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开学了。因为M的关系，两人总是会碰面。但是两人没说一句话，白越不理他，视线触及到苏恒便触电似的移开了。连M也看出来他们在闹矛盾，但是怎么问也问不出一个原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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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过了大半个月。白越想，以后不再犯那样的错误，就没事了。两个人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只要他和苏恒这样划清界限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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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情的发展比他预想的糟糕得多。白越在清扫，有同学过来对他说，体育老师让他去仓库搬器械。当时他还在狐疑，今天又没体育课，怎么突然要去搬器械。但是他还是去了。进了器械仓库，听到后面的落锁声音，白越一阵惊慌，见苏恒站在身后。随即明白过来，这是一个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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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被他逼到角落。苏恒的眼神也和平日不同，带着某种压抑、痛苦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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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越意识到他想做什么，一拳揍到他脸上，“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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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恒生生地受了这一拳，丝毫没有退缩，向前一把抱住了白越，紧紧地抱在怀里，头埋在他的肩膀。突如其来的反应让白越一时间失了动作。但随即察觉到伸进衣服里的双手时，白越开始挣扎着抵抗。一阵扭打中苏恒制住他的双手，脱下白越的裤子，便塞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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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白越眼泪就出来了。他万万想不到，苏恒疯到在学校里也会对他做这样的事。他甚至还可以听到过来倒垃圾的学生经过时脚步声与聊天的笑声。白越压抑着声音，不发出任何声响动静。底下的动作却激烈得让他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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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事之后，白越提上裤子，扬手狠狠挥了苏恒一拳。拿起掉在地上的钥匙开锁，逃了出去，自始至终，苏恒一句话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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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又发生了好几次。不过不是在学校，是在苏恒住的公寓。父母闹离婚后，他便搬出来一个人住。他逮到躲着他的白越，将白越带到公寓。威胁的理由，便是如果不想在学校里做，就跟他到公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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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为什么要做这种事！”白越非常气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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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脱着他衣服的苏恒顿了顿，“那你…为什么不能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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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一愣。苏恒掰正他的脑袋使他对着自己，俯下身几乎暴烈地吻他，一边脱去两人身上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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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越用手去推他，手就被压制住；挣脱着将脸别过来，苏恒便从嘴角吻到脸颊，顺势吻到颈部，吻得越来越娴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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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样是…不对的…”白越隐隐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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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恒吻到他耳边。“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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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越觉得自己的防线也在一点点地被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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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酒吧出来，苏恒把他带回自己的公寓。像以前一样，白越还是不喜欢和他做、还是抗拒他；像以前一样，他见到白越便发情，只要一想到白越和他交欢时的神情，他整个人就像吃了药一般兴奋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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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白越默不作声地下床，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戴，朦胧光线中低头一颗颗扣上扣子。仅仅看到这幅情景的苏恒腹部一阵燥热又硬了，伸手，将站在床边的人又抓回被子里，刚刚穿戴好的衣服又被脱了。白越一阵恼怒。苏恒按住他的身体，重新塞了进去，“一下下，一下下，就好。”俯下身，动作激烈、粗暴。强烈的快感让他情不自禁地去亲吻白越的身体。即使是足够清醒的越，似乎也被这种强烈的感觉冲击、淹没，倒抽着空气承受着底下的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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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根本不知道当时的我是一个什么样子…”苏恒从后面抱住他，不让他挣脱，“我觉得自己有病，整日魂不守舍，脑海里都是你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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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你本人，心里就像有一个温暖的太阳一样，水汪汪的。就想过去，抱你，亲你。你整个人都是我的。就连你翘起的头发，我都觉得非常可爱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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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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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和我说话，甚至都不看我一眼，让我很煎熬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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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的情感交流的阻断，只换来更强烈的回流的情感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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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越掰开他的手指，围着浴巾，捡起地上的衣服，原地停了一会儿，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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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这样，你父母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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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恒眼神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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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他说什么，白越便一言不发地去了洗手间。坐在洗手间，点了一根烟，呆呆地望着地面蓝绿色的瓷砖，静静与往事对峙。却仍忍不住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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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他非常害怕。那样的苏恒让他越来越害怕。两个人的迹象越来越明显。有一次他正吃着饭，小诺突然手伸到他脖子处，“这个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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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越去照镜子，颈部明显都是吻痕。幸好爸爸们都没在家。他拿着创口贴贴到颈部作遮掩。校服的拉链也拉到最高再卷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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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次，语文课上，语文老师突然说，“苏恒，你在看哪呢？”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苏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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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看白越了，看我这儿。”所有人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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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事情还是被撞破了。放学后他被苏恒带到公寓，他们近乎光裸地在沙发上忘情地拥吻、做爱。然后突然门把转动，白越甚至来不及捡起早已滑落在地板上的毛毯来做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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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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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都愣住。门边的女人遮住脸，歇斯底里地哭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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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出去！出去！是谁让你来害我儿子的！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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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越不知是怎么在女人的尖叫声中穿上衣服，又是怎么逃出那所公寓的！他全身发冷、血液凝结地走在夜晚长长的街道上。一切都完了，他心里想。当他恢复一些意识时，才发现逃出来时书包也忘了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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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整夜未眠的他甚至不敢去学校，可能现在学校的老师和同学都知道他和苏恒的事情了。然而第二天却出乎意料的平静。该来的暴风雨并没有来。所有人神色如常。他一早到，便见到放在桌上自己的书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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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自习铃声一响，苏恒便拦住他，想把他拉到隐蔽的地方。