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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 密雪(琰蘇)

腦補「下雪了,最適合殺人了」這句話

劇情大概是第二十八集那附近

慎入

臘月嚴冬,雪花飄飄,寒夜中只有稀疏燈影浮動。

在此般的夜裡,蘇宅幽靜得如無人住似的,梅長蘇坐在迴廊旁,握著一只書卷,他抬頭仰望陰空,心想:這種雪天,最適合殺人了。

梅長蘇見一株雪花飄入屋內,遙想當年自己和赤焰軍剛經歷一場浴血奮戰,行經北谷時慘遭他人陷害,七萬將士冤死於梅嶺,而他從懸崖上摔了下去,身上雖有奇寒之毒,卻尚存一息。

這十二年來,梅長蘇不曾忘過那些陳年往事,總在夜裡翻來覆去,重複同樣的夢魘。

梅長蘇闔上眼,他摸著胸口,輕咳了幾聲,每次他想到過去,他總會覺得呼吸不是很順暢,又逢冬季,對他的病情更是雪上加霜。

梅長蘇睜開眼後,他的表情有些難受,說道:「飛流,你躲在屋樑附近吧?」

飛流忽然從懸樑附近冒出頭來,迅速站到梅長蘇身旁,他皺著眉,說:「蘇哥哥!」

「沒事的,飛流啊!聽蘇哥哥的話,暫時別讓任何人靠近密道。」梅長蘇深深地吸了口氣,從位子上站了起來。

「幹嘛?」飛流擔心地看著梅長蘇。

「是時間要去會見殿下罷了……」

「喔!」飛流扯著梅長蘇的衣袖,試圖想阻止他不舒服,還要會見靖王這件事。

「乖,飛流,在這邊守著,蘇哥哥會在夜半以前回來的。」

「蘇哥哥!」飛流知道自己是攔不住他的蘇哥哥,只好遵照梅長蘇說的話,他賭氣地坐在地上,說:「哼、一點也不好玩兒!」

梅長蘇緩緩敞開書櫃的機關,那是一條特別打通至靖王府的密道,他和靖王偶爾會為了不讓人打擾,而在那處商討事情──

「……今天到這裡吧,我看先生也差不多該去休息了。」靖王坐在蓆上,觀察梅長蘇不斷把身體往披風裡躲,想必他那贏弱的身體有些耐不住這每下愈況的低溫。

「不行!」梅長蘇嘴角微揚,他緊抓著手爐,回道:「有勞靖王殿下擔心了,但蘇某只是稍微受涼,不打緊,大概是因為外頭的雪還未停歇吧……」

「蘇先生,真的沒事?」靖王深鎖眉頭,凝視了梅長蘇好長一會兒,他看不出什麼端倪,眼前這名臉色蒼白、瘦骨嶙峋的男子,是人稱「麒麟才子」的江左梅郎,有著「得之謂可得天下」的名號,而最近他居然還以為梅長蘇是祁王舊人。

「靖王殿下應當先擔心下一步該怎麼走才是,蘇某的身體,蘇某自然應當知道。」

梅長蘇從絨被中,伸出那纖細的手臂,為靖王和自己沏了杯熱茶,他知道那頭水牛時不時就得喝杯水,不然是澆不熄那股倔脾氣。

「先生府上有大夫,的確無須由我來操心。」

「既然殿下知道,那我們繼續商討些民政之事……」

梅長蘇將滾燙的熱茶倒入碟子裡,冒出陣陣的白煙來,在他們倆之間隔了層薄霧,靖王仍沉默著,他是看不透梅長蘇那對深不可測的眼眸,他也不想繼續臆測那眼底下究竟有何秘密存在。

靖王放棄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情,重新把目光放回那堆卷軸上,說:「我是知道的。」

「殿下,你答應蘇某會把這一批看完,其他就別說了。」

「我知道先生半夜容易作惡夢,常睡不好……」

「啊?你沒搖鈴?」梅長蘇震驚地看著靖王,他差點將手中正在啜飲的茶灑出來,他記得他們說好,聞鈴聲而來。靖王是不可能會食言的,他不讓靖王擅自進來是有原因的,要是在他意識不清時,說溜了什麼,可是會壞了靖王的大事。

