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星期四的早上七點半,是上班上課的尖峰時刻,臺北的捷運車廂內擠滿了人潮,悶汗的味道混雜著各式各樣的香水氣味,不大好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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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瑤安往車門貼近,臉朝著窗外。沙丁魚罐頭這小說常出現的形容詞,這時她終於感受到。同樣是捷運,高雄的可少有這種擠到連呼吸都有困難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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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到站,邁步出了車廂,刷卡出站,初次隻身一人來到臺北的顧瑤安站在牆壁上貼的地圖前,仔細看著路線指引,為了以防萬一記錯路,她舉起手機拍了一張照片存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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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一號出口,搭著電扶梯慢慢向上移動,建築外的炙熱陽光也漸漸灑落在她的身上,讓她禁不住稍稍瞇起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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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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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顧瑤安出了捷運站之後的第一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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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她出生高雄、長於高雄,大家都說南部天氣好,北部人嫌南部太熱,成日陽光燦燦,連冬天要低於十度都很困難,但是,顧瑤安覺得臺北的夏季日頭也不遑多讓,柏油路被曬得滾燙,路上許多人都撐著傘遮陽,沒傘遮的就快步走,盡量都走在行道樹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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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抹去額上細細密密的汗珠,輕吐了一口氣,拉著行李箱從容地走出捷運站出口的遮陽棚下,朝她的新學校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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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瑤安,十八歲,是大一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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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對她、對很多青少年而言,將是一段全新生活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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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舉起手看腕錶,現在時間才剛過八點,離十點的入宿報到時間還很充裕,她就不急著趕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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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績一向保持優良的她,在學測戰場上,如眾人所期望的考了好成績,報了北部的國立大學,親朋好友都紛紛祝賀她,說小孩子就是要出去外面看看才能長見識、有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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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知道她的母親其實是希望她留在南部的,因為媽媽是很怕寂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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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父親要上班,來高鐵站為她送行的只有她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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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對不起。」在要上高鐵之前,她握著母親的雙手,低聲道歉,母親髮間的細細白髮也映入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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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沒有什麼事是需要妳說對不起的。」顧媽媽拍了拍小孩的手臂,柔聲說道,「不管妳的選擇是什麼,爸爸媽媽都會陪著妳的,妳就好好去看看那所大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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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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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學校記得給打電話回來,夕菲也很關心妳呢,別忘了也要跟她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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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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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都帶齊了喔?」顧媽媽想要幫忙提袋子,但是顧瑤安趕緊搶了過來,「媽,我自己拿就好了啦,東西不重的。」顧媽媽的肩膀時常會痠痛,醫生說過要少提重物,顧瑤安自然不肯讓她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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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帶那麼多大包小包的,就說讓我幫妳裝箱寄上去就好了嘛,這樣比較省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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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啦,我東西不多,自己帶上去就好了。」顧瑤安無奈笑著,「媽,車要到了,那我先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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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媽媽張開手,擁住唯一的女兒,「抱一個,媽媽會很想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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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我會想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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