白越一下甩开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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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不知道她怎么找到我住的公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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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越全身发冷地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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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黄昏。他从学校回来，走到家门口，便看到一辆奔驰停在屋外。他从后门避开客厅进到屋内，小诺和小默被关在房间里。猫儿爸爸在厨房沏茶，神色忧伤忐忑。在厨房靠了一会儿，便端着茶到了客厅，小心翼翼地放在坐在沙发另一边的一对中年夫妇面前。白爸爸背对着他，看不见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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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不到他们说了些什么。他背着书包，沿着墙壁坐下来，手指掐进肉里。客厅里偶尔传来那对夫妇放大的愤怒、斥责的声音。他看到白爸爸和猫儿爸爸一声不吭的背影，说不出来内疚、自责与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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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苏恒出国了，他也转学了。噩梦总算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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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电话给那两个还在环游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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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在南美洲。已经订了回来的飞机票了。发生了一些意外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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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儿又怀孕了。越越，不要跟你猫儿爸爸说。他打死也不让我告诉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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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这头的越笑笑，眼眶却红了。他一直想说对不起，却从未说出口。但是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不会再让他的爸爸们遭受那样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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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停在法国的戴高乐机场。苏恒提着行李出了航站，用熟练的英语和站台的服务人员交谈，坐上去酒店的商务车，到达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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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开落地窗，微风袭来，外面是一个小阳台，正好对着巴黎的埃菲尔铁塔。即使是再曼妙再精致的异国风景，似乎也不能让他提不起兴致。他是到达机场时才知道白越改签提前飞了法国。到达酒店，果然也没住在预订的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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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手机，终于按了那个人的电话。电话接听，却迟迟没有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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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恒说话，却失了以往的冷静，“你又在——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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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却是良久的沉默，“我现在在医院。刚刚得知L在接受癌症化疗。我争取尽快让他签下合同书。有什么问题，我会电话和你联系。这边的工作处理完后，我会再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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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那个人还肯跟自己说话，他的忿闷一下子就消失了大半。他背过来靠着栏杆，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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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我的父母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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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不是少年时候的那个自己了，现在的一切都是他靠着自己的力量一点点建立起来的。他的父母不能再要挟、控制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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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又是沉默。“医生出来了。我先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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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恒躺在床上，抽烟。也不开灯。烟雾飘渺，像极了一个小小幽灵，缠绕在他心上，他又看到了那个少年的身影，不冷不热、云淡风轻，却会和他抵死缠绵、死不承认。他常常看到这个少年，少年一直是那个样子，从未变化，直到这个影子在十几年后和真人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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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别再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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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坛深处植物环绕，灌木丛里开着不知名的白色小花。越从他们十指交缠的手中挣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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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静谧，难得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空间，外在的一切此时就像湛蓝天空上堆积的云层离他们很远。越轮廓静谧地坐在他身边。不同平时忧郁冷淡的神色，此时皮肤愈发苍白、眼眸乌黑的他甚至多了几分静谧和安宁。空气中有着微微的青草与玉兰凋落在地散发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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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恒忍不住去亲他。白越没有逃走、抗拒，却突然遮住眼睛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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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我们别再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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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恒一下就慌了，不知所措。和他打架的时候从未哭过、受到欺侮从未掉泪、甚至被他母亲撞见时也没流下一滴泪的白越，却总是被他弄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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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恒硬生生的抱着他，摸着他的背，越依然遮着眼睛。良久，才止住哭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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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我们私奔吧。”他突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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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的人身形一僵。抬起红肿的眼睛，用匪夷所思的目光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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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里只要冒出这个意念，就发现这个意念对他有着神秘的吸引力。他只想和他在一起，只有两个人。这个想法如此强烈，烙烫着他，虽然他知道这个想法同样幼稚、不切实际、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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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白越推开了他，“然后呢，然后你的父母就去找我的家人。说我拐走了他们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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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越顿了顿，突然忍不住颤抖起来，“你父母是怎么跟你说的？说我天生是一个同性恋，因为家人就是这样，居然有两个爸爸，一家人都是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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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白越眉头极为痛苦的皱起，嘴唇也颤抖起来。他这个样子，让苏恒非常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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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恒抓住他，按住胳膊，“你在说什么？越，冷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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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白越完全听不进他说的话了，白越狠狠的推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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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你抓着我不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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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越眼神发冷。然后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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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父母妥协，出国读书，没有提前告诉任何人。包括越。那个时候越已经不开口和他说话了。他感觉痛苦，仿似身处漩涡，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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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在酒店的几天时间里，他闲得无聊，抽烟，翻看旅游画册。