是有無數神聖魔法加持的,他可是惡魔,別說是被刺到,光是被劍柄戳到都會痛上好一陣子。

      帳篷外的人哼了一聲,沒回話。

      吉普又吐了口氣,先把兩人的行囊往一邊移、並排著放好,接著從自己的小行囊中拿出一條毯子折成兩半,一半鋪在地上當床、另一半則蓋在身上當被子,直接稅在帳篷的皮製材質上真的不是異常得冷,現在畢竟不是盛夏。

      那位堅持要守上半夜的老爺還在帳篷外,一動也不動,姿勢跟剛剛一模一樣。

      吉普一邊躺下,一邊把視線往他身上放,從鼻子吐出的氣不知道為什麼帶著高溫,很燙,像是發燒時會有的現象。

      「哪有惡魔發高燒的,一整個大笑話啊……」

      這樣一邊忍受著高溫吐氣、低溫吸氣的交叉刺激,諒他是惡魔也覺得不舒服,無奈毯子只夠蓋到胸口,無法上拉到蓋住鼻子好減輕痛苦,原本想就這樣放棄的,可是翻來翻去好久,就是沒辦法好好睡覺。

      「嗚……」

      「怎麼回事?」

      似乎是感覺到吉普的異狀,他在帳篷外出聲問道,由帳篷內看出去的剪影可以發現他把頭轉過來了,正看著吉普。

      這樣的念頭一閃過腦海,吉普馬上臉紅了,連他自己都查覺到臉頰有多燙。

      「沒、沒有。」

      「是嗎,別翻來翻去,會更不容易睡著。」

      「是,老爺。」

      吉普回答道,之後乖乖地採取趴臥的姿勢睡覺,盡量讓鼻子吸進的空氣帶點溫度,但成效不彰,無奈之下他四處亂看,發現自己的行囊袋口是開著的,裡面有一件由明顯不是自己在用的布料所縫成的外套。

      ──老爺的外套怎麼會在自己的行囊裡?

      吉普眨了眨眼,突然想起來自己因為當管家的習性使然,在出門時都會替自家老爺小姐多帶一件禦寒用的外套,今天也不例外,即使出門得很匆忙,他還是習慣性地抓了一件外套塞進行囊。

      他無意識地點點頭,並伸手把那件外套很拉出來,抱在懷裡,並把鼻口蹭了過去。

      ──有味道。

      吉普馬上知道這件外套是穿過還沒有清洗的,他一邊想著回去得優先把這件外套洗乾淨晾乾,老爺很喜歡這件外套,春秋時總愛穿。

      一邊思考著這個問題,吉普沒自覺地把外套抱得更緊,身體也轉變成為胎兒徜徉在羊水裡的姿態,安心且自然,帶著深深的依賴。

      ──為什麼,香香的……

      吉普在昏昏沉沉中,只覺得這件沾滿汗味的外套莫名地聞起來香香的,還有鼻子終於舒服多了,可以放心睡了。

      因為當過冒險者的關係,他對於野外的時間觀測相當在行,當他發現月亮的位置已經來到交接的時間點上時,他馬上轉身拉開帳篷,打算叫醒自家管家交班。

      可當他一拉開帳篷時,卻被裡頭的景象給震了一下。

      「這是……」

      他看見吉普睡得像個小嬰兒一樣,懷裡還抱著他常穿的外套,睡得好香甜。

      「……這是哪招啊?」

      他別過臉去,深深吐了一口大氣,原本打算叫醒他的,卻在看到這樣的景象後怎麼樣也喊不出口。

      月亮在不知不覺中,順著軌道又移動了一些。

                                                                                          --Side   Master-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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