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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 樂園(5)

「張小姐,請問妳現在又是怎麼了?」

「我就知道,你們男人都是這樣,都只在乎做愛的過程,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歡我!」

「我沒有…….」

「我就知道你根本就不喜歡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不是那種貪圖….過程的人。」

「哼!你別騙人了,那你說,你現在為什麼要走呢?」

「我….   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氣而已。妳也知道,這….是我在「樂園」裡的第一次,所以會難免有些不適應嘛。」

「所以你不是貪圖我這年輕的身體,而是真的喜歡我這個人?」

「是。」

「真的?」

「真的,我發誓!」

「那好,證明給我看。」

「好,妳要我怎麼證明給妳看。」

「你敢看我真實的樣子嗎?」張曉虹停止了啜泣,然後用一種很認真的神情道:「你敢看現在已經一百一十八歲,在真實世界裡的我嗎?」

「真實世界的妳?要怎麼看?」

馬可斯語畢,便見張曉虹走下了床,然後伸手抓住了馬克斯,將他帶到了一個櫃子前,伸手將櫃子給打了開來。

櫃子裡什麼東西都沒有,就只有一面大鏡子而已。

「這個鏡子是魔術鏡,據說可以將照鏡子的人的真面目完全顯現出來。」張曉虹邊說邊走到了鏡子前,張開了雙手,道:「你看,這就是真實的我。」

馬克斯聞言走到了張曉虹的身後,果然,此時的鏡子裡出現了一個白髮蒼蒼,滿臉皺紋,全身皮肉乾癟的像是個骷髏般的女子。

「怎麼了,難不成被我的樣子嚇得說不出話了嗎?」張曉虹看著鏡子裡自己身後的馬克斯,然後用她那老朽的嘴角微笑的問道。然而就在此時,馬克斯突然伸手抱住了身前的張曉虹,然後對著鏡子裡的張曉虹微笑道:「不,是這樣的妳,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好看多了。」

「騙人。」

「我沒騙妳,這樣的妳對我來說真的很好看。」

「你騙人。」

「我沒騙妳,妳現在這個樣子是我理想中年老後模樣。人都是會老的,就算是一直保持著以前的形象,依然……..」

「你騙人。」

「我真沒有騙妳,我真的是…..」

「我指的不是那個意思。」此時只見張曉虹用左手摸著自己的臉,然後用一種哀傷的語氣道:「這個鏡子其實是一個程式,它可以將照鏡子的人原本的形象完全顯現出來。所以你現在看到的,是我記憶中真實的我。同樣的,我現在所看到的你,也應該是你記憶中真正的你吧?馬克羅格斯先生。」

當馬克斯一聽到馬克羅格斯這個名字時,整個人便突然僵住了。而此時張曉虹的左手摸向馬克斯那光滑又充滿彈性的二十九歲的肌膚,淡然的道:「馬克羅格斯,今年二十九歲,哈佛大學電腦工程的高材生,九年前被湯瑪斯雷恩延攬至阿爾法集團航空工程部門,負責「零」電腦系統的研發。若說這個「樂園」系統是你所發明出來的也並不為過吧。」

「妳…..妳是怎麼知道的?」

「只要有心,那就一定查得出來的。不是嗎?」張曉虹轉頭看向馬克斯,道:「當我看到湯瑪斯雷恩的照片時,馬上就發現你跟他根本就長得不一樣,你要知道,人類是很自戀的,就算是想要改變形象,也會改成和自己很類似的模樣。我當時還以為是你故意要給我一個半真半假的身份好來開我玩笑,所以我當然就努力的去找。結果我就找到了馬克羅格斯這個人,只不過他………」

「此時的他已經因為車禍而全身癱瘓,為了苟延殘喘的活下去,他最後只能選擇將自己接上了電腦,然後進到了這個他曾經鄙視不已的「樂園」系統裡來。」

馬克斯放開了張曉虹,到客廳找了一個椅子坐下,然後又用他那無奈的苦笑道:「中國人有一句話叫做因果報應,這下可以說是全都應驗在我的身上。以前的我因為年輕,所以非常鄙視老年人,認為老年人是整個社會的毒瘤。因此當我知道我所發明的「零」電腦居然被改用來照顧老年人時,我差點就想要毀掉整個系統以避免這樣的屈辱降臨在我的身上。可是沒想到,我後來居然因為車禍而撞斷了脊椎,妳要知道,現在的醫療科技雖然能讓人的身體機能幾乎全數修復回來,但唯獨是修復不了神經系統的。為了能繼續進行「樂園」系統的升級工作,也避免我會想盡辦法自殺,於是雷恩博士便想到將我送進「樂園」裡來生活,順便試看看「樂園」系統在醫療方面的可行性。」

「看來阿爾法集團真的把你利用的很徹底呀。」

「是呀,不過我現在很慶幸被他們所利用。」馬克斯將目光看向已經恢復二十八…..不,是十八歲的張曉虹,笑道:「因為我現在,真的有一種身在「樂園」裡的感覺。」

「跟一個比你大八十九歲,隨時都有可能比你早走一步的老女人?」

「這可難說,我現在身體的狀況可能比妳還差,誰會先走那還不一定呢。」

一聽到馬克斯這麼說,張曉虹不由得笑了出來,道:「能看的這麼開,那就代表你已經真正的融入「樂園」裡了。那你接下來打算做什麼呢?」

「做什麼呀…..有!」此時馬克斯用一種極為認真的表情對張曉虹道:「剛才我連一點感覺都沒有,所以....可不可以再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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