「先生不是說,接近夜半時,可不用搖鈴,不然會讓人起疑心。」

梅長蘇回想了一下,他的確說過這回事,不過靖王幾乎在他醒著時來居多,他也漸漸忘了有這條規矩存在。

靖王見梅長蘇難得露出疑惑的樣子,他笑著說:「原來麒麟才子也不是無所不能,連自己說過的話也忘了。」

「倒是殿下莫忘今日進度,腰要打直,才能顯現雄氣之姿。」梅長蘇一時之間忘了彼此的身分不同,他走到靖王身旁,順手拿起書卷打了靖王的腰脊。

靖王像被兄長教訓般,趕緊把腰挺直,他看著梅長蘇教訓他的動作,又讓他想起一位故人,不過他已經認錯好幾次,即使問了他母親和梅長蘇,他也得不到他想知道的答案──無論他再怎樣追思,當年的林殊也不會回來了。

梅長蘇意識到自己做了僭越本份的事情,他行禮致歉,說:「……失禮了,靖王殿下,方才蘇某只是想讓殿下閱卷的姿勢正確,殿下應該不會為了這點事,跟蘇某計較吧?」

「不會的,蘇先生只是盡了自己的本分……」靖王忽然握住梅長蘇纖細的手臂,看了他一眼,說:「但是為什麼先生的手會這麼冰冷呢?」

「殿下,難道你想當手爐來暖我不成?不然,我們真的是時候該回去了。」

「不行,是先生你說外頭下雪,如果是這樣的話,密道較溫暖。」靖王將梅長蘇拉到面前,他一個步伐不穩,栽在靖王身上,梅長蘇露出無奈的笑容,說道:「殿下,倒是不怕寒冷,身體挺暖和的。」

靖王將手覆蓋在梅長蘇的眼上,他不知自己是腦根筋不對,讓梅長蘇枕在他的膝上,說道:「不如先生在這邊歇息吧!這裡安靜得很……」

「是殿下有所不知吧!下雪了,什麼聲音都會被覆蓋掉,就算不是在密道,蘇某在外頭也能睡得安穩。」梅長蘇雙手搭在一起,放在他的腹上,他在思考一些事情時,指頭總會忍不住搓揉衣袖。

「我明白蘇先生的意思,但是現在你得聽我的。」

梅長蘇明白靖王的牛脾氣不是一天兩天就可改的,他只好接下靖王的好意,閉上雙瞳,卻沒有立刻睡著,他深怕若是身體過於放鬆,會露出了以往的破綻。

靖王則繼續看他的書卷,他還不時低頭俯視梅長蘇的臉龐,確認他是否真的睡著了,靖王覺得今天自己真是瘋了,才會讓這個謀士睡在他的膝上,他很努力想要專注看書,但還是過沒幾時,又把目光放在梅長蘇身上。

靖王索性放下書卷,想把梅長蘇一次看個夠,斷了心中那股雜念,他小心翼翼地撫過梅長蘇的臉頰邊緣,他在試探他是否會醒過來,好奇指頭還滑過他乾燥的唇瓣,靖王吞了吞口水,趕緊把視線移開。

「漫漫長夜,還是專心於民政事務上要緊。」靖王喃喃自語,他不懂自己方才到底想對梅長蘇做什麼,他想應該是喉嚨渴了,該去喝杯熱水,潤個喉。

誰知靖王才低下頭去,準備要喝水時,梅長蘇的纖手環抱住他的頸部,湊在他耳旁說道:「靖王殿下,是想要我了吧?」

靖王沒有回答,他的身體灼熱難耐,他還是忍著不想回應梅長蘇的話,梅長蘇見狀,僅是淺淺一笑,他乾脆地吻了上去,他想水牛濕潤的嘴唇,正好可滋養乾燥的唇紋。

靖王抓住梅長蘇的肩膀,慢慢將他壓在身下,行動早就先於思考。

「沒關係的,我們的事情不會傳出去的,靖王殿下……」梅長蘇雙眼迷濛地說道。

「是你先惹火我的。」靖王瞪著梅長蘇,他本來不想這麼對他的,但是眼下這人兒可不會善罷干休。

「殿下,這漫漫長夜,外頭還下著雪,聲音不會傳出去的。」

密道的燭光剩下幾許,浮影幢幢,室內溫度逐漸升溫,還帶著幾分的喘息。

雪還下著,不會有任何聲音傳到密道外,飛流替梅長蘇看守著外頭,他等到開始打盹,他完全不知道時間已過了夜半。

漆黑深夜,唯見漫雪飛舞,輕盈如棉絮般,漸漸覆蓋了所有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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