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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近日來,淺溪對於作畫稍顯怠惰,也並非他不願作畫,只是缺乏興致。

原先會開始創作便是因為有感而發,如今整天跟鯉魚膩在一塊兒,每天望見的都是同一個池子,也未到外頭活動,哪來的觸景生情?

這倒讓淺溪憶起一件事,錦鯉的壽命有多長?

若不趁現在把牠的形貌畫下來,會不會哪天就淡忘了,會不會甚至遺忘它的存在?

錦鯉的出現,是在出乎意料之外,這讓淺溪有些患得患失,他開始擔憂……沒有牠的一天,自己該如何是好。

想到這,淺溪連忙至臥房,拿了畫架與用具,又急忙地趕回池子邊。

淺溪一筆一畫,勾勒出牠的性靈與得天獨厚的形貌,久久無法回神。

錦鯉這魚,說來奇妙,見上一次,便會為牠驚為天人的豔麗外貌所折服,再者因為悟性極高,很會尋主子開心,只可惜世上有多少人見過?

只是畫出來,應該無傷大雅吧。淺溪想道。

基於自己的私心,淺溪不怕旁人的眼光,細細雕琢起來,翌日,便上街賣畫了。

「小哥,這畫怎麼賣啊?」一位中年男子看上了畫,向淺溪詢問道。

這是今天的第一件生意,可要好好做啊!淺溪在心裡為自己打氣,與客人談起價格。

「八兩銀子,是貴了些。」那位男子蹙眉,儘管淺溪再說了什麼,他也無暇細聽。

那幅畫是淺溪耗費五天才完工的,那周的作品就只有那一幅,八錠銀子也不是太貴,但淺溪並非名家,就算是再好的技巧,在他人眼中也不值。

「這邊我看上的就只有那幅了,價錢真不能再低些?」男子開始討價還價,淺溪有些猶豫。

「這……」

畫作這東西,本來就是重質不重量,若淺溪幾個月能賣出一幅,也夠吃穿了。

只是一般被視為奢侈品,所以極少有人願意買。

況且淺溪尚未有名,富貴人家並不會到市集買畫,真要買也是買現今的名畫家之作品,而非他這樣的無名小卒。

唯有一些家境小康的人家會買一些畫擺放在家裡,增添一些藝術氣息。

連幾月都無人購置作品,回去也不好交代,雖然雙親並未說什麼,但心裡恐怕仍有怨言。

正當淺溪欲開口時,男子倒啟齒。

「罷了,倒是小哥你手裡那幅能否借咱瞧瞧?」

淺溪從方才便一直抱著一幅略小的畫,是他昨天一時興起替錦鯉畫的,只有淡淡幾筆。

不能讓緋隨他上街,他卻依舊惦記著那條魚,不自覺就把畫帶了出來。

將畫遞給那位客人,對方卻是一愣。

連淺溪喚他都未聽見,淺溪只好輕拍對方的肩。

「這……魚我此生從未見過,明明僅有紅鱗陪襯,卻有著難以言喻之美。」男子不禁讚嘆。

上頭嫣紅的顏料將魚鱗片片琢磨,更似明豔動人。

「不如這樣吧,小哥待你這幅畫完成,我便向你買下,價錢任你出。」淺溪驚愕地望著出手海派的男子,方才不是還向他討價還價,現在到全變了樣。

與男子談論許久,議了價,約好下個星期再來取畫,對方總算心滿意足地離去。

而淺溪也樂得開懷,迅速回家將此事告知他的夥伴。

「緋,多虧了你,我才有今日的這樁生意。」淺溪的手指繞著圈,魚兒亦步追隨,看似也相當替淺溪高興。

這周,淺溪一邊與鯉魚嬉戲,一邊作畫,他想,唯有如此,他才能將錦鯉的形貌畫得清,而非憑空捏造。

而這一畫,便讓淺溪畫出了名。

頻頻每周都有人向他點名畫錦鯉,淺溪並非貪財之人,一幅畫都在五錠銀子內,此時的淺溪算是小有名氣。

「爹娘,我今日又賣畫了。」淺溪笑呵呵地回至家中,將幾錠銀子地給母親,添補家用。

母親也不似從前態度如此強硬,在這時代,只要能養活自己,就是作畫這行業,家人也不會阻止。

由原先七天才上一次市集,如今是三天兩頭就往那跑。

淺溪回到臥房,看著他寶貝已久的錦盒,那是娘贈與自己的。

裡頭放著平時賺的錢,已有幾十兩銀子,稱不上太多,這些全是為了將來。

淺溪有個夢想,便是讓父母不用工作,專心養老,由自己來侍奉雙親,以盡孝道。

過不了多時,這便不再是夢想,而方能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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