偶尔四处走走，拦一辆的士到处吹风。或者在放鸽子的广场呆上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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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越说电话过来，但是一直没有音讯。他也没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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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周后，那个人和他约在XXX街的咖啡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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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神色有些苍白，穿着职业服装，身形消瘦。他将一叠合同资料，放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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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案子就告一段落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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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恒没有去翻看合同文件。两人都沉默着。侍者将他们的咖啡端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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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午走，你会回香港吧。”越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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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着这个处理感情像侩子手一样干净利落的人，苏恒本来有一大堆的质问与忿闷，看到越一脸苍白的脸色，眼神软了几分，他用小匙搅拌着咖啡，却一口也不喝，“我一直就拿你没办法。”说完，心头一阵酸涩。“你还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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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越心惊地看着他，闭上眼睛，睁开，眼睛别向商店橱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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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这种东西，即使有，也已经碾成了灰。我觉得，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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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如同等候的大只飞鸟静静地停在飞机场。航站楼的信号灯光在深夜中闪烁。他坐在候机室。良久，一动不动。和苏恒就这样彻底了结了吧。他这样想，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周围人声嘈杂，仿佛身处一处孤岛，他们是等待从孤岛运往时间目的地的货物。因为延机，有了突然多出来的时间去想一些平常根本不会回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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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重地吸了一口烟。视线落在拿着烟的手指，他突然想到自己第一次抽烟还是苏恒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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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们还没演化到那种关系。体育课上大伙一解散就没见了苏恒的踪影。他被另外一个男同学拉着去分组踢足球。踢到一半，他看到操场对面的教学楼顶似乎有一个人影。直觉苏恒就在那里。他让另一个同学来替他，一个人爬楼梯到了天顶。出了天顶的门，一片开阔，却没有人影。转身一看，苏恒就在背后靠着墙壁，抽着烟，在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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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来了？”苏恒拉过他的胳膊，让他同样靠着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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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你在这。原来一个人躲在这儿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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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恒吐着烟圈，“要不要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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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抽出一根烟，自己吸着点燃后，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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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试就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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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越接过烟，吸了一口，呛得不停咳嗽，眼泪都快出来了。苏恒笑着拍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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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不抽了。”白越抽到一半，扔掉也不是，就把烟递给他。苏恒按灭了手头的烟蒂，接过他的烟，也不避嫌地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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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发觉做了坏事了。已经晚啦。”苏恒笑着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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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白了他一眼，“别看不起人。我只是觉得不太适合我，抽起来很做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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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的事，”苏恒低声说，“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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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刚刚在打赌你会不会上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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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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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越不明所以，“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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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恒笑，“没有为什么，你这不是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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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莫名其妙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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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越的疑问不在这儿，但是到底是什么，当时的他无暇或者害怕去细想。现在回想，当时苏恒站在天台就是在看着他。有些东西早已经在他们心中发芽了，只是他刻意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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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G市，开始以往的工作生活。并购案顺利结束，接下来的工作内容相对比较轻松。手头的案子都比较容易对付。在lisa准备撤出离开时，白越才得知，苏恒没有回香港的公司，而是改了航班去了瑞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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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sa告诉他时，他也只是笑笑，一笔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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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三天后的上午，lisa在电话里忍着哭咽对他说，“苏恒一起去的爬山队遇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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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难一词冷了他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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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登山途中，就接到了暴风雪预警。大半的队员都退了回来。还是有几个队员坚持上去。苏恒就在里面。他明知道可能会死，还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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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那边的救援飞机在山上搜寻。已经发现三具尸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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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凝结，但是脑子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对他说，不可能，不可能，苏恒怎么会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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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从他手中滑落。最先发现异常的是他的助手小薇，“越，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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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勉强站起来，拿着外套，神色恍惚道，“没事。我…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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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士把他送到自己的公寓。他进了公寓，反锁住门，关了窗帘。爬到床上，闭上眼睛，全身颤抖哭咽起来。苏恒是被他害死的，如果不是他不理他，要和他分开，他就不会去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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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自己锁在黑暗的房子里。就像曾经那样。只有这样，外在的一切就不会攻击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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